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依被艾米辛给吵醒了,正迷迷糊糊的朝老婆发恩爱脾气,突然有人敲门。

    奥拉蒙这几天晚上都不能回家,要跟侍奉镇长左右。也幸好他在“信息”中心,能随时监听到尼尼莫村方向的动静。巴依两个手下一进镇,他就接到了消息,马上让他们过来找巴依。

    来人说:昆陀已经回去,但是只有他与帕丝塔,不见娜伊。

    听到这个消息,娜玛都快疯了。

    “我妹妹会不会已经......”

    “别瞎想!”夏枫摁住她:“你们把人带来了吗?”

    巴依替手下答道:“估计带不了,城门查得很紧,无关人等晚上不能进镇。”

    手下也说:“是啊,每个人都要登记,还要说明缘由。”

    这可怎么办!夏枫央求道:“想想办法,要不我一个人溜出去,我个子小。”

    巴依来气了:“你一个人顶什么用?”

    手下又点头:“我们不敢去抓他,一村人呢。”

    这两人一唱一合,明显不想尽全力,夏枫厚着脸皮央艾米辛,知道她心里同情娜伊。

    巴依一张脸皱得不成样子:“我们没有合适的理由出镇,那村长和昆陀是一伙的,他早上才找过姐夫麻烦,说不定正等着我们呢。明天镇长就要召集各村村长开会,要是知道我们晚上出过镇......”

    “巴依大叔,当然是偷偷的啦,你动动脑子。”

    最后巴依实在拗不过妻子和夏枫的魔音轰诈,答应想办法。

    一听巴依答应了,维卡执意要跟着去,她很是激动,手一个劲儿抖:“夏枫,你答应过的,一定要让我亲手杀了他。”

    艾米辛吓得捂住嘴巴,却不好说什么。

    巴依又多找了一个帮手,夏枫和维卡跟着他们四个男人冒着夜色向镇外而去,娜玛被威尔辛两姐妹堵在家里。人多了目标太大不说,再说她去了一点用也没有。

    夏枫一行人走后,屋里就只剩下三个女人,威尔辛盯着娜玛看了好一会儿,问她:“你妹妹和你一样漂亮?”

    一想到温柔软弱的娜伊,娜玛的心就止不住疼,她哭着点头:“比我漂亮。”

    威尔辛目光一黯,艾米辛发现姐姐神情有异,用力扯她头纱:“姐姐,你有什么想法?”

    “唉!等小姑娘他们回来再说吧。”

    ......

    “哒哒哒”驾车的仆人支着一根长竿子,上面挂着油灯,能见度极低,车夫拼力赶,速度也快不起来。

    这辆车是巴依出城后找人借的,夏枫第一次坐,发现远没有想象中舒服,晃得人浑身难受。巴依看她动个不停,说道:“平常首陀罗们可是坐不了驴车的,好不容易坐一回,就安心享受吧。”

    维卡却相反,她死死抓住车沿,一句话也不说,异常冷静。

    事实证明,驴车再慢也比人跑来得快。他们四男两女只用两个小时就赶到了尼尼莫村,最后一段路,放弃坐车,摸黑潜行,由夏枫带路。

    巴依手下很有经验,早就有一套对付野狗的办法,他们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村子。这段路不同于上次去娜玛家,夏枫眯着眼睛都能找到。

    “大家小心一点,前面亮着灯的那家就是了。”

    巴依拭了一把汗:“哟,这么晚了还没睡,是不是知道我们会来?都打起精神。”

    渐渐靠近,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这声音太小,夏枫还在捕捉,就听耳旁的维卡说道:“是帕丝塔。”

    夏枫一惊:她耳朵何时这么灵了?这太不正常,又没人提醒她屋子里有哭声。

    她一脸愤恨:“这恶毒的女人现在也尝到好滋味了。夏枫,多亏你烧死了达尔尼,昆陀那恶魔.......”

    “嘘!”夏枫打断她,怕她越说越控制不住情绪,朝所有人警示道:“跟紧了,别打草惊蛇。”

    然后,带着他们从厨房翻进去。看见夏枫“熟门熟路”的动作,维卡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这里的窗板坏了。

    夏枫一把抓过她的手,故意极小说地问:“你...你可以冷静下来吗?”

