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卫崇荣抱着以防万一的想法,昨天还是画了一幅长宁王府的地图给君华,免得他回了自己家,连自己的院子的都找不到,要是那样的话,他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就算素未谋面,血缘的牵绊也是与生俱来的,君华第一眼看到姬辛,就认出了他是谁。

    他很想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让人看出端倪,可他真的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论及对君华的宠爱程度,姬辛若是排了第二,卫崇荣也不敢排到第一的。若是没有这个宝贝儿子的存在,兴祖皇帝在世的时候,肯定会让他们各自成亲的,断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所以君华对姬辛的意义,与姬卉并不完全相同。可恨有个卫崇荣,从小就爱跟他抢儿子,君华还叫不利索父王的时候,就会追着卫崇荣叫哥哥了,怎能让姬辛心里高兴地起来。

    后来,姬辛去了易州,君情带着两个儿子跟了过去,姬辛满心以为,隔着上千里地,他儿子再也不会念着那个臭小子了,却不曾想到,君华在瞒着他的情况下,就把素云丹给服了。

    服食素云丹的滋味,姬辛虽然没有尝过,可君情当年有多难受,他却是见过的。

    前两日,卫崇荣上门迎亲,要不是君情拦着,姬辛当时就想揍人的。

    好容易按耐住了想要动手的心情,又眼巴巴地等了两日,终于等到儿子儿婿回门。结果儿子还没说话呢,眼泪珠子先下来了,看得姬辛那叫一个心疼,一把冲过去把人搂在怀里。

    “儿子,告诉父王,是不是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不要怕,有父王给你撑腰呢。”要是儿子也支持,他多年来想揍卫崇荣的夙愿也就能了了,姬辛的心情有着不为人知的激动。

    君华却是被姬辛的举动吓坏了,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眼泪也很神奇地止住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人抱过他,亲过他。卫夙再疼他,他的皇帝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对他多亲热的,不过是赏赐丰厚,锦衣玉食罢了。

    他身边伺候的人也很多,可他们都是唯唯诺诺,只会讨好他,却不会关心他。

    第一次被人抱着的滋味还是拜卫阳所赐,虽然没有证据,可君华能够想到,敢在上林苑把他扔进昆明池的人,肯定是卫阳指使的,其他人哪有那样的胆量。

    卫阳倒不是想要他的命,因为除了同样举目无亲的自己和伊殷,他身边也没其他人可用。幼稚的小皇帝叫人作弄他,多半是常年的心里不平衡积累下来,再不发泄就要被逼疯了。

    的确,对比他这个和兴祖皇帝无亲无故的孤儿,卫阳身为皇子,是被冷落地够呛。

    没等卫阳的人看够好戏把他捞起来,卫崇荣就先下了水,直接把他救走了。

    前世的他,由于早产加难产的缘故,自小体弱多病,纵然昆明池的水不是很凉,在里头泡上一会儿,也够让他病上三天三夜,烧得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有个人一直陪着自己,抱着自己。

    只是等他病好以后,卫崇荣对他就再也没有那样亲近过了。

    此刻被姬辛搂抱着,君华的身体先是僵了僵,但是很快就放松下来,回话道:“没人欺负我,父王……”他原以为,自己会很难开口的,真正遇到了才明白,什么犹豫的过程都没有。

    “真的?”姬辛半信半疑,仔细打量君华的脸,发现他眼尾有些发红,但整个人的表情,却是很鲜活的,的确不像是被人欺负的样子,才有些不甘心地叹气道:“看来我是又没机会了……”

    卫崇荣站在旁边,把父子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姬辛所谓的“没有机会”是指什么,他再是清楚不过,忙拱手道:“岳父大人,我们能否进屋叙话?”

    君华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隐约的火药味,轻笑道:“父王,我们先进去吧。”

    姬辛搂着儿子的肩膀,回头瞥了卫崇荣一眼,抬腿进屋了。卫崇荣无语地望了望天,也跟着进去了。想当初,他们还没正式拜堂的时候,姬辛还没有这样看他不顺眼的,真是时过境迁啊。

    比起性急地迎出门来的姬辛,君情和姬卉明显更稳得住,不过在看到他们进屋的时候,两人的眼神还是一亮,姬卉站起身叫道:“哥哥,华哥哥……”

    君华直直抬首,凝神看着君情。对于姬辛和君情,他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虽说两人前世都去得早,可君情是他思念了一辈子的人,而姬辛却是昨日才知道的“另一个父亲”。

