这世界就是有这么的小,第一次线下为其足交的男人就是本校的老师。

    黎甜甜立在公告栏前,身子发僵,足心发冷,庆幸自己来L大后,吴运才已经患病住院了,两人没在学校里见过面,他不知自己是L大的学生,自己也没有上过吴运才的课。

    还好人不在了。这个念头一出现,黎甜甜心头涌上一阵罪恶。

    怎么能因为担心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而为他人的死亡庆幸狂欢呢?

    黎甜甜懊悔自己冒出了这样的邪恶想法,面向那张用毛笔字小楷书写的讣告和公告栏玻璃窗里的吴运才照片鞠了一躬。

    “谢谢你,吴老师。”

    吴运才在酒店里对她说的话,她会铭记在心的,虽然大部分的话,她都记不全了,就只记得吴运才那肥肥的阴茎和干瘪的卵蛋了,但还是形式性的向已经见了阎王的吴运才表示感谢。

    就冲吴运才送的那九千元,黎甜甜对着讣告又鞠了一躬。

    听人说,人死了,生前不知道的事,就会全都知道了。

    照这个理,黎甜甜抱着课本站在公告栏沉思道,做了鬼的吴运才恐怕知道自己是L大的学生了。

    他泉下有知,不知死前经历L大女学生给他足交是作何感想。

    公告栏后的那栋楼是社团之家,整栋楼唯有叁楼吉他社房间亮着灯,吉他社的某名男社员清点好器材,走出来就看见许承年双手插在裤兜,站在栏杆边往下望。

    男社员走过去,好奇跟着许承年往楼下看,下面空荡荡的,大晚上的,连句人声都没有,路灯的白色灯罩围绕了一群群黑色小虫子,一名女同学站在公告栏贴出的讣告前,连续鞠了好几次躬。

    这有什么可看的?

    “许老师。”男社员叫了一声许承年,“器材清点好了。”

    许承年看见黎甜甜鞠完躬,人就离开向北苑寝室楼走去了。

    “嗯,把门锁好就走吧。”许承年从裤兜里抽出手,转身向楼梯走去。

    得知去世的吴运才就是壁虎,黎甜甜做了一晚上有关于吴运才的梦。

    梦里片段零碎,不连贯,一会儿是他们在酒店,她为吴运才足交的画面,一会儿画面就跳到她一个人坐在大教室里,听着吴运才站在讲台上讲课,他一个教马思的,梦里教的却是古诗。

    更离谱的是黎甜甜梦到自己和吴运才在棺材里做爱,吴运才睡完她就消失了,留下她一个人被困在棺材里。

    黎甜甜挣扎、求救,棺材内氧气越来越少,她清晰的感觉到那种真实的濒临死亡的绝望。

    突然,一把斧头劈上了棺材盖。

    光从一条裂缝里照进来,照在黎甜甜满是泪水的脸上,那条裂缝越劈越大,几斧头下去,棺材盖就劈出了一个大洞,有一个穿白色毛衣的男人站在棺盖上,他丢掉斧头,跪在棺材盖上,向躺在棺材内的黎甜甜递出手,要拉她起来。

    还差一点,等男人脸上的逆光消失,就能看清那男人的脸,黎甜甜就被一个声音唤醒。

    “甜甜,黎甜甜。”

    是室友的声音。

    黎甜甜睁开眼,嘴巴还张着,在大口地呼吸,嘴边是湿润的,舌头一舔,味道咸咸的,是泪水。

    “你还好吧?”  黎甜甜的床位旁,出现了四个脑袋。

    黎甜甜木木的,不回答,还没从梦境里完全走出来。

    室友进一步说道:“你做噩梦了,呼吸很快,还一直哭,吓死我们了。  ”

    哦,这样啊。

    其他人见黎甜甜还是不说话,互相看了看对方,便散开了,去做各自的事了。

    这个寝室里的女生都是环境工程1班的,都是黎甜甜的同班同学。军训时,大家都急于在陌生的环境里认识朋友,交到好朋友,寻求安全感,但黎甜甜不一样,她好似不需要朋友,性格孤僻,不怎么爱说话交流,其他人坐在一团,生怕被排挤了,她就单独一个人坐着,自成一体。

    就如现在,她做了噩梦,大家对她关心,没换来一句回应,一次两次还好,久而久之,这样很容易让人挫败。

    黎甜甜在床上躺着,醒来后脑里一直回响这么一句诗: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那是吴运才在梦里讲的一句诗。

    后来黎甜甜查了,这首诗出自北宋词人欧阳修的《玉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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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晚上7点的古诗词鉴赏选修课,黎甜甜忘记去上了。

    许承年拿花名册点到的时候,发现就只有黎甜甜一个人没到。

    他抽开笔帽,拿笔在黎甜甜的名字后打了一个叉,对讲台下的学生说道:“文学院的学生们对我再熟悉不过了,逃我的课,两次,这门课直接挂掉,不用参加期末考试了,这是选修课,我不会给重修的机会,台下其他系的同学们不知道,所以我重申一遍,告知大家,我每节课都会点名,逃课两次,死定了。”

    台下不熟悉许承年的新生们没想到许承年会这么严厉,选修课而已,拿来混学分的,竟然每节课必点名,正课都不会每节课必点名。

    表面看他文文弱弱,病秧子一个,长相惹人垂怜,眼睛水汪汪的,跟男版黛玉似的,说话上课却给人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金幼河从小到大就被许承年这样压迫着,一直都是想逃又逃不掉许承年的怪圈里,连上个选修课都能栽在许承年的手里,所以他特地坐在了最后一排,就是想躲许承年。

    “金幼河,向你的朋友黎甜甜转告一声,她再逃一次课,她这门课就挂掉了。”许承年合上花名册,用那一百多度的近视眼精准捕捉到坐在最后一排的金幼河,手里拿着小蜜蜂扩音器的小喇叭说道。

    谁和黎甜甜是朋友啊?就见过几次面,送了一次饭,饭还是小舅舅让送的,为什么总要把黎甜甜安给自己!金幼河鞋子里的脚趾紧抠,不敢看讲台上的许承年,违心说道:“好,好的。”

    得到了金幼河的回答,许承年收回犀利的目光。

    墙上一共有四块活动的黑板,许承年站在讲台边,把隐藏好的一块黑板拉下来,拿着扩音器说道:“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那块隐藏好的黑板拉下来,上面写了一句许承年提前就写好的诗。

    字体清秀,不像是个男人的字体,字迹端正留于黑板,书写着: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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