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路明遥与风涅虽为道侣,但无需履道侣之约,行道侣之责,各自生活互不干涉。

    说着,路明遥微微起手,然后又往风涅手掌拍去:第二,路明遥允诺如果风涅在契约生效间,不胡作非为违背仙宫仙规,不乱杀无辜祸害良善,将酌情在终止契约后撤去他要犯身份,还他自由。

    第三,风涅将以近身护法身份留在路明遥身边,直至将花印寻回,天契终结。

    每一次的击掌,风涅似乎都能感觉到有一道热流顺着路明遥的掌心渡入他身体里。

    贴身护法的契约灵气在他手腕上画出了一道银蓝色的昙花印记后没入他身体里消失,抬眸间,他正好对上路明遥的笑眼,听见他愉悦地说:盖好章,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风涅突然觉得路明遥手掌无意渡来的热流很烫,烫得他浑身不适。

    他淡着脸收回手,转身没再看面前之人:只是暂时的合作罢。

    路明遥回到寝宫时,小奶兔还乖乖在床上待着等他,但那只被他随手变出来的小白凤已经恢复成白纸了。

    他将纸张拿起,对着它无声笑了一下,折叠整齐后仔细收好。

    从路明遥决定要让风涅给他当近身护法那天起,白松鹤每日都试图改变他的想法,进入书房第一件事给路明遥说风涅的坏话已经成了他每日的习惯。

    今天一早,他人还在书房外,就已经开始念念叨叨:宫主啊,您看那只凤凰那么嚣张跟个大爷似的,天天放你一个人待着,万一又让哪个心怀不轨的

    他人刚走进书房,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就向他投来了两道视线。

    嘴上方才抹黑着的人就坐在路明遥的书桌旁,冷冷淡淡地注视他。虽然他身上仍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但他现在确确实实就待在路明遥边上,倒也算是履行职责了。

    白松鹤瞬间傻了,准备好的一堆话突然卡在喉咙口。

    这,这人今日怎么就乖乖出现了?

    桌后的路明遥看向白松鹤,笑问:嗯?风涅怎么了?

    白松鹤莫名觉得自己的脸蛋有点疼,横眉竖眼瞪着风涅鸡蛋挑骨头地说了句:他他怎么天天穿的白衣?瞧着多晦气!

    话刚落下,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路明遥今日穿的也是白色系的衣服。

    白松鹤:

    这回轮到风涅开口了,不紧不缓地问他:白衣怎么了?

    白松鹤:

    他突然觉得仙宫把路明遥找来哪是给他安慰,再加个风涅明明是能让他少活几千年!

    第十六章 这几天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瞬间功亏一篑。

    从前风涅无视宫主命令,白松鹤对他就很是不满。如今他乖乖上岗,他又觉得不习惯,甚至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危机感。

    他今日在书房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做上。

    因为房内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风涅,给我拿杯水,我有点渴。

    风涅,这批文书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帮我整理到边上的桌子去。

    架子上那个玉简帮我取来一下,谢谢。

    这些主要都是平时他在做的活儿,但今天却被某个新晋护法给办完了。

    重点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看起来比他给路明遥办事的时候还要默契?

    架子上的玉简那么多,全长一个样,风涅怎么就知道哪个是路明遥要的?

    白松鹤还处于自我怀疑当中,又听见路明遥对风涅温声道:我昨日让厨房今天给我准备些吃的解解口腹之欲,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让他们顺道给你带一份。

    风涅依然淡着张不知好歹的脸:随意,我没有特别喜欢的。

    白松鹤心里刚开始冒酸,就见到路明遥抬头朝他看来,亲切地问:白长老呢?

    他立马挺直腰背,恭恭敬敬回道:小的就不必了,多谢宫主关心。

    没事,我只是想尝点鲜,多的也吃不了。路明遥说道,招来外边的小护法让他吩咐厨房去了。

    白松鹤刚觉得欣慰,又见到不情不愿给路明遥打下手的风涅做着做着不小心就与他挨得有些近。而向来与谁都会主动保持安全距离的路明遥却不抗拒,甚至仿若未觉。

    他终于明白一开始的警惕从何而来,立马挤到俩人之间,没好气地瞥了风涅一眼,轻咳几声用长辈般的架势道:说来,既然宫主您和这位凤凰是不小心绑定的道侣关系,我认为为了两方的和谐发展,有必要拟定一些规矩。

    路明遥和风涅同时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白松鹤心里又是一堵:你们都是第一次给人当道侣,尤其其中一方还是凤族。宫主,您可不知道异族的道侣不好当,它们的契约有许多复杂的条框哎,仙宫里是找不着了,我明儿有空出门一趟帮您找找凤族契约相关记载的书卷。

    随即,他又对风涅道:总而言之,找到花印天契满一年后你们是要分开的。咱家宫主大人到时候还得再另寻良配,似他这般尊贵之人我当然要保障他的权益,确保他在与你解天契后仍是清白之躯!