    却见维卡郑重点头:“放心,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夏枫不知是惊是喜,今天下午还是老样子,回到巴利家就突然恢复了听力,这简直没法用科学来解释呀。维卡一根肠子通到底,不可能故意骗我们。此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耳朵好了。

    维卡不知夏枫在想啥,伸出右腿用力翻过去,紧接着巴依一身肥肉也硬挤了进来。一时,小小的厨房塞满了人。左边两步远就是大屋,帕丝塔的哭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只听她抽抽泣泣声嘶竭力,听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屋里亮堂堂的,厨房门没关,没人傻到把脑袋凑到门口去。不由而同地扒木板瞅缝隙朝外面窥视。

    一眼就看见正屋中有三个人,除了昆陀两口子,还有地主老爷。巴依也认识地主,下意识皱了皱眉。

    大屋里的三人哪里料到门板后面趴着六双眼睛,仍在“商量”他们的正事。

    帕丝塔双手被吊在梁柱上,全身伤痕累累,哭得都没了力气。地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丈夫,拿着鞭子,像是在逼供;另一个是她亲舅舅的“好”主人,冷眼旁观着。

    帕丝塔哭累了,声音软棉无力:“老爷,当家的说得对,是我撒谎了。那帮人不是镇长管家的仆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们。舅舅身上也没有卢比了,都是我骗昆陀的。我舅舅带了一点卢比走,买那婊.子用了,早就花光......我...我恨昆陀为那婊.子花钱,所以才故意哄他说舅舅身上有钱,是我的错,不关我丈夫的事。老爷,求求您,看在我死去的舅舅面上,饶了我吧。”

    “哼!达尔尼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侄女,这种事情也能哄?你让我丢了多大的脸,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绝不能轻饶了你。”地主老爷一脸青紫。

    真是丢人啊,丢到卡布尔镇长那去了。他使劲捋了一把胡子,吼道:“那女人卖了多少钱?”

    夏枫一凛:娜伊被卖了?

    真是拙劣的借口,夏枫就不信这地主不知道事情真相。那畜牲的命真是好,无论做什么恶事,都有一个为他“专业”背黑锅的蠢老婆。而且,还总有人愿意放他一马。

    “畜牲”回答地主:“老爷,您没见到那贱货。她的手断了,又刚掉了孩子,像条死鱼一样,人家只给一个卢比。我好说歹说,才加了两百个铜达姆。”

    “这么说,还不够达尔尼的葬礼钱?”地主老爷朝外一挥手,立刻进来三个大汉。

    “昆陀,枉你舅舅带你不薄,这事你看怎么办?”

    三个大汉的目光琐着昆陀,他紧紧拽着抽打帕丝塔的藤条,心知今天这事三十亩地都解决不了。傍晚听说镇上封路,村里人人自危,害怕叛军打进来,个个都在收拾粮食准备躲藏。

    巴利跟伊扎或许已经战死,偏偏又没有确切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老爷现在想要的不是地,而是钱,收买叛军的钱!

    可他又去哪里找钱?那些收了他钱的人,什么事也没给他办成。

    昆陀颓然坐在地上,后悔,后悔自己做错了。要是不花那钱些,哪里会被逼到这种境地。

    “说话!”地主老爷大喝一声,抢过他手中的藤条就朝他身上抽打,专打脸。

    “别,别打,让我想想办法。”昆陀痛得四处蹦跳。

    地主额头的青筋暴起,吼道:“快说,你有啥办法!”

    昆陀一急,指着帕丝塔:“把她卖了。”

    “她?”

    维卡和夏枫都有一种无法言表的震惊。

    “对,我卖那贱人时,她也在。鸠亚祭司的徒弟以为我要卖的人是她。还开了价,说她至少值五个卢比。”

    帕丝塔一张脸早就失了血色,睁着一双大眼睛,只见惊恐不见了眼泪。她也在后悔,心心念念的丈夫当初把前未婚妻害死时,她还为得到他整个人而得意;后来,连怀过他孩子的女人也舍得卖......早就应该知道,他对谁都是无情无义,是不是早该料到有这一天?

