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常务,还有顾总!”就在蔓生失神之际,一旁的余安安开口呼喊。

    此刻招待大厅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入,正是尉孝礼和顾席原。尉孝礼随团队离开,所以是来集合。

    而顾席原会在此时赶来,也只是因为知晓今日众人都会离去。

    蔓生来不及再多询问,当下只得收了声。

    宗泉也就此打住,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蔓生一回神,顾席原已经上前关心询问,“行李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

    “我已经对医生说过了,接下来也会派车接他为你继续疗程。”顾席原又是道,“中医理疗都是由内而外循序渐进,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不能中途中断。”

    顾席原的体贴,近日里蔓生已经清楚感受。

    虽说是一番好意,本不该拒绝,可这样一来,愈发纠缠不清。

    “顾总这么关心林副总,我作为上级真是十分感谢。”尉孝礼自然有听见两人的谈话,微笑道谢。

    “尉常务,不用道谢,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顾席原一转身,朝同行而来的尉孝礼回道。

    可这世上哪有应该的事?尉孝礼依旧笑着,顾席原却接着道,“还有,接下来林副总的住所,我已经安排好。希望尉常务能够准许,让她在襄城期间入住,她实在是需要照顾。”

    其实先前顾席原接走林蔓生的时候,就已经告知过相同的话语,只不过今日再次提及,却多了几分郑重其事。

    尉孝礼应该首肯,可是某人那边又要怎么解释?

    却在此时,蔓生当机立断应声,“尉常务,顾总的一番心意,我不好拒绝。”

    这下子,倒也替尉孝礼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既然这样,那林副总就听从顾总安排吧。”

    决定已下,众人聚在一起闲聊。

    期间,何佳期姗姗来迟。

    她看见林蔓生等人都在,也看见了顾席原同在。没有丝毫的意外,她微笑上前,“刘会长和尉总他们好像还没有到……”

    正在等候中,刘会长一行终于也赶到招待厅集合。

    尉容随行其中,他温漠的眼眸扫过众人,悄然间落向一处,定格在一个人的身上。

    蔓生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只因为宗泉所说的一切,还是带给她许多震撼惊奇。一刹那四目相对,虽没有只字片语,却有了异样感觉。

    如果说当年他就是那家的少爷,那他又是藏身在哪里对着她画画?

    蓦地,一想到自己在画室里当模特,而他在暗中观察着自己,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竟然一直不知晓他的存在,这种感觉真是有些诡异,仿佛自己被偷窥了一般……

    “你不舒服?”突然,尉容出声询问。

    众人都是一怔,见他正对着林蔓生发问。

    蔓生也是愣了下,尉容盯着她又是问,“脸怎么红了?”

    众人再是一瞧,果真林蔓生的脸泛起红丝,像是染了胭脂。

    “天气有些热……”随口找了个理由,蔓生急忙说。

    “这几天一直都很热!”余安安也觉得闷热无比,她的脸红通通的,众人不禁对比,比林蔓生还要红上几分。

    蔓生庆幸躲避这一遭,却无法再抬眸和尉容对视。

    ……

    “人都到齐了吗?”刘会长又是询问,清点人数就要离开。

    尉孝礼的视线扫过周遭,发现有一人并不在,“还有霍董事,她还没有到。”

    尉容一瞧,果真霍云舒还没有到。

    何佳期却立刻说,“刚刚来的路上我有遇到周医生,他说霍董事已经上车了,在车上等着随时都可以出发。”

    众人都知晓,霍云舒的双腿不便,所以提前上车也是正常。

    紧接着刘会长一声令下,大部队终于离开温泉所。

    外围的停车场,那辆车里霍云舒已经在等候。

    “云舒小姐,尉先生他们过来了……”周博朗眼尖的瞧见来人,低声说着下了车去迎接。

    霍云舒却闭上眼睛,并没有下车。

    周博朗回头看了一眼,独自上前迎向刘会长一行,“霍小姐大概是太累了,她在车里睡着了。”

