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出门的时候,傅骁眼皮一抬,刚准备侧身躲开,狭长的眼尾忽然往身后侧了一眼,恁是站立着没动。

    一枚短箭直接射进了他胳膊。

    “喂!”

    寒冽走在前面,有暗器袭击,他怎么可能觉察不到,不过他倒是躲了,没想到有个傻子不会躲。

    傅骁盯了他一眼,”别多话。“

    寒冽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立即明白了,他刚才要是躲了,短箭便会直接朝四爷射去。

    没办法,能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挡暗器的怪胎,谁惹得起,寒冽也只能幽幽的叹了一声,“这下完了,回去要挨温医生的收拾了。”

    “话多。”

    傅骁直接将短箭给拔了出来,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在了地上,长鞭一扬,拽着寒冽的腰,将他往外拉扯,“有闲工夫废话,还不赶紧追。”

    还有漏网之鱼。

    可是,追就追嘛,好好的说话又不是听不懂,干什么非得要用这种法子,刚刚差点就以为某人恼羞成怒,要打人了。

    小木屋又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刚那场闹剧没有发生过。

    厉怀安亲自去打了热水,拿了干净的毛巾,侧身坐在梳妆镜前,将萧意意的每一根手指都擦干净。

    尤其是刚才她杀人的那两只手。

    “不需要你动手的,逞什么能。”

    只是迷烟而已。

    他何等警觉,什么下三滥的卑劣手段没有见识过,当闻到气味的第一时间,便将毛巾给浸湿了,捂在萧意意的口鼻上。

    窗外进来了人,他也知道,当时他是用背对着窗口的,就算要动手,也来得及。

    可他怀里的这个小东西偏偏是个急性子,一招出手就将人给秒杀了。

    此时听着他责怪的话,萧意意矫情的小嘴儿一撇,幽怨的看着他,“他们要杀你。”

    厉怀安哪能抵得上她小猫儿一般的柔软眼神,“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没有必要动手,没人能伤得了我。”

    萧意意趴在他腿上,闷闷的不说话了。

    那小模样,浑像是没有求到大人夸奖,就闹脾气的小屁孩。

    厉怀安依然很有耐心的将她的手指擦干净,再轻揉了一把她头顶的发丝,“在这里睡一晚,还是现在就离开?”

    “现在就走,这儿……血腥气太重,我睡不着。”

    也不敢睡。

    她抬起头,眼眶里氤氲了一层薄红,“被淹的祭坛下,还有我妈妈……”

    “易丰已经去办了,只是母亲不能随着我们一同回帝都城,明白吗?”

    萧意意咬着唇,点点头。

    她明白。

    顾涟漪这个名字,那样的身份,不管出现在什么地方,不管她是生是死,只要是又她一丁点的消息,便会有许多的鬣狗会凑上来。

    为了不惊扰到妈妈,只能暂时委屈她秘密的回到帝都城,而这件事,交给厉怀安去办,是最妥当的。

    片刻后,厉怀安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楼下走去。

    连夜朝帝都城赶。

    以为路途会很远,可没想到,村庄的位置,居然就在墨园的后山。

    而祭坛,实际上就在墨园后院那片人工湖的湖底。

    之前萧意意曾经被湖底的声音吸引,其实便是那个盒子,而祭坛的墙壁被冲塌,盒子从湖底被冲了出来,意外被他们寻到。

    不过厉怀安并没有心情去研究那个盒子,虽说天亮便回到了墨园,可萧意意还是受了凉。

    当人处在安全的境地,浑身紧绷的精神和身体一松懈下来,之前遭受的难全都袭了上来,况且萧意意还是一个孕妇,一倒下后自然是没能撑过来,大病了一场。

    厉怀安原本是要将萧意意给安置在墨园里,不顾顾白泽早就已经等在必经之路,秘密将萧意意给接回了左相府。

    临走之前,顾白泽狐疑的看了看厉怀安脸上的面具。

    “别看了,她已经知道了。”

    当时顾白泽的脸色竟然有些怨妇模样。

    真是可惜了,没能成功的棒打鸳鸯。

    “那她怀孕的事,你也知道了?”

    厉怀安凉飕飕的盯了他一眼,“你认为呢?”

