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律师立刻道,“许警官,请您迅速处理,这也是一条导火线证据!还有,我申请探视王女士!”

    许警官只得吩咐警务人员安排费律师探视王子衿,而自己则来到办公室内联系尉先生这一方的律师游子敬。

    片刻之后,那位游律师回电过来,“很抱歉,许警官,尉先生正在忙,不能立刻回复您。”

    紧接着,游律师又道,“许警官,我想就这件事情,按照一切正常程序,并不足以请尉先生去警署接受审讯。尉老太爷过寿当天所发生的一切,不管照片属于谁,又是怎样一回事,都和这次的案件没有直接联系。”

    “尉先生有权拒绝回应,更不需要对此配合。现在我方控告嫌疑人王子衿女士故意谋杀,而照片一事和这件案件无关。就算是王女士精神受到打击,那也是她自身问题,当然现在真想如何不能断论,不过是对方主观臆断下的结果。”

    “况且,法律上不能因为一个人受到打击,就可以去故意杀人,肆意剥夺别人的人身权利……”

    电话那头这位游律师的话语直截了当,让许警官无法反驳,“游律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多谢许警官体谅。”游律师又道,“不过尉先生十分谅解您的为难之处,如果有新证据支持,他会随时配合警方。至于有关照片的其余问题,请向王女士考证。”

    这通电话结束,许警官摘下警官帽,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来不及逗留,许警官又立刻前往费律师探视王子衿的暗房。

    暗房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一侧是王子衿,另外一侧是费律师。

    暗房外有警务人员守卫。

    费律师带着助理律师前来,他对王子衿劝说道,“大小姐,您身体一直不好,精神状况也不佳,老爷很担心,大少爷和镜楼少爷也是。大少爷说了,会想尽一切办法,为您保释在外治疗……”

    王子衿整个人很沉默,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大小姐?”费律师又是呼喊。

    然而王子衿还是不言语,自从被羁押后,她一直都处于恍然状态,对旁人视若无睹。可是突然,她又开始喊,“我要见尉容!我要见他——!”

    “大小姐,请您冷静!”费律师急忙呼喊。

    王子衿的异常惹来警务人员注意,“律师,如果嫌疑人还这样情绪不稳定,那只能取消这次探视!”

    就在此时,许警官赶到了,“我来处理!”

    许警官抵达后,王子衿一见到他更是追问,“他什么时候来和我当面对质!”

    分不清是王子衿脸上的情绪是高兴亦或者是疯狂,许警官回道,“王女士,你的提议被尉先生拒绝了!”

    “他拒绝?”王子衿凝眸,又是冷声喊,“那你们为什么不去逮捕他!把他也关进警署!”

    “王女士,我希望你能了解,尉容先生并没有犯罪,现在你所犯下的案件,和私人照片并没有直接联系……”许警官公事公办道,“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警方虽然会酌情处理,但也要依法办事!”

    王子衿一下惊住,却像是无法接受,再次大喊,“你们也被收买了!全都被他买通了!尉容!你居然不来见我——!”

    众人不知要如何制止,只听见她尖锐的女声响彻整间暗房。

    ……

    正午时间,费律师匆忙赶回四方事务所。

    而会客室内,已经有两人等候其中,正是王燕回以及王镜楼。

    “大少爷,镜楼少爷……”瞧见两位,费律师开口呼喊。

    王镜楼则是立刻发问,“情况怎么样?”

    费律师急忙将早上所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最后说道,“……依照法律程序,这种情况下的传唤也的确不合理。事后,大小姐在警署声称尉容先生买通了警署,她这样的说词对自己很不利,也会被警方控告污蔑诋毁……”

    听完这一切,王镜楼眉宇紧皱,情况越来越糟糕,“你难道没有提醒她,祸从口中这个道理?”

