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烨原本是带着怒气进的醉满楼,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在忙完工作后回到家竟然听说自己娘子跟别的男人去喝酒了更让人觉得气愤吧,当然了宁承烨并不生安茯苓的气,他的气都在蔺傲寒的身上,他很清楚安茯苓很多时候拿蔺傲寒很没有办法也无法拒绝。  所以蔺傲寒也跟着倚老卖老了,真是讨厌至极。

    而进了门一见两人竟然去了内间这内心的激愤就更是激烈了,本来是想一进来不管什么情况先往蔺傲寒脸上抡一拳再说的,但是当看到躺在小榻上晕迷不醒的安茯苓时,一身的怒气也就被灭了一半。

    而当知道安茯苓怀孕之后,其他人什么想法他不知道自然也不想去知道,但他自己却确实是快高兴得找不着北了。且不说之前华氏三催四喊的要他纳妾便是因着他跟安茯苓成亲一两年未有子嗣,就宁承烨自己而言得知妻子有孕也是兴奋得不行的。

    安茯苓怀了孩子这件事会一下子跟着解决掉其他多少事情可想而知,而且他也终于有了理由可以把安茯苓牢牢的拴在身边不要她出去瞎跑乱忙了,他可以天天守着她,看着她,照顾她,等他们的孩子出世,他再给她种一个孩子,反正就是要让她忙得没有时间跟精力去应对别人就行了。

    她这一辈子只要应对他就好了。

    宁承烨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激动的心情只差没抱着安茯苓大叫万岁了。

    而蔺傲寒一句不阴不阳的话又把他从激动中拉回了现在的实际,他抬头瞪了蔺傲寒一眼,不过看在今天他心情实在好的份上,就不跟这家伙计较了,起身将安茯苓打横抱起,他对一旁呆立的春江道:“走了,回府。”

    一场还没开动筷子的聚餐就这样结束掉了。

    宁承烨带着安茯苓走后,大夫也跟着离开了,本来还热闹的屋里一下子就冷寂了下来,两个随从不敢打扰此时混身都有散发着冷气的蔺傲寒,只静静待在门口,即不敢进来,也不敢走开。

    蔺傲寒抬眸说了一句:“关上门,我要吃饭。”

    两个随从如蒙大赦赶紧把门给关好了,然后就赶紧溜掉了。蔺傲寒现在确实是不想有任何的人来打扰自己,他呆望着这一桌自己精心准备的午餐,冷却的鸡鸭鱼肉,就像是冷却掉的他的心一般,味道已不能同刚出锅时相提并论了。

    不过他还是提了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味同嚼蜡一般的吃着,噏动着的腮帮子一下又一下,偶尔吞一口酒,浓烈得直把他的泪都给呛了出来,这酒确实是烈了一些,怪不得有身子的人碰一点就不行了。

    估计以后想再约安茯苓出来是难上加难了,且不说安茯苓自己只怕知道后会高兴得不行,只顾着护自己的肚子,就是宁承烨,看他今天那副模样,简直就跟天上落了金子下来全被他一人捡到一半,怎肯再让安茯苓跟他单独出来。

    不过宁承烨的也真是好命,为什么偏偏就是这时候安茯苓怀了孕,他们原本就感情深厚,如今从二人世界又成了三口之家,从此他们的感情越发的牢靠,自己就越发的没有机会了。

    从午后一直到太阳西斜,再到浓雾渐起,冷风乍来,阴暗的天际慢慢罩下来,光明一点点褪出去,天黑了,醉满楼二楼的那个大雅间却一直紧闭着房门。不管外面如何的忙碌不堪,那一角似乎都不曾受到半点的波及。

    一整天,那儿都似是与世隔绝一般,无人敢去打扰,也无人敢去过问。

    只偶尔会看到一个跑堂的端着酒瓶子一瓶一瓶的往里送……

    沈小蝶是被蔺傲寒的随从叫来的,随从们都清楚蔺傲寒虽然心系安茯苓,可在蔺府里还是比较喜欢沈小蝶,而对沈娟秀就是各种的排斥疏远了,所以这种情况下他们下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万一一个不好惹怒了那个正在醉酒的主儿,那他们可就饭碗不保了。

    所以只能找了沈小蝶来帮忙。

    听到说蔺傲寒在醉满楼里醉酒大半天,沈小蝶也是惊讶万分,什么事情能让蔺傲寒突然这么想不开的。推开门那冲天的酒味弥漫而来,就像是自己一下子走进了一个酿酒罐里一般,辛辣冲鼻之味让人忍不住蹙眉。

    屋里桌上那一片狼藉自是不用说,满地的空酒瓶打着旋的滚落在四处,蔺傲寒已经趴在桌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表哥?!”沈小蝶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推了蔺傲寒一把,但对方并没有半点动静。

