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把握机会,等会儿我不干涉你具体指挥…”陈德又笑着举手还礼,然后将目光转向周围的将士,“郑一,你去帮宋长史集合队伍…孙亮,把所有火炮给我调集起來,拦截弩车…从二百五十步处那道壕沟处起,集中火力击其一点。告诉弟兄们耐住性子,干翻一门,再接着干下一门…”

    “是…”接到命令的将佐齐声答应,然后快步去执行任务。

    “杨守正,所有喷子都交给你指挥。专门对付跨过护城河之后的敌人。沒过河之前,即便他们叫嚣得再厉害,也沒你什么事儿…”

    “铁标,你去带火枪团。不求准头,只求速度。对着云梯上的人打,能打多快打多快…”

    “穆罕默德,你带一个营辅兵,专门负责泼猛火油。那东西是你们色目人传过來的,这里沒人比你更擅长”

    “刘葫芦。。。。。”

    “冉三十五。。。。。。”

    流水般的命令,从陈德嘴里传出去,然后迅速传进麾下将佐们的耳朵。众将佐或者抱拳行旧礼,或者举臂行新式军礼,各自领命,快速下去做准备。趁着敌军的新一轮攻击沒有來临之前,把刀子、大炮和火枪擦亮,把钉拍、滚木、雷石和火油桶收拾齐整。

    城外的敌军,,敏锐地感觉到了來自头顶上的强大杀意。纷纷加快脚步,同时将阵形排得愈发疏松。每辆弩车和炮车周围的人,都绝对不超过十个。每辆弩车和炮车之间,都留着至少六尺远的空间。这是他们用无数袍泽的性命,试探出來的最佳推进阵形。即便其中某几个倒霉鬼,恰好被來自城墙上的开花弹击中,周围的同伙也不会受到波及。只是在发起攻击时,威力会受到一定影响。彼此之间的配合,也很难像紧密阵形那样,保持得整齐划一。

    “轰…”“轰…”“轰…”“轰…”“轰…”“轰…”当走在最前方的十辆弩车跨过了地面上一道被填平的壕沟,摆在城墙炮台上的六斤线膛炮,率先发威。隔着二百五十步,射出一轮开花弹。

    在沒有任何瞄准器具的情况下,即便是线膛炮,准头依旧有限。特别是针对移动中的目标,能否建立功勋,完全凭运气。

    很显然,第四军的运气,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消耗得太多了,剩下的已经不足以再度创造奇迹。六枚高速出膛的炮弹当中,五枚都落在了空地上,徒劳地炸出了五个黑洞洞的大坑。只有一枚,在引线燃尽之前碰到一辆弩车的后轮,将其立刻掀翻在地。粗大的弩箭当场殉爆,轰地一声,将拉车的水牛和周围的蒙元士卒,炸得支离破碎。

    周围的元军被吓了一大跳,弩车前进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就在这个当口,二十几颗由四斤线膛炮和四斤滑膛炮发射的弹丸呼啸而至。密密麻麻地落在先前的爆炸点附近,掀起一道道粗大的烟尘。

    “喀嚓…”一枚四斤重的包铅弹丸落地后跳起,在半空中画了道怪异的折线,重重地砸在了一面底部带着圆轮的巨盾上。

    可以抵抗子弹的巨盾,却抵抗不了火炮射出的弹丸,立刻被还原成了一堆木屑。而高速旋转的炮弹余势未尽,继续划着诡异的折线,穿过巨盾后的队伍。将拉车的水牛、负责瞄准的弩手、负责点火并督战的牌子头,以及牌子头身边的另外一名倒霉鬼,通通放翻在地,每个人都筋断骨折。

    “轰…”“轰…”“轰…”另外三枚开花弹,则钻到后面一辆弩车附近,相继炸开。巨大的烟尘,将拉车的水牛连同车上的弩杆一并抛上了半空。装在弩杆中的黑火药,就像沙土一般纷纷扬扬落下。沒等及地,就再次被炮弹引起的火星点燃,猛地化作一个巨大的光球,膨胀,膨胀,直到炸裂“忽………”,将临近的另外一辆弩车包裹进去,发出一连串的殉爆,“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当硝烟被风吹散,敌我双方的将士,才重新看清楚被攻击点附近的场景。三辆弩车彻底被从人世间抹除了,一道被抹除的,还有二十余名倒霉的蒙元士兵。侥幸沒死于火药殉爆的六名幸存的士兵,则孤零零站在几个焦黑的弹坑之间,既不哭嚎,也不躲避,完全变成了六块行尸走肉。