    “镜楼少爷,当时许警官也在,我不方便提醒,而且大小姐好像也听不进……”费律师回道。

    “这样也好。”王燕回却幽幽出声,王镜楼望向他,瞧见他道,“她越是胡言乱语,就越是能证明她精神状态有问题。”

    “费律师,你现在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保释!”王燕回下令,费律师点头应允。

    待费律师退出会客室,王镜楼沉眸道,“堂姐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恐怕她手底下,真是有卧底。大哥,要不要彻查?”

    “还有这个必要?”王燕回反问一声。

    为保万无一失,王子衿手底下的所有人之后都会遣散,一个也不会再留。王镜楼这么一想,也是没有必要。只是,对于王子衿此番固执求见,也是不得其解,“堂姐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见尉容?”

    “她是魔障了。”王燕回低声回了一句,没有再多言。

    心有魔障?

    怎样一种缘由才能让人如此,隐约之中,王镜楼好似察觉到一丝可能,却被这样荒诞的揣测感到惊慌。

    这绝对不可能!

    ……

    保利大厦——

    高层的办公室内,尉孝礼正在独自抽烟。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女声环绕于周遭,诉说着那些从警署里传来的消息。

    “岑欢,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半晌后,尉孝礼询问。

    岑欢回道,“孝礼少爷,后来萍婶告诉我,寿宴那一天,大夫人之所以会突然改变主意去至尊酒店,就是因为有人派人送了照片过来!”

    尉孝礼冷笑一声道,“岑欢,你也想玩一出离间计?”

    “孝礼少爷,我没有这个意思……”岑欢立即致歉,凝眸说道,“我只是不希望大夫人含冤莫白!”

    尉孝礼望了她一瞬后道,“母亲她果然没有白养你,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孝顺。”

    “孝礼少爷……”

    岑欢想要解释,却听见他呵斥一声,“出去!”

    ……

    这两日早上,尉容每天都带着小宝来看望她。

    瞧着已近午休时间,蔓生朝小宝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就让高进叔叔送你回去。回去以后,记得要睡午觉……”

    孩子却蹙眉说,“林阿姨,你每天都说同样的话,好啰嗦哎。”

    今日邵璇也在,她开玩笑道,“是呀,谁让你这么啰嗦,简直就是唐僧的妈妈!”

    “《西游记》里面那个取经的师父就叫唐僧,他一路去西天取经一路就一直念他的徒弟孙悟空……”宝少爷自然知道这个故事,像是深有同感,最后认真点头道,“林阿姨就是唐僧的妈妈!”

    这个小傻瓜,那他岂不就是唐僧了?

    “是,我是唐僧的妈妈,现在可以回家去睡午觉了?”蔓生没辙,只能认了这个新称谓。

    “小宝,拜拜,下次邵阿姨和你一起看唐僧的故事吧……”邵璇朝宝少爷一直招手,目送孩子离去。

    两人站在医院外的回廊里,邵璇道,“蔓生,孩子到现在还一直喊你阿姨啊……”

    蔓生轻声道,“对小宝而言,我就是一个阿姨没有错。”

    “以前还喊婶婶的……”邵璇想起寿宴那时,宝少爷对她的称呼,不过转念又道,“往好的方面想,其实小宝也知道,你不是婶婶了!”

    蔓生扬眉,乐观说道,“那倒也是!”

    两人就站在回廊里,看着楼下高进陪同郑妈一起带着宝少爷离去。那道小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坐入车中驶离,蔓生的目光还在远处逗留。

    邵璇又道,“蔓生,你放心吧,你对孩子好,孩子总会知道的。而且,你是孩子的亲生妈妈!他现在还小,不懂事,长大了就好……”

    “你说,等他长大以后,知道王子衿是被我控告而坐牢入狱,他会是什么想法?”蔓生望着天空中漂浮的白云,忽然问道。

    邵璇闷住,不曾遇到过这样的问题,这个时候只是单纯站在孩子的角度上来思考这个问题,却也觉得太过尴尬太过棘手。沉默了一会儿,她只能道,“……我们可以给孩子讲道理,告诉她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

    “小宝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他一定明事理,知道不是你的错!”邵璇回声,“他会原谅你的!”