    风涅听完脸色一沉,语带嫌弃:不是每个人都觊觎着想碰你们宫主,这点你大可放心。

    路明遥的关注点又有些歪,有些不服地对白松鹤说:是啊白长老,指不定是我没忍住染指了人家小凤凰呢?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

    白松鹤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总而言之,在天契彻底解除前,你们得有个约束才行!

    他说到做到,立刻就奋笔疾书,把能想到的条约都给写了下来。

    于是在路明遥刚结束与风涅的约法三章后,白松鹤又给他们约法很多章。

    比如

    不能有亲密接触!

    不能对外宣扬此事!

    白松鹤念得面红耳赤,仿佛在脑补里这两个年轻人已经什么都做了,越想越生气:一般道侣做的什么你们都不许做!

    说完,他又往下碎碎念念了好多大小事。

    路明遥听得有趣。

    主要他觉得白松鹤太多虑了,以他和风涅如此冲突的关系,还能做什么呢?

    但他其实还挺喜欢有人在身旁吵吵闹闹关心着他的感觉,便没有出声阻止。

    风涅虽然在与他约法三章后是退了一步,奈何让他一整日待在封闭的书房里,似乎还是很不习惯。下午的时候,他一个抬头,才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哄来的贴身护法不知又跑哪儿溜达去了。

    他倒不在意,本来就不是很需要有个护法来看着他,会去找风涅说清楚要的只是个态度。

    风涅今早出现在他面前,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路明遥没去限制风涅的行动自由。白松鹤难得没有什么异议,风涅不在书房里他反而还开心。

    遥想当初风涅罢工时,白松鹤可不是这样的反应。

    人,果然是世上最难理解的生物。

    不过,白松鹤没意见不代表仙宫的其他人就能坐视不理。

    这些天,路明遥听到关于风涅最多的汇报就是

    宫主,您那位护法今日又在藏书阁外鬼祟徘徊,怕是想盗取仙阁机密!

    风涅没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似乎都会到那附近晃悠。

    他想起当初从藏书阁出来时,风涅也在遥遥盯着书阁看。

    隔日,不需要与仙官和宗主们周旋开会的路明遥大早就来到自己的书房。

    朝阳在路道上铺了层金沙,顺着石灰色的廊道望去,房外不出预料地站了一道白金色的身影。

    他独自沐浴在辉光之下,双目凝望着朝霞翻滚的远方。眼睛的颜色被稀释得更浅了,眸光却变得更加深邃难懂。

    恍惚间,那道身影似乎透着些许落寞。

    等候的人很快察觉到了他的脚步,转头神色平淡地朝他看来,眼中的金芒在回头的瞬间如星辰坠落般消散。

    路明遥没有向往常那般步入自己的书房,而是问风涅:你很想去藏书阁?

    里面装着的书几乎能让一个人了解所有下仙界相关的事情,不管是出于喜好或私心,谁都不会说句不想。

    风涅没料到路明遥总上来就那么直接,沉声回道:是,都说藏书阁是仙宫里最具有价值之地,我就好奇里面究竟藏了什么,指不定还能让我寻得些许仙宫的把柄。

    好啊。路明遥应道,在风涅诧异的目光下接着说,那我们今日就去藏书阁,正好我也好些天没去了。

    等风涅真的跟着路明遥来到目的地,面对敞开的大门,他反而犹豫了。

    他语气怀疑道:路明遥,你是不是在里面设了机关?否则他怎么可能轻易就答应带他过来?