    “老爷!”她用尽力气挣扎着:“老爷,我的舅舅是达尔尼,您不能听昆陀的乱说啊。他没有一句真话,我刚才说的都是他让......啊——”

    昆陀听得话音不对,捡起地上的藤条用力抽上去。这一鞭子极恨,帕丝塔只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昆陀收不住手,紧接着第二鞭又到了,把帕丝塔给抽得抖了一下,迷迷糊糊中又痛醒过来,气若游丝,想说话却说不了。

    昆陀歇了口气,见她说不了话,终于是放心了。藤条在他手上垂着,鲜红的血液顺着条杆滴落在地,残忍至极。

    “别把人打坏了。”地老爷忙夺过绳子,他眼睛望着帕丝塔,有些怀疑:“她这副样子能卖钱?”意思是你妻子这张脸太平常。

    “能。”昆陀一听有门,赶紧加上一把火:“老爷,您来看。”说着,伸手一把扯掉“妻子”的纱丽,还不够,他再站上矮几,把裹着帕丝塔上身的那点布料也哗哗啦撕开。

    “鸠亚祭司是什么人,他的徒弟都比我们识货。”昆陀两个眼珠微微发亮,他真是一个合格的推销员,不遗余力地介绍“货品”。

    ☆、第57章 趁乱谋财

    这撕衣服的声音听得地主老爷眉毛频颤,骨头像是被人用鸡毛掸子给抚了一遍似的,浑身舒爽。

    “哦......”他两指捻着自己的胡须:“不错,少有女人有她这么健康吧,瞧这大腿多紧实,啧啧...瞧上面多饱满。”像市场上翻拣羊肉似的,在帕丝塔身上指指点点。

    巴依暗中推了一把夏枫,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夏枫何尝忍得住,还不是怕那三个大汉!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昆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若传言是真,叛军来了肯定需要大量庙妓,价格恐怕比下午的五个卢比还要高。”

    地主眼睛一亮,猛地转身,对三个大汉说道:“你们叫齐人手,挨家挨户给我找。只要如这般的货色,全都给我捆了藏进粮库中。”

    夏枫暗惊:这老家伙想趁乱谋财。

    地主老爷见三个大汉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喜色,深知要让马干活,就得让马吃饱的道理:“把好一点的挑出来送进宅子里,差一等的允许你们尝尝。哪家的妇人和姑娘货色好,想必你们心里都有数。听好了,要悄悄的,暂时不要吵醒神庙那些贵人。”

    大汉们异口同声:“谢老爷赏赐,定会给您办好!”说完,争先恐后跑出去。

    “呵呵,昆陀,想不到你的脑子和达尔尼一样好使。”

    昆陀整个后背都汗湿了,他现在只祈祷叛军真的打进来。要不然,出了事情又是他的错。

    夏枫已经移步到鸡笼子处,这里空空如也,曾经巴利在家时满笼的鸡早已不知去向,这两口子把日子越过越寒酸。她从缝隙朝门口“扫”了一遍,确定屋外再没其他爪牙,心说:是时候了。

    回到巴依身边,对他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巴依一愣。

    夏枫马上又扔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指了指外面:想想那些可怜的女人。

    巴依眼睛微眯,心一横,头一偏:同意。

    转头把三个手下的脑袋凑一起,捂嘴说道:“你们抓住外面那两个,我来杀。谁要是不敢,以后别跟着我。”

    维卡颤颤巍巍地说道:“夏...夏枫,让他少受点苦。”

    唉,可怜印度母亲心啊!

    夏枫示意大家都盯着她的手指。

    三,二,一,时间一到,第一个冲出去,如一只灵活的水貂,身后就是巴依四人。他们出来时带出一股劲风,差点把屋中的油灯煽灭。

    夏枫直奔昆陀,在他愣神的时候一拳击向他左腰,肾脏部位。

    昆陀根本来不及反击,痛得蜷缩在地。

    巴依没功法诧异夏枫的力道,她连断手都能接上,力气铁定小不了。

    “你们......”

    你们个毛!这狗屁老爷最经不起打,在夏枫拳击昆陀的同时,巴依一脚就把他给撂倒了,“扑通”一声,磕在昆陀刚刚踩的矮几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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