    “他会原谅我的……”蔓生也是这样想,他们会好好教育小宝,告诉他是非道理,他也会明理,但唯有一点,却无法用教条道理来解答,“可他又要怎样面对王子衿?就算不再见面,他知道了以后又会怎么想?”

    “……”邵璇再次愣住,这一回她再想要安抚,却也不能够。

    她无法想象,当小宝得知王子衿开车去撞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再是她的亲生儿子起始——

    这恐怕会成为孩子永远的心结!

    “你也觉得,这一关很难过。”瞧见她许久都没有回声,蔓生扭头,朝邵璇微笑说。

    邵璇却注意到,她的笑容里是道不尽的担忧。

    ……

    然而,蔓生担忧的又岂止是这一桩事情。

    “副总,您别担心了,大少奶奶就算不承认,这次也不可能脱罪的!”余安安见她失神,还以为她是在为案子忧心。

    住院期间,蔓生当然得知王子衿拒不认罪。

    以王子衿一向的心高气傲,的确不肯低头,更何况此刻为了保全王家荣誉保全自身荣誉,也不会这样轻易认罪。

    但她更关心的是公司现状,蔓生询问,“保利最近什么近况?”

    一提起保利,余安安前一秒的坚决霸气有些消散,“还是一团乱!”

    “其实也就是同样的问题,公司内部不稳,外边又一大堆的事情接踵而来。不过杨理事任职后,已经去摆平子公司的问题了,只是那位杨部长也不是省事的……”余安安简单说明几句,只怕她烦心,于是笑道,“副总,您就别操心了,有尉总在,现在还有尉常务和杨理事,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虽说如此,可内忧外患一天不平定,保利就一天不会有太平。

    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总该有一个解决之道。

    如果能一举平息这一切……

    如果……

    蔓生这么想着,这一刻她心念一定,像是做了决定!

    ……

    近日里保利内部高层会议经常召开,每次会议都要持续半晌时间,但是气氛却一直凝重。

    众人都在座,这一回又是杨冷清和杨骏驰对上。

    两人各自拥护一个方案对策,一场争辩又要展开。

    正座上,尉容沉默以对。

    王燕回则是端坐侧位。

    突然,秘书将手机拿给王燕回,大抵是进来了一通电话。

    但此刻正在开会,一般而言手机都是静音,更不会去接听。然而当下,王燕回却突然起身道,“抱歉,各位,我接个电话。”

    会议室外的尽头,王燕回来到无人的落地窗前方停下步伐,“现在可以了。”

    “看来你正在开会。”那头是女声响起,正是林蔓生。

    王燕回也不否认,他低声道,“你同意了?”

    “撤诉可以,但是我有三个条件!”蔓生又是接着道。

    王燕回应道,“你说吧。”

    “第一,事后请你安置好王子衿,我只想要平静生活。第二,终止现在对保利的一切行动,有生之年都不能再犯。最后一个条件,当林书翰完成我对董事元老许下的项目利润之后,你必须放手锦悦!”没有再兜转,她将三项条件直接道出。

    她不曾提出让王子衿跪错道歉。

    这三样条件,每一样都是利器,对自身、对保利、对公司都是百利无一害。最狠的是那一句有生之年,直接斩断未来所有一切反转的可能。

    “林蔓生,你这个算盘打的真是精明。”王燕回不禁道。

    “既然这样不舍得,那就算了。”蔓生就要挂断,被王燕回阻止,“我同意!”

    “王燕回,你不要急着同意。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和令妹好好沟通,再来告诉我,你能不能办成这三件事!”