    “那就直接回去吧。”刘会长笑着说。

    众人纷纷上车,车队就要陆续驶离。

    “周医生,快开车。”霍云舒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当周博朗重新上车后,她立刻道。

    周博朗踩下油门,最先驶离温泉所。

    透过后车镜,霍云舒看见那一行人还在告别。

    “林小姐,我也回去了。”何佳期朝林蔓生笑道,“有空的话,可以约我出来喝茶。”

    “好。”蔓生微笑应声,“何小姐,这次真的谢谢你。”

    “你就别客气了,我也没有做什么。”何佳期笑着挥挥手,离开时望向顾席原道,“我走了。”

    顾席原点头,目送何佳期先行上车离开。

    这边尉容一行也要上车,尉孝礼解释道,“顾总因为林副总的身体健康,特意安排了住所。林副总,已经答应前去入住。”

    话已经挑明,尉容自然听懂,“顾总太费心了。”

    顾席原则是笑了笑,“尉总体谅就好。”

    “身体如果还是不舒服,就不要勉强,项目的事情有人接管,你不必急着报到。”尉容只叮咛了一句。

    蔓生虽有点头,但还是道,“明天我就会报到复职。”

    她不能这样继续休假,总该回归正轨。

    “尉总,那我们先走一步。”顾席原收尾告辞,携林蔓生一起离开。

    眨眼间,只剩下属于尉容和尉孝礼的车辆还没有出发。

    林蔓生当场被顾席原接走,尉孝礼深怕殃及池鱼,“二哥,我已经尽力了……”

    “你是很尽力。”尉容却扬唇,给了他一抹微笑。

    “……”尉孝礼觉得这样的笑容有些渗人,他赶紧离开。

    “容少!”宗泉也为尉容打开车门。

    三人一行上车后,任翔驾驶,宗泉在前方汇报此番美国之行,“已经查到了,但是证据并不完全支持……”

    “谁?”尉容冷声问。

    “这一次顾氏二公子能顺利私自入境,背后的推手是——”宗泉道出结果,“萧氏云商!”

    ……

    蔓生跟随顾席原离开的午后,先回了顾母所住的洋房。

    “蔓儿回来了?”顾母见到他们归来,很是高兴的询问,“这次去温泉度假怎么样?佳期呢?”

    “妈,佳期她先回去了。”顾席原回道。

    蔓生亦是笑应,“珍姨,佳期带我去的天鹅湖温泉所真的很好,这几天在那里休息,每天都泡一会儿温泉,手脚都不冷了……”

    陪着顾母闲聊片刻,当晚蔓生没有再推辞,直接留下用餐。

    夜里,顾席原又带着她去花房走了走,那株蝴蝶兰还是没有开花。

    “再等几天,花一定会开。”顾席原只怕她失望,当下保证。

    蔓生却没有丝毫着急,看着不曾长出花苞的这株蝴蝶兰,轻声说道,“不开也没事,看不到花开就看不到吧。”

    顾席原微皱眉宇,她的话语让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从花房回来,顾母已经端了切好的水果出来,三人闲坐了片刻,蔓生就要离去。只是这一次,蔓生率先开口说,“珍姨,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之后也不住在这里了。”

    “这怎么行?”顾母显然不放心。

    “您不要担心,大哥给我安排了住所,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会在那里,有人照顾的!”蔓生微笑说。

    “住外面和住家里不是一样?”顾母并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换个地方。

    蔓生道,“珍姨,我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工作,平时也还要开会,住在您这里秘书助理出入来往的也不方便,而且离办事处也好远……”

    这倒是事实,顾母这么一想,也没有再挽留,“既然席原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那我也放心一些。蔓儿,什么时候空了,就回来吃饭。打个电话告诉珍姨,我给你做好吃的。”

    “珍姨,我会的!”蔓生笑着应下。

    在离开之前,蔓生拥抱了顾母,“珍姨,从小到大您一直对我这么好,谢谢您。”

