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丰不惊不乍,端着一本正经的脸,用汇报工作的语气说出让人掉大牙的话:“夫人说要把那只被炖成汤的大白鹅给厚葬了。”

    “啥玩意儿?”燕西一口笑声呛喉咙里,用看稀奇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厚葬?大白鹅?”

    “对,刚刚夫人把风水师叫过去了,说是要选一块风水宝地,下辈子好投胎做只没有苦难的好鹅。”

    “哈哈哈哈哈!”

    燕西性格再不怎么正经,也从来没有见过有比他还不正经,离谱成这样的人。

    “四哥,你当真是捡了个大宝贝啊。”

    厉怀安薄唇微勾,耀黑的眸瞳内沉淀着一抹宠溺,有那个小东西在身边,他早已经练就了不惊不讶的本事。

    “把薄暮叫进来。”

    “呃……四爷要让他现在就来?”

    易丰是从来不会质疑四爷的任何命令的,这是第一次,没有立即应答,竟还反问了一句。

    立马就让人嗅到了猫腻的味道。

    厉怀安拿走唇角叼着的香烟,隔着浓白的烟雾,轻眯起眼,“怎么?”

    易丰的脸色很一言难尽,“薄暮被夫人叫去了,有、有点事。”

    脸色上的古怪,连燕西都忍不住盯着看,嘴角邪魅的轻挑起一抹弧度,“什么事?”

    “夫人让薄暮刻一块木牌,她要给大白鹅立一个碑。”

    “啥?”

    燕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观,“给鹅立碑,哈哈哈哈哈,四哥,哈哈哈哈!你家小孩儿怎么那么好笑。”

    易丰暗暗的在心里叹气。

    自从萧芷晴住进来后,根本就没人担心她能翻出什么浪来,四爷不会理会她,夫人一旦醒来,绝对没她的好果子吃。

    今天餐桌上那一段,不就证实了么。

    若是论作妖,一百个萧芷晴加起来,都没有夫人的段位高。

    他轻瞥了一眼燕西,眼神甚至有点怜悯。

    夫人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可认真了,真当成是一件正经事来做,若是燕西嘲笑她的事被她知道了,那后果……

    燕西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腰都笑弯了,揩掉眼角的泪花花,喘着气道:“四哥,我申请在你的庄园里住一段时间,我想亲眼看看,这位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小作精夫人,究竟有多能闹腾。”

    厉怀安幽深的黑眸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高挺的眉弓,如同卧着一双开过刃的剑。

    燕西立马把笑给收住了,憋了憋,脸色也渐渐的恢复正常,不管怎么样,保命要紧。

    厉怀安垂手将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让薄暮忙完了之后过来一趟。”

    “是。”

    易丰一脸的郑重其事,退了出去,仿佛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任务。

    燕西一个劲的往窗外探头,偏偏一楼的书房,窗户开着的并不是后院的方向。

    “四哥,还有事没,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一下。”

    厉怀安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那还是算了,不作死去招惹她。

    萧意意打算要厚葬大白鹅的时候,刚起这个念头就往主楼的餐厅里冲,可还是没能成功的抢救下来,只拿到一半的鹅汤鹅肉,救下来的这些,要不是她跑得快,差点就被下人全给倒了。

    “这块风水宝地是最适合你的,前面有水,后面有花草树木,希望你来生投胎做一只没有苦难也不会难产的大白鹅吧。”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大白鹅下蛋慢是因为难产。

    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当天她把露出一半的蛋从那啥的地方给扯出来的时候,大白鹅追着她啄了一路。

    萧意意刨了个坑,戚戚然的将大白鹅的尸体给放进坑里。

    苏子悦手里拿着一碟瓜子,一直跟在她身后,实在是惊叹萧意意有异于正常人的行为方式。

    都特么煮熟了,连肥料都算不上,她埋一堆骨头,还整出林妹妹葬花的伤春悲秋来了。

    萧意意把砂锅里那点仅剩的汤也一并倒进坑里。

    瘪着小嘴儿,压抑的打着哭腔:“是我对不起你,临了了都不能给你留个全尸。”

    苏子悦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瓜子磕得嘎嘣响,突然煞风景的说了一句:“今年种下了,明年你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收获一只鹅吧?”

    萧意意浑身一僵。

    忽然摔了手里用来刨坑挖土的铁锹,气冲冲的朝苏子悦走过来。

    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这个冷血的女人,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哪怕它只是个畜生。”

    苏子悦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身后没有半点依撑。

    被萧意意双手掐住脖子,往后推得腰身后仰,端着碟子的那只手却稳稳的,一粒瓜子都没掉。

    “那你吃猪肉牛肉和鱼肉的时候,人家猪牛鱼就不算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了?”

    萧意意被噎了一嗓子,也不管理了,偏就蛮不讲理的怼回去:“那不一样,他们生前又没跟我培养感情,我也没给他们接生过。”

    苏子悦不客气的呵呵哒:“你给猪接生试试看,一蹄子撂翻你。”

    “你无情你无义你冷血!”

    萧意意说了一句矫情剧的台词,转身去继续厚葬大白鹅。

    薄暮手里拿着一块削得跟艺术品般的木牌走过来,隐忍着屈辱,表面上还算恭敬:“夫人,您要的牌子。”

    想他堂堂厉四爷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居然大材小用的来给一只鹅做墓碑,想想就憋屈,可下达命令的人,他又没那个胆子敢违抗。

    萧意意看了一眼,“怎么上面没字?”

    薄暮嘴角一抽:“不知道该怎么写,生怕侮辱了白鹅兄。”

    白鹅兄?

    苏子悦险些笑出声来,怎么墨锦园里的人,一个个看着挺正经的,脑子都不怎么正常呢。

    这儿该不会是个智障***吧?

    萧意意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这么一点头,就把薄暮给刺激到了,感情他是真的不配给白鹅写碑文啊。

    他觉得这儿的空气比较憋闷,急需要逃离:“夫人,需要毛笔和墨水吗,我去给您取来?”

    “不必了。”

    萧意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狐疑的盯着看,她闭眼感觉了下体内那股最近越来越明显的真气,每当往丹田冲撞的时候,就是她接近变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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