    ……

    会议过后辗转来到办公室,杨冷清点了支烟抽起。

    两人吞云吐雾一番,尉容漠然道,“你倒是被你的堂弟追的很紧。”

    “要是这样快一网打尽,后边那些个三三两两的子公司怕也不肯出头。”杨冷清回道。

    保利名下子公司无数,相关注资合作的中小型公司更是无数。眼下分为三派,以尉容和王燕回为分界点。还有一派是中立,可中立之中有部分真是为了自保安然,但有一部分却是伺机出动。

    此刻杨冷清的做法,就是为了将那些漏网之鱼全都抓获。

    尉容已经揣测到他此番行动背后的深意,“这样精彩的一课,回头你是要被人记恨。”

    “你不是也想被人记恨?”杨冷清却突然道。

    尉容默然不应,杨冷清又道,“寿宴的那些照片,孝礼不知道会怎么想。”

    此刻是否是王子衿所为,早已经并不重要。

    烟雾缭绕着,尉容只是道,“我等着,他来问我要一个答案。”

    “你这是要自掘坟墓了。”杨冷清低声道,“毕竟,孟姨是他的亲生母亲。”

    尉容没有再言语,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杨冷清又道,“刚才会议上,王燕回竟然半道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听说律师申请保外就医,他大概是忙着在铺路搭桥。”

    然而就在此时,宗泉敲门而入,“尉总!就在刚才,警署那边传来消息,大少奶奶在警署里昏过去了!”

    尉容凝眸,杨冷清询问,“什么情况?”

    “好像是大少奶奶在警署被关押着,又开始喊着要见尉总,然后就昏过去了。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没有休息好,精神状况不稳定……”宗泉将实情转告。

    杨冷清一听,倒是笑了,“为了见你一面,不吃不喝吵闹不休,王家大小姐真是成了笑话。不过这样一来,王家也算是因祸得福,警署担不起责任,今天就会同意保释。”

    尉容眉宇一凝,朝宗泉道,“小泉,你去医院,接她出院回家。”

    ……

    宗泉突然来接她出院,蔓生有些困惑。起先追问,宗泉并不肯说明。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原因。

    王子衿在医院里昏倒被送去治疗,所以她即将被保释。

    而他怕她在医院也不安全,就命宗泉来接她出院。这样的谨慎小心,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究竟何时才能停止?

    ……

    当天午后,王子衿就从警署获得保释。

    警署这边叮嘱再三,请家人一定多加看顾。

    王子衿获释后,也并非住在华景园别庭,而是住在王燕回名下的一套畅海园别院内。

    而王燕回也向警方提出,这几日王子衿需要治疗,所以暂时暂缓审讯。

    在畅海园中,王子衿很快就恢复过来,但是面容依旧憔悴。

    此刻她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还是王燕回道,“子衿,父亲这一次真的很生气,但为了你的事,他还是想尽办法保释你出来。但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才没有来看你。”

    “你一向是父亲的骄傲,也是王家最优秀的女儿。父亲和我,也一直都相信你,知道迷途知返。”王燕回缓缓说着,王子衿只是闭着眼睛,听见他的声音清楚传来,“子衿,认罪放下这一切吧,只要你认罪,一切都会解决。”

    王子衿面无表情,唯有被子底下,她的手那样不甘攥紧。

    王燕回何时离开的,王子衿不知道,等到另一道男声响起,才发现是王镜楼的声音,“堂姐。”

    王子衿仍是不回应,王镜楼道,“你不要再让大伯为难了,也不要让大哥为难,大哥为了你,他为了你……”

    王镜楼眉宇一凝,终究还是道出真相,“他为了你,去求林蔓生撤诉!”

    王子衿终于有了反应,猛地睁开眼睛。像是不敢置信,随即迎上无数情绪,凌乱交织在心间。

    那是她的大哥……

    那是天之骄子王燕回,他竟然去向林蔓生低头求情?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能够!

    ……

    次日——

    蔓生由余安安、高进等人陪同下来到警署。

    蔓生独自前往审讯室,实则案发当日详情早已诉说过,此刻也不过是再复述一遍。

    只是当录完口供后,许警官忽然道,“林女士,其实今天当事人王女士也在警署,她想要向您当面道歉认错,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见她一面?”

