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杨卿和察觉自己心动,就在这一天。
    两人厮混到半下午,明虔之起来做饭。冰箱没有什么储备,杨卿和平时做的最多是蛋炒饭,明虔之从上看到下,知道有什么菜后,就想好了能做什么。
    捡了四个蛋两个西红柿,准备做个番茄炒鸡蛋,又洗了小白菜清炒,拿豌豆出来开了一个汤。
    天气热,明虔之先做的汤,做出来还能凉一会儿。
    屋子里已有热油爆蒜头的香味,杨卿和坐在桌边,看着明虔之盛了汤,一碗放她面前,一碗放她对面,目光跟着明虔之转回灶台,见他洗锅,才又继续看眼前的汤。
    汤面油脂浓白,白勺青碗,汤中绿莹莹的豌豆粒中裹着被汆烫熟的肉片,热气氤氲。
    杨卿和被这香味吸引,往前凑了凑,离香味更近了一点。
    她仔细嗅了嗅,而后偷偷拿眼观察明虔之。灶上锅还没烧热,他趁热锅间隙,迅速地切着西红柿。
    过了一会儿,杨卿和忍不住又轻轻嗅了几下。
    太香了。
    上一次在明虔之家中吃饭时的动容不是错觉,此刻杨卿和仍然被这种温馨打动。不过简单一顿饭,厨房有人在忙碌,家里有寻常饭菜的烟火气。多了一个人,寻常下午也变得生动起来。
    杨卿和渴望已久的家庭温暖在此刻感受完全。
    从小缺失的东西,杨卿和的内心里仍然在渴望。
    不动心才怪。
    她垂着眼,心里在仔细衡量。
    过了会儿,明虔之在厨房叫杨卿和盛饭。杨卿和去厨房拿碗筷,路过明虔之身边时,摸了一把他的屁股。
    饭盛好放桌上,明虔之端着番茄炒蛋和清炒小白菜出来。
    杨卿和朝他勾勾手指,小声叫他:“亲我一口。”她遵从直觉的判断,在相处中逐渐流露出亲近意图,给予明虔之甜头。
    很多人都喜欢肢体接触,这是判定亲密与否的重要标准。
    杨卿和对礼尚往来有自己的理解,明虔之让她觉得舒适,她自然也会给予能让明虔之高兴的反馈。
    明虔之应声俯身,带着一身油烟味含住她嘴唇。她的手把上明虔之的腰身,从衣摆摸进,摩挲着明虔之的腰侧皮肤,一边摸,她一边问:“晚上带你酒吧转转?”
    “不是不能喝酒?”
    杨卿和笑眯眯地:“你喝啊,然后操醉我。”
    明虔之眼神里蓄起笑意。他对这个提议很心动,也对眼前杨卿和的神采无法抗拒,他一手盖住她眼睛,直起身来坐杨卿和对面,催她吃饭。
    杨卿和很捧场,夸菜好吃,夸做的人厉害,夸得明虔之不禁又去亲她。
    杨卿和带明虔之去了当地很有名的一家酒吧,露天的自然营地,客人们跟着气氛慢身摇晃。服务员端来明虔之点的酒,两人在暗光里,贴在一块耳鬓厮磨。
    时至深夜,明虔之送杨卿和到家门口。
    杨卿和顺手把钥匙递给明虔之,告诉他电动车的钥匙和家门钥匙:“拿了东西回来,自己开门昂,我先去洗澡啦。”
    惊喜来得突然,明虔之心中一动,接过钥匙。他在往返的路上思考,揣测她的态度变化明显的原因,仔细想来自己近日的行为,想不出是什么地方让她软化。但他知自己又进一步,很好。
    以心换心,从来都是公平公正。
    摸了摸兜,明虔之忍住想抽根烟的冲动。
    杨卿和的家近在咫尺。
    站在楼下抬头看,能看到二楼的光。
    明虔之在杨卿和家里住下,他开的房间没再住过,往后几天,一直在杨卿和家里呆着,直到收假。
    好像是杨卿和对明虔之厨艺的夸奖产生了效应,明虔之很是热衷给杨卿和做饭,每天晚上都问杨卿和第二天想吃什么,大清早起来出去买菜。每每等他买完菜回来收拾得差不多,杨卿和才醒。
    杨卿和很是享了几天口福。
    吃人嘴短,即使明虔之说不需要她做什么,杨卿和也不敢犯懒,明虔之在厨房切菜炒菜,杨卿和就在厨房打下手,做些洗洗菜剥剥蒜的活计。
    有次杨卿和问他:“怎么会学做饭?”
    明虔之说因为父母工作忙,“我家里对我没有要求,只要我老实就足够,他们没有时间去学校应付老师。保姆会做的饭菜就那些,吃久了,感觉味觉都变得麻木,反正也是自己一个人吃,倒不如自己做自己吃,更有成就感。”
    让明虔之来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生长。他从小就拥有同龄人羡慕不已的自由,成绩好坏他都不需要提心吊胆,不会每天被限制零花钱和零食,不会被要求写完作业才能看电视,也不会有额外的作业布置。
    所有同龄孩子的烦恼他都没有。
    同样的,别人家每天都能见到的父母的严厉管教和疼爱叨叨,在明虔之这里,通通见不着影。
    他每天的生活都是自己安排,日复一日,什么东西都容易产生乐趣。
    杨卿和发出菜鸡问号:“做饭不累吗?”
    明虔之被她问笑了,“不啊,挺有意思的。以前我觉得做饭是放松,现在我发现了做饭的另一重乐趣。原来给自己做饭和做给别人吃,区别太大了。看你吃得开心,我还蛮有成就感的,有人一起吃饭,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就是这几天,明虔之陡然明白了家庭和家庭是不同的。
    陪伴也有其意义。
    明虔之走时同杨卿和说道:“到时候我来接你。”
    杨卿和说好。
    他留恋地摸了摸杨卿和的鬓边,转身进站,伸手往后挥挥。
    暑期过去,明虔之去车站接杨卿和,直接把人接到了家里。这是杨卿和点了头的。
    前一周她跟明虔之说想吃油焖大虾,明虔之便立刻领会到意思。
    ——是时候了。
    杨卿和做好了准备,即将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明虔之唔了一声,说明天给你做,“还想吃什么?”
    杨卿和心中早有菜单,张嘴就报。
    明虔之都应下,出发去车站前,在网上买齐了菜,选了两个半小时后配送。
    到了明虔之家里,杨卿和俯身打开鞋柜,她发现里面增添了女式拖鞋,棉拖和人字拖各备一双,换了鞋子再里外仔细一看,这个屋子里加了一些女性的生活用品。
    杨卿和在这个屋子里四处转,脑袋张望,很像正巡视自己领地的敏兽。
    明虔之在一旁说:“洗过的,直接用就行。”
    上次来还没有这些,看着不是他家附近这个超市的样式,应该是提前一点备的。
    睡衣是洗过的,带着明虔之家里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这种小细节让杨卿和开心。任何刚买来的东西,杨卿和能洗都会洗一下,除了干干净净使用,对杨卿和来说,更有种属于她的仪式感。
    她洗了澡出去,明虔之正在厨房收拾明虾。
    杨卿和过去靠着明虔之的背问他:“你年假还有多久?”
    上个月才使用过,明虔之记得,前年的休了一半,去年的没休,加上今年,他说:“小一月呢”
    杨卿和说:“那够了,改天带你去看我小师姐的比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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