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蔚斟酌了一下,道:“从前是为了保护你,才隐瞒下旧事不让人知。但现今的皇上是凤铉表叔的师兄,姑祖父的徒弟,就算有朝一日你的身份暴露,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凤铉表叔是死于皇位之争,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客气地说,上位者是除了今上外的任何一个,这个案子都不可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但上天还是有眼的,没有让吴王之流坐上皇位。

    凤清歌微微点头,这段时间,她感觉到皇帝师父应该是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想法的。她长得和谢氏、凤钦一点都不像,而师父他身为祖父的徒弟,按照祖母的说法,以前是常在凤家出入。

    对于凤家的情况,他又岂会不了解?

    不过眼下谈论这些为时过早,吴王之乱一触即发,清王在蜀地虎视眈眈,朝中还有一群人私通这些已经就蕃的王爷,心怀不轨。

    给父亲翻案一事,只能且走且看。

    她轻轻叹气,回答了他一开始的那个问题:“表哥问我是否对祖母有埋怨,说实话,确实是有的。”

    王蔚张了张嘴,想开口劝慰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好。

    凤清歌神色清冷中带了几分忧伤,起身推开了旁边的窗户,望着外面的街道,她语气淡淡不急不缓道:“表哥或许不知,月前,我妹妹清韵在相国寺故意推我,致我掉入冰冷的桃花潭中;之后回到府里,凤钦和谢氏不仅没罚她,还责怪我伤了凤清韵。”

    “岂有此理,你妹妹简直可恶!”王蔚早就听到京城中有传言,不过传言之中都是说清歌张扬跋扈,因为自己失足落水、导致不孕而迁怒妹妹恶意伤人。

    当然,这些是他让下人专门注意凤府的动向才会得知。

    他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对,只是也不好意思当面询问清歌。

    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她是可恶,但最可恶的不是她,是凤钦,”凤清歌回头,朝他露出苦笑,道:“是凤钦指使她做的。”

    “这?”王蔚一惊,对她的话并不怀疑,只是疑惑:“凤钦与姑奶奶有约定在先,他怎敢如此?”

    “正是因为他不好动手,才假借落水之意外,想让我吃了这个哑巴亏。”

    凤清歌手指在窗户楞木上轻轻敲击,语气悠长:“他都敢偷偷指使厨娘,给我祖母下慢性毒,要不是江大人发现了状,怕是祖母早已病倒了。因此,害我落水有能算得了什么?可见,他早就想除了我们了。”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猜测,渐渐肯定,正是因为皇帝师父坐上了那个位置,凤钦才会改变主意,违背所谓的约定,对祖母和自己下手。

    况且,他这些手段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除了判案老手,寻常人谁会发现端倪?

    王蔚脊背仿佛进了一阵凉风,不禁又愤怒又担忧,“那你和姑祖母继续住在凤府,不会有危险吗?”

    “这也正是我今日与您聊及此事的另一重原因,”凤清歌回身,站直身子,朝王蔚一拜:“我希望春日大比后过段时间,蔚表哥你与建表哥带我祖母去安州。”

    她顿了一下,道:“我担心凤钦再对她下毒手,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她一片护犊之心,她总得保她安全,让她等到父亲沉冤昭雪的一天。

    “姑奶奶她恐怕不会愿意离开京城……”王蔚没想到她竟已经做好了打算,思考了一下又摇摇头,“还有,清歌你难道准备和他硬碰硬?”

    凤钦不是善茬,他能不顾姑祖父的养育之恩,恩将仇报害了凤家,就绝非善类。如今他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右相,手段和心性必然远胜十几年前。

    与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对上,清歌怎么会有胜算!

    凤清歌轻笑,严肃的气氛倒是被冲淡了不少,“我会想办法让祖母答应离京,这点你不用担心。至于对付凤钦之事,我自有谋断,往后若用的上你和建表哥,我也断然不会客气。”

    “好吧,”王蔚没听到她说具体打算,依然有点不放心,“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最近对我和建堂兄动手的人,未必不是他……”

    王蔚本来就对凤钦有所怀疑。

    王家在安州纵有竞争对手,但对方的手还不至于伸到京城来,更别说指使京城贵族子弟动手。

    但换了凤钦,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凤清歌眉心皱了皱,自她重生以来,除了大事未变,许多细节却大不相同了——前世王建表哥是在春日大比中受了重伤,伤他的,正是她让人跟踪的那三个纨绔。

    然而,对方却骤然提前下手时间,改在春日大比前。

    建表哥是卫老太师的徒弟,且还是关门弟子,京城中除了皇族、左右相,别的人就算嫉妒表哥才华,也绝没有胆量对他出手。

    再加上王蔚表哥跟着建表哥来了一趟凤府,之后就有人偷偷摸摸跟着他,图谋不轨。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骤然想起,对建堂兄动手的礼部侍郎之子、潼安郡王和东营贺沧海将军的独子,这三人有一个共同的好友——吏部尚书郭淮的长子,郭铭。

    从前京城诗会,郭铭跟这潼安郡王李昱二人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三年前,李昱进了太学,郭铭进了国子监,但依旧常常同时出席文会,关系十分密切。

    吏部是凤钦一手掌控的衙门,而郭淮,则是由凤钦一手提拔上来,是他的忠实心腹。

    捋清这层关系,凤清歌心中大致猜出了关窍,遂点点头,叮嘱道:“不管是谁,表哥都得保护好自己。在京城不比你在安州,有麻烦和危险一定要及时找我。”

    “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一前一后出了茶肆。

    眼看着王蔚离开,凤清歌又喝了一杯茶,方缓步下楼。

    一出茶肆门,花旭迎了上来,冲她小声道:“小姐,那些人还跟着表公子。”

    从出府时,她便听命暗中注意着跟踪王蔚的人,眼看着人从凤府跟到茶肆,终于忍不住开口:“要不要我将人废了?”

    这些人一看都不是好东西,与其让他们继续害人,不如先给他们一个重重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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