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凝起眉。
    下边,颜今歌定定地望着那张脸,眼底闪过痛苦。
    傀儡不是她。
    但他只剩下傀儡了。
    良久,他再次伸手,将傀儡抱在怀里。
    而这时,裴惜惜见颜今歌许久不曾动弹,只得再次上线。
    她正欲开口,察觉到她气息的颜今歌猛地将傀儡丢开,他转身望着裴惜惜,手足有些无措,“我没有养替身,她,她,我只是想更好的保存你的肉-身。”
    裴惜惜被颜今歌这话震住。
    替身,又一虐恋元素。
    她师父,好会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看到他师父眼角湿润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呢,肯定是看错了。
    她淡定地开口:“仙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她与我没关系。”
    颜今歌摇头,“你是我灵魂道侣,我不会认错人。”
    他走上前,出其不意地在裴惜惜身上设了禁制,道:“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跑了?”
    裴惜惜感应一下,发现自己没法再如之前那般自由附身,而是被颜今歌禁锢在这具躯体。
    也便是说,她想脱离幻境,也不能。
    她软下声音,道:“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不会跑。”
    颜今歌将她抱在怀里,“我不会信你了。”
    他头埋在裴惜惜脖间,深深吸了一口,道:“是这个味道。”
    他视线落到角落的桃花美人,心念动间,桃花美人散做湮粉。
    裴惜惜被颜今歌拉着坐在他腿-上时,脑子几乎不会转了。她从没与人这般亲近过,似是恋人般相拥相依,彼此热气互相沁润,依偎着仿若只剩下彼此。
    是一种比亲热更为亲密的动作,不带旖-旎,却又确实暧-昧。
    正当她无所适从时,正好瞧见角落里的桃花美人散成湮粉,裴惜惜思及颜今歌过往操作,什么不自在暧-昧全都消失,满脑子只剩下心血被毁的怒火。
    怒火中烧中,裴惜惜转身,压着颜今歌的唇狠狠地咬过去。
    咬完一时爽,清醒火葬场,她该怎么办?
    裴惜惜望着自己掌中闭眼似困惑似欢愉的颜今歌,微微离开,轻声哄道:“将我身上禁制解开,好不好?”
    颜今歌睁开眼,道:“你会跑。”
    “我不会跑。”裴惜惜诚挚地望着他。
    “不,你会跑。”
    裴惜惜气,又是一个冲动,再次咬向颜今歌的唇。
    不过咬着咬着,裴惜惜又舍不得了,松开牙齿,只轻轻含着,再次哄道:“解开禁制,好不好?”
    颜今歌眯着眼享受,理智还没散,拒绝出口。
    裴惜惜再次俯身,亲了过去。
    直亲得颜今歌迷迷糊糊,没了理智,解开禁制。
    裴惜惜立马脱身,脱幻境,逃回北域。
    妈耶,贼刺激。
    幸好她师父不知道那是她。
    她摸摸自己的唇,抱着火绒被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居然敢亲她师父?
    还有,没想到她师父看着似高岭之山上的雪,唇还挺软。
    第50章 变故
    裴惜惜是怒气一上来,做事就不管不顾的性格。
    比如之前她一怒,将她师父给揍了一顿,又比如昨日,她怒气一上头,就亲懵了她师父。
    她也知道这不好,但是,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
    本以为在修仙界有清心诀在,她没那么容易犯错,谁知道小错是不犯了,大错连连犯。
    这让她现在,怎么好意思见她师父?
    幸好她师父不知道那是她。
    她揉揉脸,决定暂时不去见她师父。
    等她将这事忘了,再去见。
    这个念头一定,裴惜惜像是卸了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抱着火绒被,闭眼入睡。
    或许因为幻境中发生的事太过震撼,她闭眼入睡后,再次梦见她被她师父抱在怀里,而她侧坐着,双手捧着颜今歌的脸。
    颜今歌仰脸闭眼,眉眼清润,面庞柔和,似在邀吻,明明没有一丝多余动作和表情,却像是明明白白的蛊惑,让人如飞蛾扑火,虔诚吻上。
    裴惜惜低低地笑了一声,喊道:“今歌!”