    “傻孩子。”顾母轻轻抚着她的背,“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

    顾席原所安排的住所,是一座复古的宅子。

    这座宅子建造的十分考究,却也在襄城城区内显得如此突兀。周遭全都是树木花草,过了高墙之后,是一幢中式老宅。

    不知是年代久远,还是刻意之下打造,那些砖瓦都极复年代感。

    顾席原带着她往里面走,他亲自为她推开门。

    门上的铜环,被扣下的时候,发出“叮——”一声响,蔓生的眼前出现一片全新天地。

    但是这里,却和记忆中那个少年曾经在纸张上画下的建筑图景如此相似。

    亭台楼阁水榭。

    院子里的露天天井,四方的夜空,抬起头就可以瞧见。

    穿梭高墙之中,深院重门一道又一道,那些窄窗上雕刻了极美的花……

    究竟是怎样的用心,才能将这里打造的这样好,让人一眼瞧去,仿佛回到了久远国度,她立刻化身为大家闺秀。

    “蔓儿,觉得这里如何?”顾席原站在后方处,他微笑询问。

    露天的天井里,蔓生站定看向四周,她觉得似曾相识,“和海城的宅子好像。”

    不!

    比起海城那一座古宅,这里更甚一筹,完全是按照图纸打造的宅子,恐怕是一砖一瓦都用了心意。

    顾席原笑道,“比海城那一座更像当年我在图纸上画的宅子,不是么?”

    蔓生不禁点头,“嗯!”

    的确很像,他将所有梦想全都一一实现,不管是恒丰总经理,又或者是这座复古宅院。

    “大哥,你真的好厉害。”蔓生由衷说,她自小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优秀。

    听到她的赞赏,犹如小时候那般,单纯的崇拜,天真单纯,顾席原默默走向她,“那你喜不喜欢?”

    “这样一座漂亮的宅子,又有谁会不喜欢?”蔓生诚实说。

    顾席原心中起了一丝涟漪,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就此留下,“蔓儿,住在这里,不走了好不好?”

    他的双眸,月光下沁着温柔,好似要用万丈柔情去包围她,蔓生定在原地,她却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这里是属于你未来的太太。”

    她拒绝他了……

    顾席原凝眸道,“我从来没有带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过这里,这里只属于你。”

    “大哥,何小姐很会照顾人,又漂亮又聪明,画画也很好看。她待人温柔,性子开朗,又很细心,和珍姨也很聊得来……”何佳期的优点那么多,蔓生一开口就能说上无数,然而这许多的优点集合起来,实实在在的一句,“何佳期,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儿。”

    尽管他们已经离婚,尽管知道感情之事,从不该由第三人插手干预,但蔓生还是忍不住诉说。

    “我和她已经是过去了。”顾席原低声道,“你不要多想,不会有什么。”

    “我没有多想。”蔓生诚实道,“可是大哥,你错过这样一个好的女孩子,太可惜了。”

    “佳期是很好!”顾席原的声音一沉,心中那么多的感情却无处安放,“但是,你对我而言才是最好,最重要的!蔓儿,你知不知道?”

    顾席原上前,他的手握住她的肩头,“我的心意,难道现在你还不相信?”

    不是没有迟疑和质疑,可是此刻他的眼睛,一如年少明亮清澈,若非是真心,岂会这样闪耀如初?

    但是,一切都回不到过往——

    蔓生轻轻点头,她亦是轻声问,“我把你当成是大哥,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妹妹?”

    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从那一声呼喊开始,他们注定就只能成为这样的关系。

    顾席原的手有一丝颤意,为何等了这么久,原以为神明给了他第二次机会的时候,却不料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你该知道,在我心里,你早就不是我的妹妹!”顾席原切齿说,灼热的情感在交织,“更何况,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妹妹!”

    这份热烈情愫冲击而来,蔓生眸光一定,不想再退却迟疑,她终于还是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只能当陌生人。”

    陌生人。

    顾席原心中默念,世上最远的距离不过如此。

    ……

    在顾席原和她分别的数年里,他们已经像是陌生人一样。但是现在,不再远隔了两座城市,她分明就在自己面前,顾席原却觉得哪怕是触手可及,依旧遥远无比,“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怎么能把你当成是陌生人?”