    王子衿向她道歉认错?

    默了下,蔓生应允道,“好,就在这里,让她见我!”

    ……

    审讯室内警务人员已经都退到房间外,房间内蔓生还坐在其中。

    不过多久,有人就由许警官带入,蔓生抬眸望去,来人正是王子衿。

    今日的王子衿,化了少许妆容,来掩饰自己的苍白憔悴。但虽是如此,却还是个美人。突然之间又想起小宝,孩子曾经那样开心幸福的描绘她的模样。

    王子衿也望着她,一踏入审讯室,就瞧见她端坐在内,灯光打下一道光芒,一张白净的脸庞,只是凝视着自己,这种目光太过专注,竟会让人一憷。

    就像是一个胜利者,正目睹失败者前来朝奉。

    王子衿的步伐猛然一止,复又迈开来到她面前入座。

    “林女士,有任何情况请立刻呼喊警务人员……”许警官退了出去。

    这个当下,王子衿刻意压低了声音,她恨恨说道,“林蔓生!别以为我是来向你道歉认错!我死也不会向你低头!你也别想再羞辱我大哥羞辱我的家族!你休想——!”

    蔓生忽而一笑,“王燕回来向我低头,倒是没有白费。你这个妹妹,也是向着他的。”

    王子衿一愣,想不到她会这样说。

    “你又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下一秒,蔓生声音一凝。

    呼吸都似静止,王子衿凝眸以对,就在昏黄的房间内,她动了动唇道,“因为你太贪心!”

    王子衿整个人也是一凛,不屑反问,“这个世上的人,哪个人不贪?”

    蔓生沉静望着她道,“每个人都会贪心,但你贪婪无度——!”

    ……

    “想方设法将大夫人从尉家踢出局,你知道只要有她在,那就不会太平。寿宴上设计我设计大夫人,你真是用了心思。尉佐正一过世,你就一心一意扶持小宝成为继承人,这样自己就可以掌控尉氏大权了!你们王家也就胜了!”蔓生的声音亦是低沉,在此时将这一桩一件,全都一一诉说。

    她们之间,也势必需要这样一场的谈话,或许蔓生也早就等待这一天到来。

    王子衿美眸一眯,却是愈发憎恨,“尉佐正设计我利用我,他早就提防我,也防着王家,他死的好!”

    “他是设计你利用你,但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将这一切都揭开的始作俑者就是你自己——!”蔓生眸光愈发冰冷,几乎要将一切冻结,“如果不是你想要谋夺尉氏,元昊又怎么会在寿宴结束那一天揭开小宝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王子衿立刻道,“那是因为尉佐正老谋深算,心机狠毒,他就是想要等到事成前一刻让我功亏一篑!”

    “刚好相反!”蔓生直接否定她,“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你!”

    “明明知道你要是没了小宝,一定不会太平,所以他怎么敢揭开这个真相?”对上王子衿的双眼,蔓生的女声愈发冷静清楚,“在小宝出生后的那么多个日夜里,他待你怎样,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

    “如果不是他当年做了手脚,小宝怎么可能会是你林蔓生的儿子!”王子衿的手握紧成拳,“他应该是我的儿子才对!”

    “还是因为你!因为你太贪!”蔓生一声冷喝,“在爱你,和爱家族之间,他总要有一个选择!王子衿,就算他从小体弱多病,根本就不适合当尉氏的继承人,可他也是长子嫡孙!你让他怎么放弃自己的家族?让你王子衿放弃王家,你肯吗,你会退让吗!”

    爱她……

    爱家族……

    在她连番的话语声中,像是一阵狂风袭来,让王子衿整个人都有些发懵。那些遥远过去忽然浮现,那么多日日夜夜里,在漫长的婚姻时光里,却似乎都未曾听闻。

    尉佐正,他爱她?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爱她!

    从来也没有!

    “他哪里是爱我!他是爱他自己!爱尉家!”王子衿冷笑道,“我和他不过是商业联姻,这一点谁都知道!”