    说着,她低首,亲上那张不点而朱略带轻薄的唇,她先含了含,似婴儿吮吸般亲了亲,没什么味道,像吃纯冰凉粉。
    她不满足地以舌描绘对方唇-瓣,又探舌尖滑了进去,攫取里边甜滋滋的蜜。
    往日高不可攀、不容违抗的人就在她掌下,任她为所欲为,很难不让人涌出满足与凌虐感,而在满足与凌虐感的推动下,裴惜惜重重地咬了一口对方唇-瓣,尝到腥甜的血腥味,裴惜惜愈发兴奋,她缠着对方舌头共舞,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裴惜惜醒来时,神魂还残留着这种兴奋,嘴角的笑久久未落。
    她下意识地舔-舔-唇,咂摸那滋味。
    她抱着火绒被滚来滚去,觉得梦中人真美好啊,不过等她回忆起梦中人的容貌,她浑身一僵,似是被人定住。
    良久,她用火绒被捂住被子,哀嚎一声。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师父?
    她师父怎么会被她为所欲为,毫不反抗?
    理智上裴惜惜认为颜今歌这样不会那也不会,但心底却有个小人细细反驳,怎么不会?幻境里不就是这样?
    若不是幻境里她师父太好欺负,她怎么会脑子昏头,想出亲懵她师父来解开禁制的办法?
    意识到到自己在想什么,裴惜惜拍拍自己的脸,想将她脑子里的水派出去。
    她师父是什么人,岂是她能这么妄想的?
    若是她师父知道她居然这么想,岂不是要和她离心?
    没有谁喜欢被人意-淫。
    裴惜惜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她配上清心玉,又魔念清心经,将心底旖念全压了下去。
    她四大皆空,没有凡俗欲-望。
    出了门,院子里只有邵辰白在做早课,裴惜惜瞧了片刻,活动活动身子,开始炼体。
    炼体算是裴惜惜每日坚持不懈要做的事。
    炼完体后,裴惜惜又开始练习扇子。
    因裴惜惜未定下武器,她的法宝胚子可自由变幻,但随着裴惜惜道途、术法、武器等意念加诸于法宝上,法宝会慢慢定型,等到金丹,一跃而成裴惜惜的本命法宝。
    这个过程,不可逆。
    所以,很有可能,最后幻出来的本命法宝,不伦不类。
    比如,宝主理想中的武器,既拥有剑的锋利,枪的长度,箭的远攻,匕的出其不意,盾的防御,鞭的灵活性,乐器的干扰性等等,这些念头会一闪而过,然后为宝胚捕捉,从而幻化出长-枪的形,剑的身,匕首的尖,一摁机关弹出盾,内藏长鞭,棍身铃铛叮当的形象。
    便算是宝胚,也是要设计外观的。
    裴惜惜在枪、剑、戟、镜、环、笔、图、书等外观中,最后选择了折扇。
    修真界以扇子为本命法宝的不少,不过这些人大多数是法修,扇出来的是术法大招——扇风扇水扇冰扇雷,扇一切术法。
    裴惜惜却又不同,她的扇子,是一把扇兵。
    她的折扇,每根扇骨都是细长匕首,扇尖更是锋锐的双刃尖,这双刃尖不战斗时会缩回扇面,一战斗,便会弹出,成为锯齿似的割命之刃。
    至于扇面,正反两面皆是雪岭一色,似水天波,上画一庭院窗棂,不见容貌不辩男女的看书美人,以及美人窗外数枝红梅——这是裴惜惜记忆最深的印象,却也是世间最常见之景,凡读过诗词者,面对这一扇面,都能吟哦三五首诗词来,便算是只识几个字不耐读书的莽汉,对这扇面也见怪不怪。
    谁没几个附庸风雅的朋友?谁没见过几幅红梅美人图?
    扇骨是玉质剔透,扇面是大俗大雅红梅美人,谁能想到,这是一柄扇兵?
    又有谁知道,这寻常得见的红梅美人,是幻修设置的幻眼?
    所谓幻眼,即接受幻修暗示,进而改变自己认知的存在。
    当对方视线落到裴惜惜的扇面上,裴惜惜便可不着痕迹地拉对方进入幻境,与修炼瞳术的修士原理相类——修炼瞳术者,对方触及其双眼,便会被瞳术所慑。
    其他任何兵器,都没有折扇这般,近可当扇兵攻击,远可以扇面辅佐。
    练完基础扇法,裴惜惜视线落到扇面那墨发长袍只看到身影的读书美人身上,不禁又想起任她施为的颜今歌,当下心下又是一虚。
    她赶紧默念清心咒,将折扇收起。
    她回到房间清洁自身,又回到院子,见邵辰白在勤勉看书,走过去,问:“辰白,你师父师伯呢?”
    邵辰白头也未抬,道:“师伯带着宗门参赛者去看比赛场地了。”
    “我们出去逛逛?”裴惜惜道,“还不容易来北域一场。”
    “不行,我师伯说,四域大会开启在即,大器门附近什么人都有,最好不要外出。要是被人捉了发卖,找都找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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