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酒足饭饱的缅北枭雄们在康宁等人的陪伴下,乘车离开了第四特区的军事中枢万岗,浩浩荡荡地开往第四特区政府所在地盘龙市。两地相距四十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轻松走完,沿途只见万家灯火延绵不绝,一座座现代化的工厂和住宅小区栉比鳞次,让十几个老家伙感慨不已,十分羡慕。这一刻,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辖区的发展已经严重滞后了。

    雄伟庄严的盘龙人民大会堂,被鲜花彩旗装点得祥和喜庆,车队在警备部队官兵们的军礼中,缓缓地停在了侧门处。四大特区的首脑们络绎走下车来,在主人们的热情引领下,步入会堂,欣赏大型文艺表演。

    穿过高大的拱门,走在康宁身边的龙岩不解地笑着问道:“阿宁,为何不选择在正门停车?你这样领我们从这侧门进来,似乎有违礼数啊?”

    康宁停下脚步,对同样疑惑的彭家生、鲍有祥、丁英等人歉意地回答:“实在对不起了,各位前辈,今晚这个汇演不但是迎接各位前辈的,也是犒劳我们第四特区两千八百多名劳动模范的盛会。为了不让那些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劳动模范因我们的到来而生出不便,晚辈只好委屈各位前辈走侧门了,把大门让给那些在各行各业默默奉献的普通民众,以表达我们特区政府和军队的敬意。再一个,我总觉得咱们是一家人,完全没必要太过虚伪,讲究那些无谓的排场,随便些反倒更好,因此也就自作主张了,还请前辈们海涵!”

    这一席话,让枭雄们神色复杂相继动容,鲍有祥上前两步,重重地拍了拍康宁的肩膀,由衷地感慨道:

    “此前一直都有人说你们第四特区上上下下勤政爱民谦恭清廉,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很多人都不以为然,认为这不过是你们创业之初的一种策略,一种姿态和需要,但是两年来陆续看到你们公审贪污腐化官员、严整吏治的报道,我慢慢就觉得你们是玩真的了,今天听你一席话,我的感触更深,这上行下效的作用可非同一般啊!想起每次出门视察时都前呼后拥的我,这心理面就觉得惭愧,老弟,今天你给老哥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啊!哈哈……走吧!等你再说几句客气话,就更耽误那些劳动模范了。”

    康宁哈哈一笑,恭请大家入内。十数个身穿高级将官礼服的特区首脑,就这样低调地进入了宽阔的穹宇会堂,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有序地走到前排就坐。

    众人尚未坐下,人群中的不少人已经认出了康宁等人,欢呼声和掌声络绎响起,很快便聚成了一片澎湃的热潮,康宁低声与几位老前辈商议片刻,大家欣然同意,随即排列整齐,向近三千民众敬上了一个庄重的军礼,一时间掌声、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经久不息,最后在康宁的再三示意下,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舞台的大幕也在此时缓缓拉开,一对年轻靓丽的主持人出现在了舞台的正前方,在再次响起的热烈掌声中,向全场观众缓缓鞠躬致礼。

    “柳逸青?天哪……柳逸青竟然会亲自给我们主持晚会,太出乎意料了……”

    “那个年轻人不就是电视台的新锐主持人边峰吗?这个彝族小伙子可真帅啊……”

    台上的柳逸青、边峰两人再三鞠躬致意,热烈的掌声才慢慢停止下来,之前并不知道康宁领着各特区首领到来的柳逸青,很自然地向大家介绍起了尊贵的来宾。

    由于此前柳逸青曾经对各特区领袖都进行过专访,对今天到场的每一个特区首脑和将领都非常熟悉,因此柳逸青用精炼的语言把每一个贵宾清楚地介绍给所有观众,每提到一个贵宾的名字和功绩,就引来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彭家生、鲍有祥、丁英等人不得不站起来,转身向欢呼的民众致礼,以表示自己心中的自豪与感激。

    一轮介绍下来,足足用去了十几分钟时间,坐在康宁身边的彭家生等人频频叹息,感慨万千,说今晚的荣耀才是民众发自内心的拥戴敬重,这几十年的奋斗值得了。

    深受感动的鲍有祥转向康宁低声问道:“你那漂亮媳妇儿怎么不向民众介绍你这个大人物啊?”

    康宁笑着回答:“在我的地盘上,还用得着介绍吗?哈哈……不瞒老哥,我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我所参加的社会活动,除了工作考察之外都不用特意报道我,特别是剪彩和喜庆这一类更不需要张扬,谁做出的成绩就让谁去享受那份荣耀,我可不能贪天下之功啊,哈哈……”

    鲍有祥钦佩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赏:“老哥我服你啊!怪不得你的那些部下对你如此死心塌地,这驾驭之道如此高妙……真是英明啊!”