    “别愣着,赶紧上。他们的大炮需要重新装填…”千夫长韩二见势不妙,第一个做出反应,策马冲到第一排弩车旁,挥舞着钢刀叫嚷。

    “咯吱吱,咯吱吱,咯吱吱。。。。。。”第一排弩车**着,继续向前挪动。整个队伍从震惊中被唤醒,也跟着一起缓缓前推。千夫长韩二见状,满意地在马背上直起腰來,向其他几名同僚挥动胳膊,“不用怕,大伙一起。。。。。。”

    “呯…呯…呯…呯…。。。。。。。”一大串火枪声破空而至。下一个瞬间,千夫长韩二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和小腹处,冒出了六道血泉。

    “啊………”他丢下兵器,惨叫着用手指去堵。却根本无济于事。全身的力气,顺着六个弹孔迅速被抽走,头顶上的天空迅速被放大,远处的号角声,却愈发地清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宛若一头失群地野狼,在呼唤自己远去的同伴。

    第四十五章 较量 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低沉的牛角号声,取代爆炸声的回响,在战场上空來回激荡。

    董抟霄命人吹响了进攻号角。当看到千夫长韩二忽然从马上坠落的瞬间,他就立刻做出了决断。

    士气可鼓不可泄,无论城墙上的淮安红巾使的是什么新式火器,还是妖术。光弄死一个小小的千夫长,沒什么可怕,更左右不了战局。怕的是自家这边其他底层将校长都在心里生了畏缩之意,那仗就彻底沒法打了。他董剃头再凶再恶,也不可能亲自拎着宝剑去砍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铺天盖地,沉闷得令人窒息。來自城墙上的火炮也愈发激烈,一波接着一波,将地面炸得上下起伏。在一团团火药掀起的浓烟之间,蒙元一方的炮车和弩车开始全速向前冲刺。一辆接着一辆,宛若扑火的飞蛾。

    他们不敢后退,董剃头杀伐果断,后退者一定会被处死。他们也不敢原地停留,停留得越久,就越容易成为下一轮火炮的靶子。于今之际,最安全的选择,反而是持续向前。冲。不顾一切向前冲。冲到弩车的最佳瞄准距离,以攻对攻,凭借弩的准头优势压制城墙上的火力,才有可能创造奇迹…

    “轰…轰…轰…”。装了火药的开花弹和未装填火药的实心弹交替着落地,在弩车和炮车前进的道路上,制造出一个又一个死亡陷阱。

    “轰…”“轰…”“轰…”殉爆声陆续响起。装填了大量黑火药的长弩极不稳定。只要受到打击,就会在周围引发一片灾难。

    然而,数量的优势,却令半数左右的弩车,冲进了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范围之内。瞄准距离各自最近的垛口,陆续发射出粗大的箭杆。

    “轰…”第一枚弩箭与表面抹了水泥的城墙相撞,爆炸,浓烟滚滚。

    “轰…”“轰…”“轰…”很快,第二,第三和第四枚弩箭也飞了过來,撞在城墙之外,将目标区域的附近的守军,震得两耳冒血,头晕眼花。

    城墙上的火炮,则快速还以颜色,将更多的弩车砸烂,将弩车周围的蒙元将士,炸得筋断骨折。

    “轰…”一支弩炮破空而來,落上城头,将一门四斤炮炸上了半空。

    “轰隆…”周围的火药桶发生了殉爆,将表面铺了水泥的城墙,从内向外撕开了一条数尺长的缺口。黑色的血浆,顺着缺口汩汩而下,转眼间,就将剩下的半截城墙染得殷红一片。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催战的号角声再度响起,不容任何拒绝。

    “啊……啊……啊啊…”城墙下,借着炮火掩护靠近的蒙元士兵,嘴里发出一连串狼嚎。撒开双腿,快步朝被鲜血染红的缺口处扑将过來。

    机会,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守军人数有限,只要他们能占据住缺口,董宣慰就能源源不断将兵马派上前,从这里杀进城内,将里边的红巾草寇一网打尽。

    “嗖…嗖…嗖…”几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弓箭手,也猛然跳起,将破甲锥搭上弓臂,朝着缺口处攒射。

    两名正冲上前封堵缺口的淮安军辅兵中箭倒下,缺口显得愈发空旷。数十名抬着云梯的毛葫芦兵迅速靠近,“咚”地一声,将笨重的云梯拍在了城墙豁口处。

    “啊………”几名畲族武士大声嚎叫着跳上云梯。双腿发力,沿着倾斜成四十余度的梯身迅速前进。对于自幼攀山越岭的他们而言,这点儿坡度等同于平地。转眼间,就已经冲到了缺口处,再差一步就能踏上城头。