    看那一张红得出奇的醉脸,估计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醒过来了。

    沈小蝶紧皱着眉头,自自己解了禁之后便一直不曾见过蔺傲寒,蔺傲寒为什么不肯见她,她很清楚他是在避开她,可为什么呢,安茯苓明明说他并没有怀疑过她,甚至十分相信她的清白的,可又为什么会不理她,沈小蝶搞不懂。

    如果是白衣的表哥应该是会相信自己,但不会躲着自己;但若是黑衣的表哥,即便不相信也应该狠狠惩罚自己一顿才对,若是相信也不可能躲着自己,总之这一次蔺傲寒的表现实在让沈小蝶有些捉摸不透。

    且不提自己的事,这也是沈小蝶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见着了蔺傲寒,却是没想到是个醉鬼。

    沈小蝶抬头问一旁的小厮:“这么多菜,两副碗筷,表哥跟谁在这儿吃饭的。”

    “是宁夫人,不过……中途出了点事故,宁爷来把宁夫人带走了。”小厮小心翼翼的回答了一句。

    沈小蝶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如果是安茯苓的话,那蔺傲寒再怎么不正常也正常了。她叹了口气不再多问:“让厨房那边煮点醒酒汤过来,表哥这个样子也回不去了,把他挪到内间休息,我来照顾他吧。”

    今晚也只能让蔺傲寒在这儿将就一宿了。

    而此时的宁府,安茯苓早已清醒,也吃过了安胎药。

    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安茯苓也是且惊且喜,对于宁承烨的各种抱怨跟谴责也都笑嘻嘻的欣然接受了。

    月夜之下,夫妻两个依偎在一起,宁承烨抱着安茯苓,安茯苓的手则轻轻抚在小腹上,她真不敢相信自己那平坦的小腹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一切就跟做梦似的。

    望着窗外那轮明晃晃白净净的上弦月,宁承烨道:“京城开始的生意都交给我去接洽,芙蓉阁也不许再去了,以后你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养好身体养好胎知道吗?”

    “这话从我醒过来你已说过多次,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安茯苓笑望着他,“我都知道了,总之听你的就是了。”

    “最好是这样。”

    “说到底还是你孩子重要,以前也不见你对我这般小心翼翼。”安茯苓半撅起嘴道。

    “那是因为那是你和我的。”宁承烨把她搂得更紧了,“难道你不高兴。”

    安茯苓摇头又点头,接着两个人都乐了起来,她伸手抱着宁承烨的脖子道:“就跟做梦一样,好像嫁给你还是昨天的事情。”

    是啊,就跟做梦一样,像天边轮明月不可企及,又似窗台那盆吊兰美得触手而得。宁承烨抱紧她,只道:“以后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你要给我生很多很多小孩子,两男两女你看怎么样?”

    “我又不是老母猪。”

    “哈哈哈……”

    愉快的气氛,连空气都是甜蜜的。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宁承烨果真早早便去了酒楼,而安茯苓则不允许出门。

    醉满楼里,沈小蝶辛苦了一整晚,不停给蔺傲寒换着湿帕子擦脸擦手,又喂他喝解酒汤,中间蔺傲寒吐了两次,沈小蝶不可谓不辛苦。

    直到一大早蔺傲寒酒醒,睁开眼看到那个累趴下倒在自己小榻旁的女子,他眉头微皱了一下,起身,头痛欲裂,都是喝酒的后遗症。

    他撑着额头痛苦的呃了一声也把沈小蝶成功的吵醒了,她坐起身眼睛里布满了些血丝,只笑道:“表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痛吗?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沈小蝶说着便去外间倒水了,而蔺傲寒摇晃了几下头也清醒了不少,昨儿个的一切也都如潮水般慢慢涌来,不过那是黑衣蔺傲寒的记忆,不是他的,虽然还没来得及换回衣服,但这人的芯已然换了。

    沈小蝶端着水进来喂他喝下,蔺傲寒看着沈小蝶:“你伺候了我一整晚?”

    沈小蝶只默默的点了下头没说什么,蔺傲寒叹气:“这些事让下人们做就可以了。”

    “可是你醉了酒他们也怕伺候不周到。”沈小蝶捧着他递过来的空碗,又笑道,“不过你没事就好了,只是以后表哥别再这么喝了。”

    “不会了,我只是……”蔺傲寒想了想道,“只是觉得上次冤枉你下毒是我不对,小蝶,你别怪我。”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沈小蝶激动了一下下,但她看得出这个还穿着黑衣服的表哥似乎不是那个黑衣表哥,好吧,原本沈小蝶便更喜欢那个白衣表哥的。

    “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表哥的。”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

    “什么?”

    “茯苓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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