    卫崇荣见君华有些失神,悄然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道:“怀熙,我们该请安了。”很多年前,他再见到卫昭,就是君华此刻的感受。

    ☆、第103章 私心

    君华略一颔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卫崇荣一起正式给君情和姬辛请了安。

    各自坐定以后,姬辛压根儿不打算和儿子儿婿唠家常,而是直接问道:“荣儿,朱夏进犯南越的事情,你可知晓了?”他在易州经营多年,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卫崇荣点点头,沉声道:“昨日我刚收到先翰的飞鸽传书,说是朱夏势头凶猛,南越有些抵抗不住,我估计他们要向陛下求救,南越的信使不日将会抵达渝京。”

    “朱夏一旦拿下琼州的西南四郡,将对易州形成围攻之势,若你还在姚安,是该直接出兵相助的,方能起到防患于未然的目的,可惜你不在,易州的守将不敢擅自行动。”姬辛叹着气说道。

    南越距离渝京三千里,一半的路都是山路,等南越的信使赶到渝京,再等卫兰做出决定,至少也得一个月,可那时大局已定,大衍再要出手,付出的代价可就大得多了。但是碍于南疆的局势,大衍又不可能置身事外,势均力敌的朱夏和南越,对大衍才是最有利的,倘若哪边弱了,大衍势必得伸手扶一把,否则易州危矣,朱夏挑选这么一个进攻时间,真是绝了。

    卫崇荣早先就有感觉,卫兰急召自己回京成亲,有些不符合他的处事风格。可转念又想,卫兰好歹已经是皇帝了,他再是任性,也不可能拿大衍的利益开玩笑,不高兴看到自己立功才是真的。

    不想今日,姬辛说出了同样的话。的确,若是卫崇荣还在易州,朱夏起兵初期,他就能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理由出兵制止,绝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这个程度。

    卫蔻是南越的王后,便是他无诏出兵了,卫兰问责下来,也有太后会护着他。再说他襄助南越,不可能是无条件的,琼州的西南四郡南越人强占了近三百年,也是时候还点回来了。

    但是他回京了,拓跋先翰等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胆量,朱夏要是进犯大衍,他会毫不犹豫地反击,朱夏进攻南越,他除了静观其变,及时给卫崇荣汇报,没有办法做到更多。

    卫崇荣想了想,沉吟道:“陛下召我回京,也许只是巧合,毕竟是父王请旨赐婚在前,不过朱夏要打南越,定是早有准备,而且他们对我的行踪,了解地非常清楚。”

    算算时间,他还在回京的路上呢,图朵就发起了对南越的进攻,势头格外凶猛,南越在大衍的庇护下安居乐业了两百多年,早已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哪里抵抗得住,自然是节节败退。

    君情眉宇微蹙,淡然道:“如果不出意外,南越的信使一到京城,陛下就要让你急速赶回易州了。荣儿,华儿,你们都要尽快做好准备。”他们这个亲,成的有些不是时候。

    君华默然颔首,他对易州前线的局势所知有限,实在不敢多言,要是说错什么话,可就贻笑大方了。要知道,小猴子可是在易州长大的,对南越和朱夏的国情都是了若指掌。

    好在讨论的双方主要是卫崇荣和姬辛,君情偶尔会发表自己的见解,他和姬卉只需旁听皆可,没人特意问他们的话。饶是如此,君华也在尽力分析,以备不时之需。

    用过午膳,姬辛意犹未尽,拉着卫崇荣去了书房,姬卉小尾巴似的跟了去。

    君华原本也要去的,却被君情叫住了,说是有些话要单独对他说。

    “爹爹,你要跟我说什么?”单独面对君情,君华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君情在窗前的榻上坐下,又招呼君华过来挨着坐,方正色道:“华儿,此去易州,情况非常复杂,比不得当年,你万不可任性,更不要妄自行动,免得给荣儿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君华轻轻点头,乖巧道:“爹爹,我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会任性呢。

    谁知君情把脸一板,却是严肃道:“你不要回答地这么快,想清楚了再说。”他家这个大儿子,从小就被姬辛和卫崇荣宠坏了,做事有点没分寸,任性起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君华霎时愣住,片刻方认真道:“爹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别看君华面上的表情很镇定,其实心里早就慌了,他刚刚还以为是自己的回答不符合小猴子的性格呢,原来是答应地太痛快,被君情认定成不走心,真是吓他一跳。