    然而,这一步,却永远成为了天堑。

    一整排身穿铁甲的淮安战兵忽然出现了他们的去路上,手中长枪排成了一组锐利的獠牙。冲在最前面的那名畲族武士收势不及,整个人撞了上去,被长枪直接捅成了筛子。跟在后边的其他几名畲族武士赶紧放缓脚步,挥舞着狗腿刀上下护住全身。斜刺里,却有数支火枪对准了他们,“呯…呯…呯…呯。。。。。。。”

    不到五尺的距离上,新兵都不可能射失目标。畲族武士们诧异地瞪圆眼睛,张开双臂,像落叶一般从云梯上掉了下去。

    “藤牌,藤牌手过來掩护…”一名契丹百夫长举起门板厚的大刀,厉声咆哮。

    一小队毛葫芦兵举着藤牌冲上前,对准缺口的位置,组成盾墙。数名弓箭手迅速靠近,手中破甲锥毫不犹豫地压上了弓弦,只要一个呼吸,他们就能将强弓拉满,给缺口守卫者致命一击。忽然间,在枪阵后,出现了一个半尺粗的炮口。

    “轰…”被淮安军戏称为喷子的虎蹲炮射出数百粒弹丸,被火药推着迅速后退。

    “啪啪啪啪啪…”手指肚儿大小的铁弹砸在藤牌上,如雨打芭蕉。转眼间,以坚韧著称的藤牌就千疮百孔。后续飞來的弹丸越过阻碍,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蒙元射手的身上,将他们一个个打得浑身上下布满了弹孔。

    “呯…呯…呯…呯…”十名的火枪兵出现在长枪兵身后,将枪管架在袍泽的肩膀上,向外射出了铅弹。

    缺口附近的元军人数顿时就稀落了下去,四、五名叫嚣得最凶的士卒同时被子弹击中。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呯…呯…呯…呯…”又一支火枪兵赶來,站在第一波火枪兵身后,将枪管探出了缺口。更多的蒙元士卒被射死,剩下的嘴里发出一声惨叫,掉头便逃。

    “嗖…嗖…嗖…”一波箭雨从半空落下,将逃命者全部射杀于地。下一个瞬间,冰雹般的羽箭,便覆盖了整个缺口。

    躲闪不及的淮安士兵藏颈缩头。按照平素训练多次的应急方式,尽力用头盔边缘和前胸甲迎着羽箭下落方向。

    “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大部分羽箭,都被铁盔和板甲给弹飞出去,不知所踪。只有零星一、两支因为角度和位置,收到了奇效。受了伤的淮安勇士迅速将武器放下,挣扎着让开。后面的弟兄迅速堵上他留下來的空档,双手从地上捡起长枪或者火枪,对准即将扑上來的敌人。

    “轰…轰…”“轰…轰…”临近城墙段,数门虎蹲炮调转方向,对准城墙缺口处的敌军轮番发射。

    在不到二十步远的距离上,这种重量只有六七十斤,专门用來发射散弹的小炮,简直就是神器。每一个炮口,都能喷出数百粒手指肚大小的弹丸。四、五门虎蹲炮对准同一个目标,立刻就能将目标附近方圆半丈大的区域彻底覆盖。一轮打击过后,城墙缺口附近便再也沒有任何活着的蒙元士兵。一些正着急赶來送死的,也马上停住脚步,转身逃走。

    “轰…”“轰…”“轰…”又一轮弩炮射來,砸在某段城墙内外,硝烟将这段城墙彻底吞沒。

    “轰…”“轰…”“轰…”临近炮台上,加刻了膛线的六斤和四斤火炮,纷纷还以颜色。在炮团长孙亮的统一指挥下,集中火力,挨个拔除对手的弩炮。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令双方的准头都大为增加。当炮弹密度也增加到一定程度之后,几乎每一轮反击,都可以令一辆弩炮车被还原成零件。然而,剩下的其余弩炮车却死战不退,趁着淮安军的火炮沒找到他们头上的时候,拼命地向城头倾泻弩箭。

    每一支弩杆的前部,都装填了大量黑火药。通过刺探、收买和反复实验等多种手段,眼下蒙元军中的火药配方,与淮安军自己配备的已经基本一致。巨大的爆炸威力,令整座江湾新城都不断颤抖,颤抖,摇摇欲坠。然而,只要城墙还未倒塌,便有一个个淮安勇士,从垛口处探出火枪,瞄准外边的敌军,发出致命一击。

    “呯呯呯呯…”一排子弹飞过,将刚刚跑过浮桥的七八名元兵,被挨个放倒。

    “轰…”一支弩箭撞在城墙上,猛然炸开。巨大的蘑菇状云朵,笼罩了附近半丈宽的城头。周围的元军大声咆哮,挥舞着兵器,抬着云梯,准备收获战果。硝烟被风吹走,十余名被熏得满脸漆黑的淮安勇士,从城墙后再度探出火枪,“呯呯呯呯…”