    康宁谦逊地一笑,忽然看到后排戴着花环的郑怡坐在劳模中对自己微笑,她怀中的儿子使劲地向自己挥着手。

    康宁左右看了看,悄悄地向儿子做了个手势,兴奋的郑小康立刻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一阵小跑拐了个弯来到康宁身边,心满意足地坐在父亲的腿上,望着台上缓缓拉开的序幕。

    丁英、鲍有祥和彭家生等人都知道这是康宁的儿子,看着脸带羞涩的孩子乖巧地坐在康宁腿上老老实实的样子,全都笑了起来。溺爱孩子的龙岩数次到康宁家做客,与孩子颇为熟悉,看得高兴干脆把孩子叫到自己身前,抱着孩子坐在自己腿上乐呵呵地欣赏节目,晃眼一看,还真像爷孙俩。

    这台精彩纷呈的文艺晚会非常特别,参演的三个团体分别来自两个国家三个地区,分别为缅甸中央歌舞团、盘龙理工大学艺术学院和越南海军文工团,演员们精湛的演技和极富民族特色的歌舞节目,赢得了现场三千多观众阵阵热烈的掌声,特别是越南著名舞蹈艺术家浦玲表演的舞蹈《海的女儿》,那优美的舞姿和行云流水般的高超技艺,让所有人都看得如痴如醉。一曲终了,人们还深陷那悠然深远的意境之中,直到结束表演的浦玲殷殷鞠躬致礼,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才轰然响起。

    “老弟,你看到没有,台上那美女似乎总是盯着你啊,就连刚才谢幕之后还投来深情的一瞥,啧啧!听说你在越南的时候有很多相好的,不会是她原先就认识你吧?咦,看你这神情……套用一句文绉绉的话,叫做似是故人来啊,哈哈!”鲍有祥含笑望着一脸柔情的康宁,眼里满是深意。

    康宁尴尬地低咳一声,悄悄回答:“老哥你真是目光如炬啊!嘿嘿……不瞒老哥你说,刚才那位叫浦玲的舞蹈演员,正是小弟的老相识,数年前我在越南海防的一次晚会上认识的,此后一直是好朋友。去年下半年,她和越南国家艺术团一起来过缅甸进行文化交流,当时在仰光、曼德勒和这地方进行过巡回演出,小弟因为军务繁忙,只是和她匆匆见过一面,没能说上几句话就分开了。说起来,这还是我们数年来的第二次碰面。”

    鲍有祥羡慕地开起了玩笑:“老弟,你可真行啊!我们几个老哥每次聚在一起闲聊,提起你这本事就佩服得不得了,年轻一辈就更不用提了。你的七八个女人全是极品美女不说,本身还有本事,你看看柳逸青、郑怡、苏芳她们,啧啧……更难得的是她们对你还忠心耿耿,无怨无悔地在家里给你生儿育女,彼此相安无事其乐融融,我们这帮老家伙就算是再修炼个八辈子,也没你这福分啊!哈哈……告诉我,你有没有把刚才台上那个美女收入囊中的打算?”

    康宁摇了摇头,笑着回答:“想是想,但是还需尊重人家的意见,老哥,等会儿上去慰问的时候,你可别吓坏人家,她可是会说咱们中国话的。”

    “哦?哈哈……”

    鲍有祥爽朗的笑声,引来了周围一片关注的目光。

    演出结束后,康宁和一帮特区首脑上台献花,亲切地慰问演职人员,并与大家合影留念,今晚最美丽的女孩浦玲就站在康宁身边,在繁花中一脸幸福地偷偷说道:“今晚我再也不放你走了!”

    康宁不动声色地看着镜头:“你想走也走不了啦!”

    “我说的是真的,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浦玲丹唇微动,笑脸如故,妩媚的双眼望着摄影镜头,挽着康宁手臂的一双巧手,渐渐加力。

    “行,我送完客人就来接你,等会儿我让侍卫长给你个手机。”

    “嗯……”

    午夜,盘龙理工大学南面的临江小区一栋小别墅的阳台上,一身雪白旗袍的浦玲紧紧地依偎在康宁的怀里,静静地看着奔腾的南垒河水低声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穿军装,非常帅气,非常精神!说真的,你们第四特区的军装要比我们越南的军装漂亮多了,无论是颜色、款式还是徽章都很得体,比俄国人的都要好看……对了,演出结束照相的时候,我发现穆臻大哥的一身黑色将军服和你们的都不一样,这中间有什么区别吗?”

    “是这样的,穆大哥是警备部队的最高长官,我们的警备部队相当于各国的武装警察部队,他今天穿的是警察部队的黑色军装,不同于我们武装部队的松绿色军装,也不同于缅甸政府军和你们越南军队的豆绿色军装,而且,我们四个特区的武装力量尽管服装式样相同,但徽章和军衔标志却不一样,慢慢看你就明白了。”康宁搂着佳人,嗅着淡淡的女人体香,温柔地回答。

    浦玲仰起天鹅般的光洁脖子,晶莹的双眼紧紧盯着康宁的眼睛:“你能给我一个慢慢看的机会吗?”