    顾席原并不相信,她真的舍得。

    蔓生却微笑说,“或许早在当年,我同意嫁给温尚霖的那一天起,我们就该当陌生人。”

    依稀记起面对面的咖啡馆内,她对着他道:顾席原,我要结婚了。

    只这一句后,相顾无言,她起身离去。

    可他后悔的又岂止是一件事,还有更多……

    “那一天,我不该让你走!”顾席原沉凝说道,他将拥入怀中,“我不该让你就这样离开!我怎么会让你走?”

    曾几何时,蔓生也曾等待过,等待他是否会追她而出。

    手轻轻抚了抚他,蔓生释然道,“我和你终究会长大。”

    “顾席原,我喜欢你,那么的喜欢你。”蔓生在这一刻坦诚面对属于自己的感情,那份曾经来不及表达却已经逝去的过往,亦是在为自己告别,“但是,已经过去了。”

    “蔓生!你在说谎!”她明明还在他怀里,顾席原不肯放开,“你心里现在还有我!”

    蔓生垂下手,脸上恢复了一片寂静,“顾席原,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呼吸都好似要止住——

    她心里真的不曾有他了?还是,她的心里有了一个比他更重要的人?顾席原还拥着她,他不愿意去看她的脸,不愿意看见她安宁的微笑,这会让他更加慌忙,“是因为尉容?”

    是因为那个人么?

    蔓生被问住。

    思绪幽幽,千丝万缕理不清,只仿佛瞧见那张俊容模糊的浮现于眼底。

    她的沉默却好似给了顾席原回答,让他如此不甘道,“你真的就这么喜欢他?那只是错觉!蔓生,你清醒一点……”

    顾席原又是挫败又是气急,他终是放开她,再一抬头,发现她的脸上没有微笑,只剩下如白月光一般的无尽怅然。

    蔓儿,为什么会露出这样心伤的神情?

    “我很清醒。”蔓生轻声说,“一直都是,不清醒的是你。”

    顾席原的手像是触到内心最深处的雷鸣点击,惊的他冷不防收手。

    月光这样温柔,却也这样冷漠。

    ……

    次日,蔓生终于来到保利驻襄城办事处重新复职。

    尉孝礼对于林蔓生的回归,自然是十分高兴,“林副总归来,我也总算可以忙里偷闲了。”

    “既然我对尉常务而言这么有效用,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慈善作品到底是什么?”蔓生还在追问。

    尉孝礼笑了,“你要是好奇,就直接去找刘会长要我的作品瞧一瞧不就行了?”

    蔓生知道自己方才的问题算是白问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找刘会长。

    重新回归的当天,蔓生就接手之前未完成的工作。一个上午审核后,发现尉孝礼的进度十分之快,距离之前也不过是半个月,但现在已经进入正轨。

    日子又变得十分忙碌,繁忙到没有时间去思考旁的。

    只是偶尔空下来,蔓生还是会想起当日宗泉所说的话语——蔓生小姐,您知不知道,当时画您的人是谁?您和容少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没有来得及说明一切,却仿佛成了心中的疑影。

    ……

    商会大楼——

    距离此番会晤召开只有三天,三天后就要召开今次会议,所以议程也变得格外紧迫。这几日相邀出席的各家公司总经理又或者董事专员都暂时休息,作为负责人的尉容继续和刘会长一行接洽后续事宜。

    午后的会议过后,尉容带着宗泉以及任翔先行离开。

    今日风和日丽,六月里襄城今日天气都很是灿烂。车子不断的往前方行驶,最终来到了一座红砖堆砌的大楼前方。

    这里,尉容曾经到来过。

    正是那一所——慈恩康复院!