    蔓生却这样的平静,这份平静中带了一丝忧伤,“所以,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其实真的爱你这件事?”

    这是多么让人心伤!

    脸上那抹冷冷笑意被止住,王子衿忽然沉眸,又听见她道,“寿宴结束的那天晚上,元昊对老太爷说,念在大少爷英年早逝,还请饶过大少奶奶——!”

    饶过她?

    王子衿视线有些散开,模模糊糊间好似勾勒出尉佐正的脸庞,却因为遥远怎么也看不清。

    “尉佐正留了那么多的后路给你,可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又怎么会到今天!”蔓生又是凝眸说。

    而此刻,王子衿双眼赤红,似血,却无泪。

    ……

    “但是不管怎样,小宝还是认你的。”蔓生缓缓出声,“前些天他谈起你,他说你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长得很高,头发很长……”

    王子衿已经陷入沉默中,此刻听到小宝,她那双赤红的眼睛聚起光芒。好似又看见了小宝的身影,就在她的面前,“小宝谈到你的时候,他很高兴。”

    “这么多年来,是你陪在他身边,我很感激。”蔓生终是道,“小宝是早产儿,健康状况不好,听说你以前总是没日没夜照顾。你以大家族长子嫡孙的教育方式管教他,虽然严苛,但他确实懂礼貌也很聪明,这些都是你的功劳。看到孩子和你这样亲,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是真心待他的。这所有一切,我都很感激。”

    从一个小婴儿,到孩子会爬会走,这漫长的时光里,王子衿恍然回顾,这一刻她眼中终于浮现泪意。

    她笑着,然而整张脸都似扭曲了一般,突然将眼泪逼退道,“你还真是会假慈悲!林蔓生,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自己赢了!你不过是和我一样,只是一个输家!”

    “这一生,你永远都不会是小宝的妈妈!你也永远成为不了尉容心里的那个人!”是嫉,是不甘,是恨意,全都无法清算,王子衿赤红的眼睛猛然迎上。

    蔓生听见她说,“你和霍云舒一样,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们!不是!哈哈——!”

    就在疯狂的笑声里,王子衿不再压低声音,纵声大喊,“我不会道歉!死也不会——!”

    “王女士!请你保持镇静!”一直守卫在外的许警官终于推门制止,但是下一秒,审讯室外出现另一道身影!

    “尉先生?”许警官回头一瞧,惊奇呼喊。

    尉容沉着俊彦,此刻只听见王子衿的笑声盘旋而起,审讯室内林蔓生坐在桌子一边,他一下上前,步伐急稳,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起。

    蔓生被他突然一握,人也随之而起。来不及再多言,就已经被他带出审讯室。

    王子衿起先是僵住的,但是立刻回过神来,她冷不防起身冲上前去!

    “尉容——!”王子衿大喊出声。

    尉容见状,立刻将林蔓生先送出审讯室,再一回头,王子衿竟然直冲过来!

    “小泉,还不送她出去!”尉容出声命令,却是对着宗泉。

    周遭登时混乱,是宗泉的呼喊声,“蔓生小姐,我先送您离开这里……”

    蔓生站在审讯室外,瞧见王子衿抓住尉容的衣襟,整个人几乎是撞上他的胸膛——

    “尉容!你竟然对我这么狠!你竟然派卧底在我身边,竟然连一张合照都不留给我!”王子衿踮起脚尖靠近他,尖锐锋利的女声起誓,“我不会让你如意!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放过林蔓生!不会让她好过!直到我死为止——!”

    下一刻,王子衿来不及纵声欢笑,就被他一双阴鹫双眼骇到!

    是一种嗜血弑杀的目光,带了冰冷杀意!

    “那你就去死吧。”他动了动唇,吐出这几个字。

    却在同时,王镜楼和几位警务人员一起匆忙赶来一看究竟,其中一位警官惊慌喊道,“许警官!有人招供王子衿涉嫌多起故意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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