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府里面,更是没有父亲和母亲的任何遗物。

    她想替父亲平反,却不清楚当年在父亲身上发生了何事,更是苦无证据。

    仅凭借着方永安和柳向保的那点皮毛证据,恐怕别说是拉谢導下马了,真要硬着头去做,肯定少不得要把自己搭进去。

    “凤……”江智一惊,看着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凤钦的女儿,怎么会对她的伯父感兴趣,还专门套近乎来问自己?

    他心里疑惑,却早已认定了另一可能,所以质问时的态度和语气并不差,甚至还有几分长辈的宠溺之意在里面。

    凤清歌嘿嘿一笑,道:“我听祖母说,我伯父是世间最聪明的男儿,以前也去过国子监,心里好奇,所以问问。”

    “这倒是,”江智笑了笑,提及故人,语气里满是崇敬,“凤老夫人说的不错,这世上没有比凤铉师兄更聪明的人了。他进国子监后,仅仅用了不到四年时间,就修习了五门正经,当时的大儒和夫子,各个视他为国子监的瑰宝。”

    “不过,这并不是凤铉师兄最厉害的成就,”江智顿了一顿,道:“他真正的成就,是进入朝堂做的那些事……”

    “他做了什么?”凤清歌目光近乎贪婪地盯着江智,想从他口中听到父亲的生平事迹。

    江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思及先皇朝堂上的那些事,一时间有些兴趣缺缺,道:“行了,小丫头片子,你这还没当官呢,问这些干什么?你要真想知道凤铉师兄的成就,可以去国子监的藏书楼,他的所有文章和话语,都被当时的学子和夫子整理下来,放在藏书楼中。”

    凤清歌一梗,气得想骂他。

    她眼神幽怨地盯着江智,不开心道:“江叔叔,你这算不算卸磨杀驴?”

    江智乐了,拍了拍她的头,笑道:“行了,小倔驴,快回国子监去吧。”

    凤清歌小脸一黑,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起了这么个称呼,“江大人,我们下午没课!”

    “没课也不行,”江智不赞同地看着她,道:“既然是学子,就该将心神专注于课业之上,至于其他事,有圣上在呢,你小小年纪不要成天担心这担心那的,小心早衰!”

    你才早衰!

    凤清歌没好气地看了江智一眼,道:“我本来还想提醒大人一件事的,既然您这么说,清歌便退下了。”

    “哎哎哎,”江智见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转头就要走,顿时急了,“你给我回来。”

    小丫头片子,心眼还挺多的。

    “说说吧,你又发现什么了?”

    凤清歌停下步子,转过头来看着他,摇头,道:“我不说,除非您告诉我,凤钦大人的事。”

    “你这丫头,怎么对凤钦师兄这么执着?”江智盯着她,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文书。

    凤清歌眼睛微微一红,压下了汹涌的泪意,道:“就是想知道祖母成天夸的人究竟有多厉害,他有没有我强。”

    “大言不惭!”江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眶微红,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道:“不过,你说的也算不错,你和凤铉师兄,算是凤家天资最聪颖的两个人了。”

    即便是凤家先辈出了好几个贤相名臣,但只论及聪明这份来,她和凤铉可占头鳌。

    “凤铉师兄天生有过目不忘之能,学起东西来比寻常人快了许多,一本从未见过的孤本,他只要看上一遍,就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除了棋艺和琴技,我还从未见过他有什么不会的。”

    原来,他也不会棋与琴。

    凤清歌心里竟有一分淡淡甜蜜,唇角微微扬了起来,继续听江智讲。

    “他进入朝堂,先是查出了户部贪污大案;在之后,又提拔了数位工匠,查察两河的堤坝,使差些决堤的泾河下游数十万百姓免遭于难;他定下奇谋,在东境打了个十年难见的胜仗,使得柳家、方家两支虎军崛起……”

    江智说到这里,再没往下讲,他叹了口气,道:“剩下的,等你旬试连续得五次第一,再来讲给你听。”

    凤清歌隐隐约约地已经猜到后面是什么了。

    更猜到了父亲为何会遭遇不测。

    与煊皇子交好,得罪户部上下官吏,因堤坝一事又得罪了工部的人和两河沿岸的不少官员……还有这东境胜仗。

    太扎眼了!

    “好,她闭了闭眼,努力笑着点了点头,道:“国子监的夫子,有些不对劲,学生近来会盯着,如果发现情况,会及时禀告的。”

    说完,她行礼退下。

    出来之后,众同窗都盯着她看:“清歌,江大人找你问了些什么?”

    “就是安氏母女的事,”凤清歌平复了内心的情绪,笑着道,“没事了,江大人已经决定彻查这件事,无论刘虎还是害死耿县令的人,都不会逃脱罪责的,我们先回去吧,咱们说好了聚餐,还没吃几口呢。”

    “啊?”赵云序愕然,“不用再在这里盯着吗?”

    “放心吧,江大人一言既出,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走吧。”凤清歌笑盈盈道。

    “那好吧,”众人还想看热闹,不过想了想,这堂上该审的都审了,剩下的除了惩罚刘虎,别的不是他们能看得到的。

    一行人出了顺天府。

    凤清歌对着旁边一直跟着的方永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姐?”方永安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叫自己,有些奇怪。

    凤清歌冲他一笑,道:“我与诸位同窗要聚餐,你去搬些咱们新酿的酒到翰墨轩来。”

    “是,”方永安点点头,架着马车去搬酒了。

    王蔚颇有些好奇地问道:“凤府里还酿酒?”

    “没,是我发现了神奇的酒方子,随便试试,”她拿出一个小瓶子,轻轻摇晃了一下,道:“这酒没有酒味,滋味如大食国的葡萄美酒一般,喝的少的话是不会醉人的,而且它的酒液灿似云霞,红如胭脂,用来聚餐最好不过。”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赵云序听着她描述,已经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其他同窗也盯着她手里的小瓶子。

    凤清歌笑道:“我早上就是用它骗的荀夫子,你说神不神奇?走吧,回翰墨轩吃饭,那文武笋是什么滋味我还没尝呢,各位想来肚子也饿了,别在这里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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