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二十多天的紧张出货,康宁终于能再次过上正常的起居生活。

    黄文志遇刺和黄文清惨死之后,人心浮动的东港公司在郭鹏勤勤恳恳的努力下,慢慢安定下来步入正轨,面临分裂的数个走私小集团,也在康宁的感召下重获新生,以从未有过的团结协作精神作出了巨大的成绩,年轻的康宁也因此在集团内部树立起了很高的威望。

    如今康宁负责的这一块,一切都分工明确,井井有条,迅速成长起来的新人们渐渐挑起了大梁,在严格的规矩、明确的责任与新的利益分配的基础上,他再也不需要事事都亲力亲为,只有大宗出货他才会审定计划、全程监控,小批量的出货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操心了。

    阿刚、兔子和小六如今都已能独当一面,他们所组成的优秀组合,对整个走私流程早已是轻车熟路、操控自如,留给康宁的事情也就是看看报表,联系和稳定各方关系而已,所以,如今的康宁十分的轻松。

    坐在办公室里的康宁,此时心情相当烦闷。身边温柔勤快兼养眼的阿玉走了,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的阿刚三人,也启程前往越南一方在海边新设立的五号关口发货,宽广的车场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二十几辆二手车。修理厂的弟兄们不是去帮忙出货,就是上街喝酒找女人去了。

    无聊之下,康宁想了想也只好下楼,驾车前往伍伯的药铺,喝喝茶聊聊天,以打发掉这难耐的寂寞时光。

    康宁刚把车停在伍伯门边的大树下,伍伯的儿子阿强就大步迎了出来:

    “阿宁,这段时间发财了吧?我家老爷子一天到晚总念着你,还说你再不来,说不一定连你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呢,哈哈!”

    “强哥,这话是你骗我的吧?”康宁锁上车门笑眯眯问道。

    阿强笑着道:“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你也知道,老人家嘛,总是喜欢念叨的。”说完,就和康宁一起走进了药房。

    康宁刚走进门,就看见伍伯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悠闲地拿着本医书,正期盼地紧盯着门口——估计是早就听惯了康宁汽车的马达声,心里已有计较。

    看见康宁俊朗的身影,伍伯脸上满是喜色,招了招手,大声道:“阿宁,快过来!”

    康宁在伍伯身边坐下,便拿起茶壶自斟一杯,喝下后皱起了眉头:“伍伯,你也太小气了吧?强哥……拿点好茶出来啊,上次那个长山银豪也行,再加上一片苦丁叶就更好了……”

    伍伯看到毫不客气的康宁,苦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这家伙,有半个月不来我这里了吧?如今你名气大了,整个芒街都知道有个叫列宁的人物……哎,我问你啊,怎么他们叫你做列宁啊?”

    康宁苦笑着回答:“越南人舌头短,我这聂宁的名字到他们嘴里就变成无产阶级革命家了。”

    伍伯和送来茶叶的阿强哈哈大笑,康宁喝下杯茶,独自走进里屋,打开餐桌上竹编罩子,看到有一碟蒸鱼和一碟凉拌黄瓜,便忙碌起来,五分钟不到两碗饭下肚,桌上的碟子被一扫而空。

    随后,康宁麻利地洗完碗碟,这才打着嗝回到前堂沙发上,扯出纸巾擦完嘴,非常满意地说道:“伍伯家的饭菜最好吃了,嫂子的手艺也是一流的,你们一家不开餐馆真是浪费啊!”

    伍伯早就习惯康宁自来熟的性格,给他斟满杯茶,便聊起近日来自己琢磨到的几味药理。

    康宁随即收起嘻嘻哈哈的笑脸,认真对待,根据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与伍伯深入探讨,最后还到柜台上取来纸笔,将可能的配伍方式和药理关联,一一写出来供伍伯参考。

    伍伯最赞叹的就是康宁这种生活态度,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毫无顾忌和做作,但一面对正经事情,就立刻变得一丝不苟、严谨细致,这让伍伯感叹之余,对康宁越发地喜爱起来。

    两人又讨论了许久,桌面上已经落下了厚厚的一叠纸张,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研究。

    伍伯小心地收起茶几上康宁写出的纸张,整理好后放到一旁的文件夹里,然后起身走进柜台,取出一节小指粗巴掌长的褐色木条,递给了康宁:

    “这是前天一个越南侬族老头留下的,他说他身上没钱,但希望我给他一小瓶治疗足廯的药膏。我看他走了上百里山路,从南边先安县的大山里来到这里,挺不容易的,也就给他了,没有问他要钱。事后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便留下了这节木头,说这东西在他们那儿遍地都是,关于治病的方子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平时用这东西熬水喝,可以治疗一些关于食欲不振这类人和畜牲都容易患上的毛病。我研究了许久,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也就放到一边了,心想也许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康宁疑惑地接过褐色木头,细心观看上面疙疙瘩瘩的刺节,心里动了一下。

    莫非是……他强忍住心中的激动,慢慢放到鼻子下嗅了很久,又问阿强要过小刀,削下一小片,放进嘴里细细嚼起来。

    一分钟不到,康宁的一双剑眉忍不住抖动了两下——自己终于找到了瑶家传说中的龙阳藤了!

    这种只是在瑶寨老磨叔家里看到过的综合瑶家医术所长的医书上一幅关于这种药物的手绘图形、听老磨含糊解释过的传说中早已经绝迹的奇药,此时就在自己手里,怎么不让康宁激动万分呢?

    “伍伯,那老头有没有说出这东西的名字?”康宁平抑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向伍伯低声问道。

    伍伯原本见康宁一脸平静的样子,以为这东西没有什么大的药用价值,因此有点失望。此刻见康宁问起,想了想回答道:“说了,他说当地人把这玩意儿叫做‘狗脊梁’,这名字挺特别的,所以我就记下来了。”

    心情已经逐渐恢复平静的康宁放下木条,满脸是笑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越南的侬族和广西、贵州、云南的壮族都同出一源,再往前推,和瑶族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就是我们远古神话中的蚩尤,由此可知这些民族祖传的很多药物实际上已经流传很久了,虽然经过数千年的岁月,很多药物、药方都失传了,药名也渐渐搞混各有称呼,但是这药名所包含的意思还是相近的……”

    听到这里,伍伯打断了康宁的话,不解地问道:“等等!小宁,你扯这么远是什么意思?和这根木头有什么渊源吗?”

    康宁瞟了瞟伍伯的下身,然后对他暧昧地笑了一下:“你老人家总不会不知道‘狗脊梁’预示着什么意思吧?”

    伍伯听了恍然大悟,靠向康宁低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康宁点了点头,在伍伯耳边低语了几句,伍伯豁然站起,激动得胡子都抖动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微微颤抖:“这……这就是说……我们发财了?”

    康宁扯住伍伯的衣角,让他坐下来,苦笑不得地道:“你老人家怎么能这样?药理都没问一声就念着那两个钱?八字还没一撇呢!俗气啊!”

    伍伯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康宁的脑袋:“没大没小的,一巴掌打死你!快说,具体是怎么弄的?”

    “附耳过来!”

    伍伯听完康宁报出的五个药名,先是惊讶,沉思良久后,连连点头,脸上满是佩服的神色:“原来竟然这么巧妙啊,我明白了!”

    康宁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批量制作的话,把这个‘狗脊梁’晒干切片,经过煮熬,得出的药膏是主料,加上刚才那五味辅药一起煮熬的药膏,按一比一比例相互混合,加入适量淀粉,揉搓成绿豆大小的丸子烘干即成,据说服用一颗,一夜都可以不用睡觉了,哈哈!如果直接用砂煲煎煮我就没把握了,也许药性太猛,也许药力不够,伍伯你不妨试试,如果成功的话,数钱都数到你老手抽筋!”

    伍伯哈哈大笑,随即叫来儿子阿强,详细地吩咐一番。

    阿强仔细观看“狗脊梁”,辨清药味,向自己父亲点了点头就走进内屋,不一会儿提着个小包出来,和康宁打了一个招呼就匆匆离去。

    康宁本想建议不用这么着急的,但一想到伍伯的脾气也就没说什么。

    康宁知道伍伯虽然看重钱财,但取之有道,而且信守承诺口风很紧,因此康宁并不担心这个初级制作的秘方会传出去。

    实际上,只要将配伍略做调整,药力何止增加十倍?

    另外,此物还有一种更大的秘密在里面,康宁并没有透露:龙阳藤对心脑血管病症的治疗效果远远大于壮阳的作用,只是配方更加复杂,而且康宁也没有亲自实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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