    今日,康复院门口黑衣西服的男人已经在迎接。

    瞧见车子停下,男人立刻上前打开车门,“尉总,您请。”

    任翔是初次踏入这家康复院,阴森的气息袭来,让他不禁皱眉,精神病院果然是阴气十足。一想到先前蔓生小姐竟然被关在此处,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宗泉也是凝重眼眸,因为他目睹了蔓生小姐被救出的全过程,所以此刻更是神色冷峻。

    前方处,尉容漫步而行。

    那些阴沉女声如泣如诉,就像是下了地狱的鬼魂一般,回绕而来的声音就像是要将人带入另一个轮回。

    一直往大楼楼上走去,过了一层又一层的台阶后,终于抵达最高层的那一间。

    这里是重症病房!

    就在那间病房的门口,又有一位黑衣男人等候,瞧见来人,他鞠躬开门。

    门被缓缓打开——

    尉容面前,是一间惨白的房间。

    这间重症病房,正是之前林蔓生被关囚禁的那一间,里间的浴室,她被浸在水中,浑身冰冷,没有丝毫生气。

    一刹那画面浮现于眼底,让他不曾出声。

    惨白房间里,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他已经久等多时,瞧见他后开口,“尉容,坐。”

    没有职位称呼,像是朋友相见,所以才会直接唤名字。

    但是宗泉和任翔却同时呼喊,“萧总。”

    这个等候的男人,长了一张英气面容,眼睛深邃有神,五官高挺。理着极短的黑发,鼻梁上架起一副眼镜,眸底精光被很好隐去,却掩不住的霸气。那是身为集团负责人,才会有的摄人气势。

    他是萧氏云商的总经理,萧家大少萧从循!

    尉容对上他,不疾不徐上前入座,一支烟径自点燃,他唯有一句,“萧总,我想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萧从循望着他。

    他发现,这是认识尉容以来,第一次瞧见他如此动怒!

    所以,连名字都不愿称呼,更是喊他一声萧总!

    萧从循有一丝好奇:那位林小姐,就是让萧素素落败的女子,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

    萧从循来不及再称奇,此刻有许多要紧事,“你们都退下。”

    一声令下,萧从循身边的下属离去。

    紧接着,宗泉和任翔也纷纷退到房间外。

    萧从循这才接着开口道,“老朋友见面,不用这么客套吧。”

    尉容抽着烟,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阳光一照如玉一般。他不出声,只是用一种出奇冷静的眸光回望,几乎是在质问。

    萧从循道,“事实上,你很清楚,我并不知情。就算你怀疑,但我没有动机,更没有这个必要。”

    “就算不是你,也是你们萧家从犯,逃不了!”尉容冷声说。

    萧从循此刻所言属实,只是也知道他会如此恼火,只是因为已经犯下忌讳,谁让这一次动了他的人!

    “事实原委我已经从宗助理那里得知。”就在前两日,萧从循接到宗泉来电。

    宗泉代表了谁,自然是尉容。

    此番来电示意十分冠冕堂皇,商会会晤也有邀请萧氏,然而萧从循原本并没有出席,但负责人亲自相邀,这一遭无论如何也是要到。于是便立刻停下手上的事务,远从国外赶到。

    今日一到,萧从循便让下属联系宗泉,定在这里和尉容会面。

    “我相信旧金山那边的黑帮打探到的消息不假,的确和萧家脱不了干系。”萧从循低声说,“但这件事,不是我所为。”

    从中抽丝剥茧,能打探到的也不过是账户,而那个账户是萧氏名下的公司账户。付出给黑帮,帮助顾淮北离开美国私自返回入境的,正是从这个账户而出的一笔钱。

    “公司名下的账户,资金流动太广,没有办法逐一清查。”萧从循凝眸道。

    这也是制造这起事件背后之人的心机之深,对方既然会办成此事,也早就思量过,终会有一日被揭开的可能。所以直接用了公司账户,这样一了百了,因为账务如此之多,根本无从查询,就算被揭发,也是和萧氏有关,不会牵扯到个人。

    只是如此一来,萧从循身为集团负责人,倒是成了第一位嫌疑人。

    尉容沉默聆听着,整个人愈发沉静,仿佛知晓事已至此,这条线在萧氏也只能追查到这一步。

    弹去一截烟灰之后,尉容又是问,“这家康复院,你又怎么清算?”