    风涅,话刚落下,走在前方的人忽然回过头,眼中泛着的流光是他不曾见过的澄澈,不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大的恶意。

    再说,你现在是我的道侣,我可舍不得你受伤。路明遥说话时习惯性地对他浅浅地弯起眼睛,几缕黑发落在他身前,将他喉结微动的脖子衬得格外白皙好看。

    路明遥会发脾气,但他即使闹脾气时,也从来不会歇斯底里大吼大叫。他的声线听起来总是如此清灵柔和,与他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即便抗拒,却又会难以自拔地被摄入他编织出的网里。

    风涅第一次知道,原来仙道的仙士,也可以比真正的妖魅还要可怕。

    锁骨的印记又开始发烫,他没忍住闭了闭眼睛。

    这几天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瞬间功亏一篑。

    风涅最后还是没有跟着路明遥进去藏书阁,因为他不知是被他哪句话给惹怒了,又气又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变成白色的凤鸟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茫然站在原地的路明遥。

    风涅飞回了平陵山,不停地在上空盘旋打转,心情看起来莫名有些烦躁。

    转了几圈似乎还没得到舒缓,他最终将视线落到他平时休息的梧桐树,然后狠狠地以身撞击过去。

    好似只有这般极端的方式,才能够压抑那受到天性而诱发的情绪。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只狠鸟#

    第十七章 我的自制力没那么糟糕。

    风涅在藏书阁外突然离开后,隔天也不准时报到了。

    倒是外出说要去帮路明遥弄清凤族契约限制的白松鹤归来了,风尘仆仆地走到他面前,满面愁容。

    路明遥看着正酝酿情绪的白松鹤,友好地与他打声招呼:欢迎回来。

    白松鹤却紧张兮兮地问他:宫主,老夫不在的这几日,那只凤凰可有对您做什么?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您与他应该还是清清白白的吧?

    路明遥被他这副好像随时会被风涅给怎么着的模样给逗得满脸疑问。

    他甚至怀疑要不是他平日与旁人划分的界限非常明确,白松鹤可能就直接上来检查他有没有受到伤害了。

    面对他的疑惑,白松鹤忧心忡忡道:这书我是没找着,我特意去问了几个老朋友,才知道这凤族契约规矩可多了。

    凤族与伴侣间绑的是生死相依之契,一方若死了另一方也活不得。如此一来,他之后若是做了什么罪恶滔天之事,只要宫主与他的契约尚在,咱就无可奈他何了!

    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但白松鹤亲口说出时路明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意外于这世上竟能有这般重情的族群。

    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如此信任与爱着对方,以至于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活不下去。

    路明遥出神地想着,心道难怪当初不小心绑定天契时风涅会如此生气。以凤族这样的爱情观,不到确认深爱的程度,是绝不可能结契的吧?

    风涅这算盘打得真响,果然心狠。白松鹤说得咬牙切齿。

    路明遥从容道:不必担心,如此不也意味着他如果还想好好的,也不能轻易对我动手吗?

    白松鹤却摇头说:宫主,您对风涅了解的还不多,此子为了达成目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记得前宫主将他收押在平陵山后,曾上去见过他一回。据说风涅为了诱骗前宫主上山好偷袭他,故意重伤自己还断了一只手的筋骨,叫前宫主卸了防心,最后却差点把人给留在那后山上。

    当时伤是真伤,手也确实是废了,后来怎么养的回来不清楚,可你说正常人敢冒这个险么?这算计的若错了一步,就要把自己推向万丈深渊了。

    路明遥听着,又陷入了沉思。

    他还在思索风涅的事情,白松鹤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青,严肃道:还有,凤族的天性让他们在与伴侣结契后,对伴侣会有极高的需求。

    路明遥疑惑:需求?

    白松鹤铁青色的脸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发红,眼里却又带着恼怒:说起此事我就气,这到底是什么契约,比天契还不可理喻,简直就是想占宫主您的便宜!

    凤族对伴侣很重视,结契后他们无法忍受太长时间的分离,对彼此的占有欲望会变得极高,而且还,还还得接下来的话对白松鹤而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挣扎了一会儿才气冲冲接道,得定期从伴侣身上获得精神抚慰!

    说直白点就是心火需要伴侣的爱抚才能舒缓,没有伴侣在身边陪伴的已婚凤凰会经历丧偶一样痛苦。据说这种情绪若是没能得到缓解,承受的凤族心理会逐渐不平衡,到最后发疯发狂。

    而将这种需求均衡划分的话,大概平均每一个月就得有一次。可以是身体上的交触或是精神上的交融,只要满足其一即可。

    但不管是哪种,在白松鹤眼里就是路明遥有被拱的危机。

    说直接点的交|合,那他家宫主身体必然就要吃亏了。若是以神|交的方式,元神可是每个修士最重要的根本,岂能随随便便与不熟的人接触?而且这两个人的元神若接触得多了,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影响还不一定呢!

    白松鹤哪能允许这种事的发生,尤其算一算时日路明遥跟风涅结契都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了,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才会如此匆忙,深怕路明遥已经被风涅给拐骗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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