    康宁微微一笑,亲昵地抚摸着她润洁如玉的脸颊,和声道:“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说吧,我听着。”

    蒲琳轻轻一叹,在他唇边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然后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吐气如兰道:“阿宁,我到你身边来好吗?”

    “决定了?”康宁颇为惊讶地问道。

    蒲琳点了点头:“上午我接到盘龙理工大学艺术学院的第二次邀请,聘请我担任学院舞蹈系的硕士生导师,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你们国家舍得放你离开吗?”康宁问道。

    浦玲顽皮地皱起了眉头:“你这个狡猾的家伙,难道还看不出我们越南一心想要和你们缅甸加深相互间的合作关系吗?否则怎么会在这半年时间里不间断地派出这样那样的交流团体?我要是选择退出,绝对没有人拦我,要是知道我来缅甸任教,相信国家会更加支持。再说了,虽然我获得过许多国际声誉,但是这两年我们越南涌现出了很多很有天赋的女孩子,若不是我霸着海军文工团第一主角的位置,说不定其他几个小姐妹早就出名了。你不知道,我们海军文工团的两个姐妹还被法国两个著名艺术团体看中了呢,只是军队方面不放人罢了。宁,如今我年纪慢慢大了,该获得的荣誉也获得了,现在退下来正是时候,否则等走下坡路再退就不好了。”

    “那么,你父母的意见呢?”康宁细心地询问。

    浦玲笑着说道:“我父亲本来应该是明年退休的,但前段时间我听上层传闻要任命我父亲担任驻缅甸使馆武官,真难以想象。我母亲也很快就会退下来了,要是你们愿意的话,我希望母亲也能和我一起到盘龙理工大学任教,我母亲可是越南国家艺术团的老导演了,又是河内大学艺术学院的资深教授,教学经验非常丰富,正是你们需要的那种特殊人才。宁,我发现盘龙理工大学的环境太好了,场馆豪华宽敞,设备先进齐全,学生思想单纯上进刻苦,比起河内大学强太多了。我个人非常喜欢盘龙大学,喜欢缅东的各大城市优美安逸的生活环境,能在这里教书那是非常惬意的事情……对了,我今天参观学院看到林叔了,没想到我们越南的功勋电影导演也成为了你们艺术学院影视系的资深教授,你的手可伸得真长啊!”

    康宁哈哈一笑,想了想慎重地问道:“阿玲,这究竟是你个人的愿望,还是你与父母商量过的?”

    “没什么区别,别以为越南还像原来那么封闭,如今的政府开明多了,除了高级官员以外,管理很松的,不少省部级官员都到外资企业任职,年轻人更不用说了,老一辈的担心这样下去会丧失建国精神,可这是大势所趋啊,满大街的都是美国大片日韩产品,中国家电泰国饮料,再也没有人强调什么艰苦朴素独立自主了,再说了,连科学院的许多著名学者都移民欧美国家去了,我一个舞蹈演员的离开又算得了什么?越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浦玲颇为哀伤地说道。

    康宁听了也难过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种情况与现在的国内没有什么两样,经济的迅猛发展,是以牺牲资源和环境为代价的,对财富的过度追求造成价值观和传统道德体系的崩溃,这一切正是敌人最乐意看到的,而且敌人数十年来一直这么做,并已经在前东欧和苏联身上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浦玲搂紧康宁的脖子,将粉嫩的俏脸紧贴在他的心口上。

    康宁叹了口气问道:“阿玲,你跟着我,没有婚纱,没有仪式,甚至一辈子都没有个名份,你想过吗?”

    “想过了,不是想过一两次,而是想了好几年。我心里非常明白,只有你才能给我带来幸福,跟着你我一辈子才不会寂寞,不会遗憾……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和你在一起我就知道这辈子离不开你了,当时我真没想到你会有如今的显赫和成就,总幻想着你永远待在越南,好让我一两年后嫁给你,谁知你却离开了,也带走了我的所有希望。我原本以为我们的缘分算是就此尽了,可这几年我反反复复地思考,知道要是放弃你就等于放弃了我的未来,唉……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阿灵的感受,知道她为什么放弃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默默地待在你身旁,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份。阿宁,只要你爱我,这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还知道你的每一个女人都能拥有自己的事业,都能得到发展的机会和空间,这就足够了,有什么比得上你的给予呢?”

    浦玲抬起头,难以自抑地张开小嘴亲吻康宁的脸。

    康宁不再说什么,抱起轻盈修美的佳人,缓缓走进室内……

    一时间,巫山云雨,满室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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