    君情盯着君华的眼睛,见他一派从容,毫无玩笑之色,方缓下神色道:“华儿,你已经成亲了,也就是大人了,以后说话做事,都要先想清楚了。还有,你千万要留意自己的身体……”

    君华闻言又是一愣,他的身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又不是原来的他,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头痛脑热的,小猴子的身体比他不知健康了多少倍,他羡慕还来不及呢。

    见儿子不解自己的话,君情微微蹙眉,只能说得更详细些:“你服食素云丹的年纪小,最是药效最强的时候,你们又是新婚燕尔,很容易就会有孕的,你不要疏忽了。”

    想当初,他就是犯了这个错误,有了身孕却不自知,还和姬辛对打,差点就把儿子弄没了。

    君华顿悟,瞬间红了脸,迟疑许久方道:“爹爹,我会注意的。”

    原来小猴子已经服了素云丹,这是君华始料未及的,他还以为他年纪不大,会是成亲以后再服药,看来他对卫崇荣的感情,是很早就确定了,不然哪有会这样的勇气。

    数日过后,南越的信使赶到渝京,求见了卫兰,递上了阮绍和卫蔻的亲笔信件。

    大衍素有尚武之风,太丨祖皇帝也有务必收回全部失土的遗旨留下,就是没有卫蔻那层关系,冲着南疆的局势平衡和前朝失土,出兵襄助南越也是必然的,何况卫蔻还是卫兰的胞姐。

    在卫昭和姬辛的设想里,卫兰绝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至于他肯不肯派卫崇荣回去,这倒不是大问题,不管是谁,凡是能领易州军马的将领,都不会是只听卫兰指挥的。

    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卫兰竟然把此事压了下来,不说派谁出兵了,他连要不要出兵都没有说。

    卫昭等不到回话,直接进宫去问卫兰了。此事再拖下去,朱夏就会彻底吞掉南越的北方四郡,届时朱夏居高临下,占有地形上的优势,再要对易州发起攻势,可就比以往容易得多。

    卫兰撇嘴笑笑,扔给卫昭一摞户部呈上来的折子,漠然道:“皇姐有难,朕身为弟弟,如何不愿相救,只是户部掏不出银子,朕有什么法子,朱夏南越相争,其实也不管我们的事,不是么?”

    卫昭看也不看卫兰扔来的折子,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卫兰说户部没钱,这话他是信的,兴祖皇帝在世时,对铁勒,对扶余,连续发起多场征伐,花光了几代人积累下来的银子。

    卫明刚登基的时候,堪称大衍有史以来最穷的皇帝,不仅国库没钱,皇帝的私库,差不多也是空的。这种局面到了泰安末年,才稍微有所好转,国库也勉强有了点结余。

    不过卫兰继位之后,又是大兴水利农田,虽说不是乱花银子,可国库再次变得空空如也,却是不争的事实,户部的每一笔收入,都是还没收上来就有了对应的去处,半点存不起来。

    卫昭静静看了卫兰半晌,平静道:“单是南越和朱夏之争,的确和大衍无关,可是朱夏一旦整合了南越北部,对易州会有怎样的威胁,陛下不会毫无所知吧?”

    卫兰抬首,冷笑道:“区区小国,何足挂齿。皇祖父在位期间,朱夏几次进犯易州,不都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四皇叔该不会以为,镇南侯和平南侯能做到的事,四弟就做不到吧?”

    卫兰此言一出,卫昭顿时明白,他不是不清楚南疆的局势,他就是太清楚了,才要尽力拖延,直到局势拖到最糟糕的时候,才会派卫崇荣回到易州,去解那个根本解不开的结。

    想到这里,卫昭拱手道:“既然陛下早有打算,臣便不再多言,这就告辞。”

    卫兰挑眉笑道:“四皇叔慢走,易州的安危,可就拜托给四皇叔和四弟了。”缓步退出宣室殿,卫昭回头看了眼,神色一派凛冽,若是熟悉他的人,定会知道他是动了杀机。

    听到卫昭转述卫兰的话,卫崇荣差点跳起来:“陛下,他真是皇伯父的亲生儿子?”以卫明和君非离的性情,怎会生出卫兰这样一个儿子,简直是不可思议,该不是抱错了吧。

    “荣儿,休得胡言乱语!”卫昭喝住卫崇荣。

    ☆、第104章 南越

    卫崇荣撇撇嘴,一脸的不服气,再说江山是卫家的江山,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都不在意,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便是图朵真的打到了易州,要为失土罪名负责的也是卫兰。

    早先,得知南方局势不妙,他还认真地推敲了几回,可如今,他连回去姚安的想法都没有了。卫兰拖到现在为了什么,为了给他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他疯了才会自寻死路。

    卫昭并不在意儿子的态度,只淡然道:“荣儿,你以为这件事与你无关?”