    “呯呯呯呯…”

    “呯呯呯呯…”

    “轰…”

    “呯呯呯呯…”

    火枪的射击声,夹杂着虎蹲炮的怒吼,响彻整个战场。青灰色的江湾城墙下,蒙元士卒像潮水般涌來,又如潮水般退却。每一轮起伏,都留下数十具血淋淋的尸骸。

    但是他们却不肯认输,在号角声的催促下,一轮接一轮向城头发起猛攻。

    一百五十步外,越來越少的弩炮,也抓住最后的机会,努力朝城头继续发射装填了火药的弩箭。

    更远处,十几辆董抟霄花费重金搜罗來的火炮,偷偷地扬起炮口。猛然间,发射出一整排黑乎乎的弹丸,“轰…轰…轰…轰。。。。。。”

    大部分弹丸都在中途落地,砸出一个个深坑。

    然而,只要弹丸落在炮台附近,就能引发巨大的震动。将炮手和装填手们骚扰的苦不堪言。

    “四斤炮,继续照顾弩车。六斤炮,全给我更换目标,先把对方的那几门火炮敲掉…”炮兵营长孙亮怒不可遏,迅速调整战术。

    “是…”炮手们答应着,改变攻击目标,仓卒之间,却很难立刻看到效果。

    城上城下,炮弹飞來飞去,无数生命在瞬间被带走,无数鲜活的面孔,瞬间掩埋于尘埃。

    头顶的太阳似乎不愿意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悄悄地躲进了彤云背后。

    起风了,带着血腥味道的秋风,从极其遥远的北方刮了过來,吹散黑色的硝烟和暗红色的血雾,令人世间的杀戮景色变得愈发清晰。

    然而,如此惨烈的景色,却丝毫动摇不了将军们的决心。浙东宣慰使董抟霄皱着眉头朝战场上扫了几眼,拔出佩剑,大声命令:“张勇,该你了。你带着毛葫芦兵上…”

    “是…”身负两浙士绅们希望的毛葫芦兵副万户张勇大声答应着,领命而去。

    “穆罕穆德,再带三十门弩炮车去。给张将军制造机会…”董抟霄想都不想,又迅速发出另外一道命令。

    “是…”色目千户穆罕穆德也大声答应着,走出队伍。点了三百余名脸色苍白的弩炮手,赶起弩车,快速冲向两军交战的一线。

    “嗯………”董抟霄满意地点点头。在马背上努力挺直身体,再度将目光转向远处的江湾新城。被硝烟包裹住的城墙,此刻在他眼里显得别样的诱人。

    那座弹丸小城是朱屠户今年春天才刚刚建起來的,方圆不过五六里,人口不过一两万。然而,就在这座弹丸小城里,却集中着朱屠户的百工坊、火炮场、冰玉场、大匠院和讲武堂等一系列要害部门。可以说,只要捏住了这座小城,就等同于捏住了淮安军的心脏。其他的几座城池即便防御坚固,也只是在苟延残喘。

    如果有朝一日。。。。。,恍惚中,远处的炮声都变成了欢快的锣鼓。某人跨马横刀,指点江山。。。。。。

    “大人,再这样下去,如果今天无法破城,我军至少在数日之内,都无法恢复士气…”偏偏有人不开眼,凑上前大声打断了他的美梦。

    “嗯?”董抟霄皱眉,扭头。刚好看见自家好友,浙东宣慰使司同知程明仲忧心忡忡的面孔。“炮火方面,我军并不占优。先前派上去的弩炮,已经损失过半。大人不断地添油上去,正犯下了兵家大忌。。。。。。”

    “我知道,谢谢程兄提醒…”沒等对方把话说完,董抟霄笑呵呵地摆手打断。青灰色的面孔上,隐隐露出几分得意。“董某好歹也是领兵多年的人,当然知道添油战术乃兵家大忌。然而董某这样做,却不止是为了区区一个江湾城”

    “这。。。。。。”程明仲猜不透董抟霄的真实想法,四下看了看,满头雾水。

    城墙附近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炙热状态。每一刻,都有无数人死去。而牺牲了这么多弟兄,董宣慰还说他图的不是区区一个江湾…他莫非疯了么,还是他真的还藏着什么奇招?

    “无论今天你我能不能进城痛饮,董某的目的都已经达到…”见对方脸上露出了茫然不解的神情,董抟霄笑了笑,愈发满脸神秘。“正所谓战场如棋局,程兄,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与董某一道做那破局之人…”

    第四十六章 较量 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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