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幼稚!

    萧老气冲冲的走了,厉老马上就要跟过去,被老夫人给拽了一把,暗暗给了他一个轻责的眼神,“你们两个,闹了一辈子了,就不能消停点么!”

    “明明是他……”

    厉老夫人眼色一放沉,厉老后面的话自动收声。

    “我们先回去了,意意什么时候醒了,你打电话说一声。”

    厉老夫人少有的多言,往紧闭的卧室门看了一眼,又看回到厉怀安身上,眼角微微弯着,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来:“你能够找到一个彼此喜欢的人,要珍惜。”

    厉怀安点点头,“妈,我喜欢她,很喜欢。”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身为母亲,怎么可能看不出厉怀安眼里藏着的泪。

    他的确是爱惨了萧意意。

    希望这个女孩儿真的是他此生的救赎。

    天之骄子,天纵奇才,商界的鬼才,可站得有多高,他便孤独了多久。

    自从萧意意嫁给他之后,才真正的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人情味。

    “嗯。”厉老夫人拍拍他的肩膀,“等她醒了之后,我跟你爸会去萧家补上下聘提亲这一环,你和意意,早些把婚礼给办了吧,娶了人家却又藏着掖着,就婚礼上吧,把她介绍给大家,好歹是我厉家的少奶奶,总不能让一些不知道她身份的狗东西冲撞了她。”

    厉怀安抿了抿薄唇。

    谁说他不想要办婚礼的?

    他早就想要将那个小狐狸介绍给所有人,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要不是为了她喜欢的事业,他又怎么可能一再的容忍退让,惯着她那臭脾气。

    谁能想到,不想公开的,其实一直都是萧意意,他堂堂第一家族的家主,居然沦落成了隐婚。

    然而这一次,他不想再惯着她,索性先斩后奏,“好,劳烦妈了,您受累,回去便操办婚礼的事吧。”

    厉老夫人眼角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好,应你。”

    临走之前,厉老鼓了鼓胡子,对厉怀安仍然没个好脸,在萧老那儿受的气,恰好对着厉怀安撒气,可老婆在旁边,他的确是没有胡闹,但是说话的越气,硬的跟石头似的:“你这次的确是该给萧家一个交代,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你有什么用!”

    还不等厉怀安说话,厉老夫人立马推了厉老一把,“走走走,赶紧走,瞎说些什么!”

    趁着几位长辈说话的功夫,萧青蓝已经溜进卧室里去看了萧意意。

    厉老夫妻出门的时候,萧青蓝正好出来。

    他轻手将卧室门关上,走过来,“那我也走了,我留下帮不了什么忙,你跟苏辰说一声,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打个电话就成。”

    厉怀安颔首,“多谢。”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

    萧青蓝扬起眉梢笑了笑,可没有之前凝重的神色了,但恰好是太过分的露了喜色,惹得萧彦凌一眼盯来。

    萧青蓝多精一个人啊,从小就是看眼色长大的,当觉察到大哥的脸色不对劲,立即抢先拿话来堵他:“我刚才去看过意意了,丫头睡觉安稳得很,呼吸也正常,也许真的是累了,睡一觉就好,来之前我也问过温医生,她身上连皮外伤都没有,除了那双手,那还是揍人才留下的伤痕。”

    几句话就把萧彦凌的训斥给憋了回去。

    “反正我是要走了,大哥你和大嫂呢?”

    “我也走吧,”萧彦凌没有多的话,他只是问厉怀安:“你跟意意,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两天,等她的情况再稳定一些。”

    “那行,那就江城见。“

    “嗯。”

    厉怀安轻应了一声,将他们给送了出去。

    吵吵嚷嚷的客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厉怀安抬手摁了一下眉心,边往卧室里走,边擦头发。

    萧意意的被子接连让萧老和萧青蓝整理过,都已经掖到脖子上了。

    他躺下来,抱着她,手指比在她的鼻息下,这是每天时不时就神神叨叨的一个动作,哪怕她就在身边,可厉怀安真怕什么时候她就不在了。

    若不是薄暮悄悄的在他的水里下了两颗安眠药,厉怀安仍是没有一点睡意的,他抱着萧意意,很快眼皮便磕上了,还以为是抱着她很安心的结果。

    等一觉睡醒,外面天已经黑了。

    恍惚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厉怀安拧了下眉头,第一时间看向怀里的萧意意,她侧着身,蜷缩在他的怀里,乖得很。

    “小乖,我去去就来,等着我。”

    萧意意听不见,可他已经习惯了。

    简单的洗漱了下,去玄关开门,看见外面的人,并没有多少意外。

    “来了?”