    卫崇荣冷哼一声,反问道:“父王,陛下对我是什么态度,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是故意给我挖好了坑,就等着我去跳了,我凭什么要听他的,我还没有活够呢!”

    在卫兰的纵容下,南疆的局势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他回到易州,图朵居高临下,随时可以发动攻势,他要守住易州都不容易,谈何去相助南越,根本不可能。

    但是卫兰不会在乎这些,只要朱夏人踏进大衍一步,就是他卫崇荣的罪责。

    闻及此言,君华差点跳起来,愤然道:“陛下此举,根本就是不配为人君。”自从那天从长宁王府回来,怀熙就有段时间没出现了,无论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是小猴子。

    君华的话大逆不道到了极点,卫昭听了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平静地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陛下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是天下之主,你们没有抗旨的资格。”

    君华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他是在玩火*,大衍又不是没有被废的皇帝。”当年的齐怀王,那可是英宗皇帝的嫡长子,一出生就封了皇太孙的,还不是继位三个月就被废了。

    “齐怀王维护母族,几乎得罪了皇朝上下所有的世族,他被废谪,并不出人意料。”卫昭并未指责君华出言无状,只补充了他话里的不尽之处,“当今陛下,并未激起这样的民愤。”

    卫兰针对的不过是他手中的兵权,他在政务上,可不像齐怀王那般天真懵懂,犯下不该犯的错误。就说出兵相助南越一事,明明是为了维护易州的安全,而不仅是云梦长公主那层关系,可卫兰以国库空虚为由进行拖延,很多朝臣非但不认为他无情,反而觉得他务实,是为了大衍的利益着想,倒是他手握重兵,穷兵黩武,和兴祖皇帝的风格如出一辙,只顾军功不顾黎民死活。

    卫崇荣没好气地翻个白眼,闷闷不乐地问道:“父王,你该不会是想说,陛下都把局面搞成这个样子了,等他下了旨意,我还得带着小猴子去易州寻死吧。”

    卫昭神色不变,平静道:“抗旨不遵乃是死罪,荣儿,你想先就落了下成吗?”

    嗅出卫昭话里不同寻常的味道,卫崇荣灵光一闪,笑问道:“父王,你是否另有安排?”他就说嘛,卫昭什么时候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了,卫兰都想要他的命了,他不可能没有反应的。

    卫昭略一颔首:“目前还说不上是安排,可陛下要是危及祖宗社稷,无论是我,还是宗正寺,都不可能坐视不理。只是这一切有个前提,就是荣儿你,必须完整地拿回易州和琼州。”

    “易州?还有琼州!”卫崇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卫兰已经说了国库没钱,谁来给他军费,没有足够的银子,他拿什么去收复失土,西南的那些山地,行军打仗不是一般地坑人。

    不等卫昭开口解释,君华突然兴奋道:“父王,我明白了,是不是因为朱夏占去了琼州四郡,我们才有理由动手,而且只有降服了朱夏,我们才能拿到想要的证据。”

    早些年,他们都怀疑过卫兰和图朵有所勾结,可惜证据不足,后来卫兰登基为帝,调查更是无从进行,但是朱夏此番的行动,怎么看怎么诡异,说是没人授意,几乎是不可能的。

    卫昭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卫崇荣仍然高兴不起来,他爹说得轻巧,拿回易州和琼州,证明卫兰和图朵勾结,可他没钱又没人的,这一仗怎么看都不好打,实在是伤脑筋。

    卫昭见儿子已经转过弯了,温言道:“南疆多山,不需要像当初打铁勒打扶余那般大开大合,还得另辟捷径,易州的兵马熟悉那边的地形,只要用好了,并非没有机会。”

    卫崇荣看了卫昭一眼,叹气道:“人的问题不大,钱呢,总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吧?”卫夙当年攻打铁勒和扶余,银子可是花得哗啦啦的,就是淌水似的。

    卫昭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朱夏比起铁勒和扶余,不知富庶多少倍,荣儿你只要打到倚飒城去,还怕没有银子。”钱银的事情,卫兰肯定不会帮他们,只能是自己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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