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那只猫乔遇安才想起这两天似乎并没有在别墅里看到那只猫:

    那只猫你养的吗?

    时年摇摇头:不是,和你们一样,从窗户跳进来的。

    乔遇安笑了笑:原来如此。

    乔遇安回到厨房去拿了保鲜盒,将饭菜都装进去,边装边说:

    晚上的姜小米是不能见猫的,她曾经长时间被迫看一个人虐杀小动物,其中大部分都是猫,所以一见猫就会发病,她其实并不是要杀那只猫,只是想吓唬它,把它赶走,你在身边,可能小米把你当成虐待动物的人了。

    时年没说话,静静听着。

    小米是三年前开始发病的,从那之后她每天都会来这栋房子的小阁楼,风雨无阻从没有间断过,我姐,也就是小米妈妈曾经想把这栋房子买下来好让小米能够安稳长大,然后再接受治疗,却没想到最后是你买了这栋房子。

    乔遇安装好了饭菜,准备把盘子拿去厨房清洗的时候又顿住了动作,他看着时年,似是有话要说,可话还没开口,时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

    我不卖。

    那换呢?乔遇安看着时年:整个冬区除了你这栋,2号和3号别墅也是我姐的,拿其中一栋来换,你愿意吗?

    时年:不愿意。

    因为早就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乔遇安并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淡淡挑了挑眉端着盘子转身去了厨房,等清洗好出来的时候时年已经不在楼下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迈步上楼,时年正在书房里背对着门口的位置看书架,脸上又戴了夜视眼镜,乔遇安站在门口小声开口:

    你晚上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时年回过头来看了乔遇安一眼,没说话。

    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

    时年依旧沉默,乔遇安也不在意,转身离开了。

    姜橙能够明显感觉到乔遇安晚上回来的时候心情不错,甚至还陪着姜小米玩了好久,等姜小米回房睡觉之后姜橙才逮着机会跟乔遇安说说话:

    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没什么。乔遇安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的找节目看,脸上的表情却始终笑眯眯的:就是我感觉这几天我应该不会被拒之门外了。

    姜橙挑了挑眉:怎么拿下的?

    怎么被你说的好像

    嗯?姜橙笑看着乔遇安:好像什么?

    姐。乔遇安很是无奈:我是喜欢男人,可你当我遇到个人也跟我一样啊?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搬来我们家隔壁,还偏偏和我扯上关系,还能刚好也喜欢男人?又能喜欢我?你当是上天给我送男朋友来了?

    姜橙笑笑:那可说不定。

    乔遇安没再理会姜橙,但可能是因为电视节目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姜橙下午说的话不知怎么就跑到了乔遇安的脑子里,姜橙问乔遇安:你和他,说不定会有一段故事。

    当时自己怎么回应来着?没有回应,因为觉得既可笑又有意思,可笑倒不是不好的意思,是他完全想象不到和时年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像今天一样吗?

    那可真的太有意思了。

    不过再怎么有意思,他们之间也不太可能,乔遇安暂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他也不觉得两人合适,时年注定是个独行侠,而乔遇安虽说也不喜热闹,但却需要正常的社交,更何况时年大概率也不会喜欢男人。

    所以这件事乔遇安也只是百无聊赖的这么想了想,很快就抛到脑后去了。

    十点半的时候乔遇安跟姜小米又一次去了4号别墅,前两天姜小米过来的时候都是看了一眼阁楼的方向后就靠着松树坐下了,但这一次她却盯着那扇窗户看了很长时间,然后回头看向乔遇安。

    虽然她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但那眼神却已经告诉了乔遇安:她想上去。

    不行。乔遇安保持戒备的蹲下身看着姜小米:他还没有好,今天还发了烧,你要是想去找那些娃娃,我带你去旁边的房子,那里也有。

    乔遇安的话姜小米很明显的听进去了,并且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乔遇安看到在自己的话音落下之后她蹙了眉,不满意乔遇安的说法,甚至又抬头往上看了看,依旧想要上去,乔遇安有些紧张,甚至做好了阻拦她的准备。

    但姜小米也只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又坐下了。

    虽然今天的姜小米依旧听话,但乔遇安却放松不下来,解决了时年的问题,姜小米的问题却依旧摆在眼前,如果姜小米发病,他又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呢?