    厉怀安指了下地毯上的拖鞋,“换一下,你皮鞋有声。”

    话落,他径自去了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再走到沙发前坐下,一杯放在茶几上,另外一杯端在手里,喝了两口,坐下的时候,瞬间将外间的浴袍给拢了一把,盖住腿。

    “苏子悦怎么样了?”

    等秦司南一坐下,厉怀安随口问了一句。

    男人捧着水杯的手指轻微的搭了搭,“不太好。”

    “温淼给你,她医术不错。”

    “我已经麻烦过她了,多谢。”

    两句话之后,两个男人又没话了,秦司南默了默,突然问了一句:“当年,那些反对你的人,你怎么处理的?”

    “你说谁?”

    秦司南抬眸,眼底的疲态也盖不住那双黑眸里沉着的冷意,“你争夺家主之位,半年内肃清了所有反对的声音,整个厉家的人尽皆臣服你,怎么做到的?”

    厉怀安挑了挑眉梢,“很简单,赶尽杀绝。”

    秦司南眉心间的褶皱更深了。

    他自认为从来都不是个留情的人,除了伤人性命,该剥夺的职位都剥夺了,该收回的股份也收回了,本想留着那些人,给他们一口饭吃,却没想到,他的仁慈,反而成为了别人所依仗的雾气。

    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厉怀安便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原本不该在此时多嘴的,但既然提到了,也就多说了两句:“你的仁慈,别人会看作是退让,其实我们是一类人,不是个善良的玩意儿,古代争皇位都还遍地杀戮,更何况是如今刀枪子弹横行的年代,既然有了要保护的人,你就不该再留下任何疏漏,我也好,陆庭秋也好,当年在走这条路的时候,脚底下踩着的,可不是失败者的感恩戴德或者是求饶声,而是尸体。”

    一顿,厉怀安深邃的冷眸凝视着秦司南,“苏子悦那丫头,终究是影响到你,让你心软了。”

    秦司南身子后靠,仰头靠着沙发被,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只亮着外围的几盏小灯,铺展下来的光影将他的眉梢间都覆上了一层阴影。

    看来,终究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老四,我还得把那丫头托付给你一段时间。“

    厉怀安并未推辞,“两天后我回海城,没法带她,傅骁和温淼留下,等她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挪动了,再接回墨锦园。”

    秦司南梗了梗喉结,“好。”

    之后,秦司南又再坐了一会儿,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这次,我很快会来接她。”

    希望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后,苏子悦还能够原谅他。

    当天晚上,温淼被安置在了苏子悦套房的另一间房间里。

    秦司南带着一众心腹离开,留了身手最好的几位保护苏子悦。

    林雅追到了停机坪,从车里下来,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迎着强风,双眸迷离的看着前面那道挺拔的身影。

    “司南!”

    一张口,声音全都被灌进嘴里的冷风给扑得稀碎。

    她瘦得跟纸片一样的身子,被飞机旋螺桨带起的罡风给吹得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能够被吹走似的。

    突然,一件西装落在肩膀上,一双手摁着她双肩,将她的身子给勉强的稳住。

    林雅心下一喜。

    抬头,当确认眼前护着她的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即将成为她的未婚夫的男人,心里涌上的狂喜便怎么也压抑不住了。

    “司南……你突然对我爸的公司注了一大笔资金,可是又不肯见我,这是什么意思?”

    秦司南很节制,若不是她突然要摔倒,都不可能会扶她。

    此时人已经站稳,自然收回了手去。

    “我给你的补偿。”

    “补……”林雅嘴角的弧度很快拉了下来,突然有种很慌乱的感觉,“什么补偿呀?你需要给我什么补偿?我们……我们不是快要订婚了么,你这时候还这么宠着我,会把我给惯坏的。”

    秦司南背对着私人飞机的方向,逆风从他身后打来,头顶梳得整齐的发丝往鬓旁蹿了蹿,他眉眼冷沉,脸廓更是没有丁点表情。

    宽阔的肩胛,正好将她娇小的身子给遮挡在疾风之后。

    这样绅士的呵宠,林雅又是一阵阵心醉,觉得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完美,哪里都好。

    可他却用这样护着她的方式,说出了最绝情的话来:“分手礼。”

    林雅眉梢狠狠的跳动了一下,那张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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