    “这家康复院,其中有一笔注资是由萧氏发出。但当时也是为了和市政友好合作,才会作为慈善拨款。”萧从循在这两日,已经紧急查询,才发现这一笔钱款的去向到了襄城慈恩康复院,“幕后黑手不是针对你,就是针对我!”

    太凑巧的巧合,当蛛丝马迹全都串联在一起,就变得阴森诡异。

    黑暗中的人,有一双手仿佛要在不知不觉中置人于死地!

    尉容在沉思过后,他的声音也是一凝,“只怕,这两者都是!”

    单就情形来看,康复院只要收钱就会接收病人。也因为长年累月接触太多病人的缘故,所以根本就不会多顾及病人家庭真相,在管理方面也存在严重失误偏差。院长和主任皆已经俯首认罪,声明自己有收受贿赂,为了那些精神病人的家庭解决所谓的治疗困难。

    但其实就是将病人关押在这里,任由生老病死。这里不是康复院,而是一座真正的囚牢,一座等死的囚牢!

    “谁会这么记恨你,又同时记恨我?”萧从循问了一声。

    在萧家,能和萧从循一直斗个你死我活的人,只有一人手段最狠毒!

    那便是萧家三少——萧从泽!

    尉容冷笑了一声,“萧总,自家的弟弟,你都管不好,说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

    对于萧从泽一向的急功急利用尽手段,萧家上下全都知晓,但是奈何,萧从泽再出格却不曾在公司内部被抓住过任何把柄,所以治不了他。

    “他一向乖张。”萧从循应道。

    “是他乖张,还是你念着几分兄弟情谊,狠不下心动手?”尉容眸光一瞥,那冷冷的注视落定。

    萧从循沉思道,“这一切也只是我和你个人揣测,事实怎样,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定夺。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既然萧氏牵扯其中,我不会就此算了,也不会再放任幕后的人继续作恶!”

    “希望萧总言出必行,不是随口说说用来打发!”狭长眼眸一敛,锐利精光已经锁住,尉容道,“否则,我倒是真后悔,早知道,我就不该一念之慈!”

    萧从循又岂会不知,当年萧素素能请动尉容,也是因为当年偶遇后的一面之缘。

    萧素素能有今日,获得家族自由,现今和郭氏公子在一起,这其中也是脱不开尉容的关系。

    “要是萧总舍不得动手,那我只能越俎代庖!”末了,他冰冷的一句话,已经语带肃杀。

    萧从循清楚他不是信口一说,许下诺言便一定会竭尽全力兑现,直到临死那一刻也不会放手!

    这不是警告,而是最后通牒!

    萧从循也是正色以对,“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一场会面在窒闷的氛围里开始又结束,待一支烟抽完,尉容也要离开。

    “尉容,林小姐住在哪里?我是不是也该去慰问探望?”萧从循又是笑说。

    尉容瞧他一眼道,“不用了,谢绝打扰。”

    “我可是听说林小姐已经康复出院,而且重新复职。”萧从循显然不打算放过,一睹真人的时机。

    “萧从循,你好歹也是萧氏总经理,最近很闲?”尉容不悦反问。

    萧从循笑了,“既然已经到了襄城,那就顺便出席商会会晤,你说闲不闲?”

    还真是十分清闲!

    然而,尉容依旧不给情面,“她很忙。”

    “不要紧,我二十四小时都有空,什么时候约见都可以。”萧从循打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信念。

    尉容已经懒得再说,起身离去,回了他三个字,“她害羞!”

    害羞……

    所以,不见人?

    萧从循瞠目不已,“尉容,你这个理由也是绝了!”

    走在康复院的回廊——

    尉容一步一步而出,任翔跟随,宗泉也在后方。手机突然振动而起,宗泉拿出一瞧,发现进来一条信息,来自于林蔓生:小泉,晚上有没有空,可以单独见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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