    第二天乔遇安刚到医院就被白院长的一通电话叫到了办公室,到的时候白锦书正在打电话,看到他进来和对面又说了两句话才将电话挂了,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乔遇安笑笑:

    不坐了,马上到上班时间了,白院长明目张胆让我摸鱼啊?

    白锦书瞪他一眼,直接开门见山:

    那人怎么样了?

    那天白院长和乔教授一起去到四季入梦,为的就是向时年当面道歉,但歉不仅没道上,连人都见到,可这并不代表两位老人不挂心。

    昨天见到人了,伤口没怎么注意,感染了,我已经处理好了,而且也说明白了,这段时间我都会去家里照顾,您放心吧。

    白院长看着乔遇安,点了点头,没有问经过细节:

    那就好,你也别太累,多注意休息,方便的话还是让我和你爸去看看,更郑重一些。

    站在白院长的角度来看确实应该这么做,这是最起码的态度,但站在时年的角度来看,他却并不需要,可乔遇安还是应下了:

    等合适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乔遇安很快被科室的电话叫走了,属于门诊一天的忙碌也开始了,但忙里偷闲的时候乔遇安也会忍不住的想,那留给时年的饭菜,他吃了吗?

    这天下班乔遇安并没有着急回家,去了趟书店将昨天整理的被姜小米损坏的书单照例买了一套,但也有的没有找到的,乔遇安也没有在意什么,想着等回家在网上找找,然后又去了商场买了个最新款的电脑显示屏,这才回家了。

    车子停在时年家门口,乔遇安来来回回走了三趟才把车里的东西搬到了门口,在敲门和跳窗之前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后者,却不想从阁楼楼梯下来二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卧室出来的时年。

    时年也愣了一下,虽然意外却并没有明显的慌乱了,似乎对于这个人最近时不时的出现在家里已经接受了。

    不好意思,走习惯了。乔遇安解释了一下,但这解释连乔遇安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诚意。

    时年没说话,但乔遇安能感觉到他的无奈,虽然光线暗到看不见他的脸,却还是听到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叹不叹息的都好说,只要不拿菜刀将自己赶出去就好了,乔遇安笑了下没再和时年说什么,下楼开门将门口的东西都搬了进来,两个小箱子一个大箱子刚好将玄关处堵得严严实实。

    时年下楼开了客厅的灯,乔遇安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你不会主动开灯呢。

    不爱说话的时年还是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看着乔遇安折腾,他虽然已经被迫妥协了乔遇安这段日子会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回事,但到底还是不习惯,但凡乔遇安稍微不那么无赖一点,时年都不可能让他此时站在这里。

    他对于那箱子里的东西并不好奇,但却担心是不是什么坏东西,没说什么,但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乔遇安将东西搬到了客厅,看到了时年盯着自己手里东西看的眼神:

    这些是被姜小米损坏的书,这个是显示器,等下给你装上。

    时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乔遇安也用不着他表达什么,只要不抗拒拒绝让自己扔出去就好,乔遇安将东西一样样的搬到书房,时年也跟了上来,站在门口看着他。

    乔遇安一开始以为是时年不放心自己,但后来他觉得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时年明显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乔遇安停下往书架上放书的动作,看着时年。

    时年没有立刻说话,转身离开了,乔遇安也没明白时年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于是又开始整理,直到楼下传来声音的时候他才停下了动作。

    听声音应该是从厨房里传来的。

    乔遇安想了想,暂时把手中的工作放下了,起身下楼。

    时年果然在厨房里,锅里正烧着水,而时年正从冰箱里拿速冻饺子出来,正准备煮,乔遇安见此就笑了,迈步走过去关了火,又从他手中将那袋速冻饺子拿过来重新放回冰箱冷冻层:

    饿了怎么不说呢?我在这里,不就是任由你使唤的吗?