    彼此的气场冲撞,谁也不输谁,可被厉怀安这一句反问,竟生生的吓得顾白泽心里打了个突兀。

    攥了拳头,抵在唇前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别辜负我那傻侄女对你的心思,她肯忍着,肯让步,只因为这个人是你,一层面具而已,是她留给你的保护色。”

    一顿,话锋一转,当即摆出了娘家人的姿态来,“人我就接走了,现在这种关键的当口,你们最好还是别有太多的牵扯,免得引起旁人无端的猜忌。”

    厉怀安不愿放人,可顾白泽铁了心要强,嘴上说得特别的理直气壮,当真寻不到一丝反驳他的理由。

    不过,在顾白泽上车之前,厉怀安幽幽的祝福了一句:“新婚快乐。”

    顾白泽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车门上。

    快乐你妹!

    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两天前,王上亲自定了婚期,已经确定了要将五公主嫁过来的日期。

    就在婚期传出去的当晚,百柔儿举着鞭子杀了过来,将他给摁在床上折磨了一整晚,天亮走时,故意将他后背给抽出了两道血痕。

    他全都受了,一句解释都没有,哪怕最后百柔儿是红着眼眶走的,他也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这些天,除了五公主和百柔儿,顾白泽忙得脚不沾地,一心系在萧意意身上,他哪里还有心思顾忌别人的感受。

    不过该收拾的人,也没有手软。

    扣押了那些绑匪一天一夜后,顾白泽大张旗鼓的绑了所有绑匪,高调到沿街示众,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些人是从左相府里出来的,最后进了宗家。

    一时间,宗家派人动了左相宝贝侄女的消息不胫而走。

    宗老气得不轻,他没想到左相会直接下他的面子,难道不需要靠他来救萧意意了吗?

    还有,宗心怡那无法无天的骄纵性子,终究是给他惹了大祸。

    他亲自请了家法,鞭打了宗心怡一顿,将她给关在祖祠里两天两夜,而他还得备着好礼,腆着老脸上门去给左相赔礼道歉。

    而宗心怡,满心的不服气。

    对着那些排位两天,她精神都快被吓出病来了。

    宗老特意吩咐,不给她水米,当人从祖祠里被抬出来的时候,宗心怡整个人都虚脱了。

    以为这次的教训足够让她长记性了,可醒来之后,却是满心的怨恨,将这一切都给算在了萧意意的头上,要不是因为那个贱人勾引右相在先,又靠着左相仗势欺人,她绝对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现如今,整个帝都城的人都知道了,她纵人绑架伤人,这种江湖草莽的卑劣行径,正好给了那些名媛借口,直接将她给驱逐出了圈子。

    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都是萧意意害她的!

    被愤怒和嫉妒给冲昏了头脑,她这时候哪里还记得,是自己挑事在先,没有任何人的怂恿,莽撞的绑架了人。

    刚缓过一口气来,宗心怡一通电话打到司马微那里。

    开口便是一通哭,“表姐,这次萧意意做得太过分了,寒哥哥还亲自来警告了我,她凭什么啊,这么多年了,寒哥哥从来都没有对我红过脸,我真的太伤心了,表姐,你要帮我。”

    此时,司马微正舒服的躺在按摩椅里,旁边跪着美甲师,正在给她做指甲。

    接到宗心怡电话的时候,脸色便已经拉了下来,听说那蠢货被罚去跪了祖祠,倒是挺好奇有没有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好么,人刚放出来,便找她告状。

    “你要我怎么帮你?”

    “把萧意意从帝都城赶出去,不!将她赶出a国,让她这辈子都不许入境。”

    司马微嘴角无声的挑开一丝冷笑,“她舅舅可是顾白泽啊,堂堂左相大人,只手遮天,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家的宝贝给弄走。”

    宗心怡气得跺脚,“反正我不管,她只要在帝都城一天,我就吃不下睡不着,表姐你是没看见寒哥哥对我的态度,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对我过分成那样的,要不是因为萧意意勾引他,他怎么可能被迷了神智,都是非不分了!”

    “你就那么喜欢司马寒?”

    “我喜欢啊,我从小的目标便是嫁给他,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呢!”

    “嗤!”一个私生子罢了,上不得台面,连王子的身份都没有,从小被父王给养在外面,就能知道有多么不受宠了,不过那个洗脚婢生的贱种,小时候没有防备他,没想到长大之后,居然能成为右相,成为他们所有正统血统的王子公主的敌人。

    宗心怡是有多大的自信,来她面前倒这些苦水的?

    “既然喜欢,那就让你爷爷向父王请求,把你嫁给司马寒不就得了。”

    这话题明显不是在一个调上,可宗心怡头脑简单,更何况是和司马寒有关,立马便被带着走了,“真的可以么?”

    司马微的脸色,非常的鄙夷不屑,不过既然不是面对着面,便也不用遮掩,只是语气上仍然没多少变化:“自然是可以的,你们从小就有婚约,也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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