    第14章

    冰箱里乔遇安昨天留下来的饭菜已经没有了,保鲜盒清洗干净被放在了流理台上,垃圾桶里干干净净没有饭菜,这是真的吃了。

    乔遇安笑笑,开口对餐厅里的时年说:

    我不是说过让你最近好好注意,别碰水的吗?这些等我过来的时候再洗。

    时年没回答,乔遇安侧目往门外看了一眼,他正在餐桌旁坐着,低头看一本书。

    灯光不是很亮,但时年坐在灯下的模样看起来倒也是很温馨,乔遇安有心想问问他想吃什么,但最后却还是决定不开口,觉得时年未必会回答自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乔遇安觉得时年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他冰箱里的那些东西都能吃下去,那么自己做什么大概都是山珍海味了。

    也可能是真的吃腻了,不然不可能昨天还排斥自己过来,今天就想着吃自己的饭菜了,就差没催他做饭了。

    的确是,刚才在书房门口的欲言又止,可能就是想说自己饿了吧,但是因为不熟悉,也觉得不合适才决定自己下去做。

    乔遇安做了三菜一汤,时年帮忙端了菜,两个人都坐下来之后乔遇安问他:

    我先尝尝?

    乔遇安原本以为时年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那多少也会多一点信任,可时年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不说话也不动乔遇安便知道,这信任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不过他倒是没什么负面情绪。

    时年这样的生活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如果一下子接受自己,未免太过戏剧性。

    乔遇安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之后时年才拿起了筷子,看着他这副模样,乔遇安无声笑了。

    饭后乔遇安给时年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

    把药吃了。

    时年准备接过的时候乔遇安开口道:不用我尝一口?

    时年没理会乔遇安,径自拿药,乔遇安看了一眼空了一半的铝箔板便知道他今天的确有按时吃药,笑了:

    等下我再给你伤口消下毒。

    时年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环节,乔遇安也有点意外:怎么了?害羞?可你昏迷的时候我都看过多少回了,那伤口还是我缝的呢,现在晚了点。

    时年:

    伤口没有立刻看,乔遇安先去把书房整理好了,安装显示器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才发现是少了网线,也没有路由器。

    这人不上网的吗?

    难道是觉得网络也不安全?他到底是多害怕被人知道在哪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才让他这么一直躲着?

    乔遇安猜想不到,也没有这个想象力,但他觉得那一定是自己也承受不了的劫难。

    整理好书房的之后乔遇安去了卧室,时年正坐在床边看着拉着黑色窗帘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乔遇安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时年侧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乔遇安迈步走过去的时候,时年有点紧张,看了一眼乔遇安便收回了视线,但这一眼也让乔遇安看清了他眼里的情绪,在抗拒。

    我是医生。乔遇安说:需要知道你伤口的愈合情况,不会伤害你的。

    时年还是沉默,但过了一会倒是稍稍转过身了,乔遇安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动了动,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便径自去取了医药箱过来。

    乔遇安除了时年身上的伤口他什么都没有想,但转身看向时年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他看到时年肩膀上的湛蓝色浴袍正一点点的滑下肩膀。

    不是很亮但很柔和的光线里,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旖旎的氛围。

    乔遇安不是不经人事的愣头青了,他甚至不重欲,但这一刻看着时年线条优美的肩头,肌肉匀称的蝴蝶骨却依然觉得这是他看过最好看,纵然他看过这个人的胸口,触碰过他的肌肉,但那都是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心无旁骛的。

    但这一刻,乔遇安清楚的知道,他没有把眼前的时年当成一个病患了。

    他不敢再想了,乔遇安觉得自己可能太长时间没纾解了,以至于生出了不该生出的念头,他闭上眼睛暗骂自己几句才迈步走过去:

    今天

    出声的这一刻乔遇安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怎么就哑了呢?以至于时年都好奇的抬头看了过来,乔遇安尴尬的笑笑,轻咳一声:

    喉咙痒。

    时年没多想,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乔遇安的这个反应是为什么,他收回视线又看向了窗户的位置,乔遇安稍稍在心底松出一口气,打开医药箱,拿出一个医生的基本素养开始为时年清理伤口。

    今天有疼吗?乔遇安问。

    不疼。时年说。

    乔遇安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人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不疼,但时年似乎从受伤开始就没有在乔遇安的面前有过任何疼痛的表情,他似乎真的感觉不到疼痛,又或者说,他曾经经历过最疼的痛,所以此时经历的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了。

    乔遇安认真清理伤口,目光扫到时年胸口上的那些旧疤痕,他有心问问是怎么留下的,却到底没开口。

    时年刚刚接受他出现在家里,他最好不要把这一点特权都搞砸了。

    好了。乔遇安放下棉签,整理好医药箱:还是不能碰水,你注意点。

    嗯。时年淡淡应了一声,将浴袍重新穿上了,乔遇安将医药箱放回原位:那我去楼下给你准备明天的饭菜,等下上来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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