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贵嫔夜晚偷溜出宫来找段钊的次数愈来愈多,在床榻上,她使出浑身解数,让段钊愈来愈疯狂。
    一个无子的后宫妃嫔,在皇帝驾崩后只有两条路:要嘛以身殉葬,或者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她才不要这样的结局。
    所以她要冒险,也使媚术让太子去冒险,这样两人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太子……你是君,你是唯一能让琉璃臣服的君……”
    只有段钊坐上那个至尊之位,她才能安心,才能无后顾之忧。
    “是!我是君!本太子是唯一的君!”这样的意念不断在段钊心中发酵。
    *****
    封禅在即,段钊终于决定放手一搏,他夜探萧家。
    “你们杀不了老七,也不能在封禅前杀了袁清砚?”
    萧家为他引见了江湖第一高手和他那号称华山四杰的四名师弟。
    段锦身边有重兵和影卫,要杀他确实不容易,但杀袁清砚,可以将之归类为“江湖恩怨”。
    阎追月花白的头发使只有而立的他显得阴沉。
    “阎某与无心公子去年连战一天一夜,都无法分出胜负,今年阎某也不敢保证。”
    见太子脸色难看,阎追月又道:“太子殿下,阎某与四位师弟既然答应萧家家主,自然会在封禅时尽力牵制无心公子和淮王殿下。”
    太子看着脸颊凹陷的辛棋,露出一脸“你们到底行不行”的表情。
    辛棋捂着肚子,脸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自从陆府喜宴,他不知怎的,每一个时辰就要上一次茅厕……
    当然,如果他找了新郎倌陆一凡,就会知道他中了一种叫做『川流不息』的毒,那可是陆大夫毒药经典款。
    段钊叹了口气,目前他也只能相信萧家、相信阎追月。
    “至少,本太子还有一个杀手锏。”
    第二天在朝堂上,有言官对段锦发难。
    言官说段锦身为皇子,却在黑市成立商会,名曰胜寒楼,做台面下的生意。
    言官言之凿凿,说八月下旬淮王带青城郡主出游,其实就是去黑市视察胜寒楼产业,还在那里进行卖粮活动。
    皇帝一听脸色又黑了起来,看向段锦,这又是什么鬼?
    段锦身为皇子,却在黑市成立商会挣钱,这传出去多难听?
    言官指证历历,说好多人都看到淮王带着青城郡主住在胜寒楼最大的庄园竞秀园,豪奢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淮王殿下好大的手笔,那竞秀园号称京城叁大园之一,不知道您和国师,谁比较富有?”
    “黑市日进斗金,看来淮王殿下不只是大秦最仁德的皇子,大概也是最有钱的皇子。”
    “淮王殿下,竞秀园住起来舒服吗?”
    “胜寒楼旗下宝穗粮行连续五天进行抢粮,共卖出十万石粟米;能否请殿下解释解释,这十万石粟米是如何得来?竟能售出比市价还低一半的价格?您前阵子,才运了第一批粮南下……”
    皇帝愈听脸愈黑,若段锦真贪墨灾民粟米,他就太失望了!
    段钊见言官咄咄逼人,段锦无话可说,心里痛快极了!
    然段锦等他们都说完,才淡淡回了一句:“胜寒楼的事你们倒是调查得很清楚,但胜寒楼建竞秀园和卖粮,与本王何干?”
    段锦看着骂最凶的言官:“王大人,你出门住客栈,客栈老板卖粮,你犯法没?”
    王大人吹胡子瞪眼:“客栈买卖,干本大人何事?”
    “是啊!所以胜寒楼卖粮,干本王何事?”
    “胜寒楼是殿下的,殿下还想狡辩?”
    段锦冷哼一声,看向皇帝:“父皇,儿臣带青城郡主住竞秀园没错,但胜寒楼的锅儿臣可不背。”
    段钊却轻悠悠地道:“老七,本太子听说,胜寒楼的主人向来隐密,要不是你带着青城郡主过去,恐怕大家还不知道背后老板是你;而且,你把黑市里其中一个商会通天阁打得抬不起头来,这你不能否认吧?”段钊终于露出得意的笑:“这京城想找一个份量与你相当的替死鬼,恐怕不好找,老七……”
    “怎么不好找?”段锦指着一旁看戏的袁清砚,甩锅:“人不就在这里?”
    袁清砚适时拿出一只胜寒令:“太子殿下,感谢你这么看得起小号。”
    一道焦雷劈下,段钊瞬间石化。
    “皇上,淮王殿下与青城郡主寻找白先生与楚姑娘,一路到了曹县,于是本公子出借竞秀园给两人下榻。”又看向段钊和王大人:“不知道胜寒楼成立叁周年办抢粮活动,与各位何干?”
    本公子都捐了不知多少粮给大秦,拿个十万石办抢粮庆祝一下怎么了?
    *****
    自从乔若兰与萧箫联系上,两人感情愈来愈好,萧箫也颇信任这位远房表姐,许多话就被她套了出来。
    乔若兰确定萧家已投靠太子,加上父亲告诉她太子和淮王在朝堂上,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便认为,自己掌握的消息可以成为淮王助力。
    今日她特地将自己打扮好,一身烟雨短袄加上紫色襦裙,头上流仙髻只插着两支玉簪,外面罩着绛红罗袍,整个人清新又不失秀妍。
    她带着丫头喜儿来到淮王府门口,坐在马车里等段锦。
    守株待兔是最笨的方式,但只要有毅力耐心,就一定等得到。
    “小姐,已经过了午时……”
    乔若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等,他迟早会回来。”
    她已经等了十叁年,她不怕等。
    “可是小姐,您没用午膳,天气又冷……”马车里没准备火盆。
    “无妨,能见到殿下最重要。”
    淮王府四周暗卫自然看到乔家的马车,早通报给段锦和穆冰瑶,此时两人正在一品状元楼用膳,听到消息,穆冰瑶瞅着段锦:“淮王殿下的桃花,还真是不分季节常年盛开,特别是这一朵,开了十几年仍不凋谢。”
    段锦一点都不在意,夹了一颗虾球放在穆冰瑶碗里:“她开她的桃花,本王只在意你这朵娇花,快吃,别提不相干的人。”
    上茶时,段锦将早朝发生的事告诉穆冰瑶,想到段钊竟将他们在黑市的事拿来作文章,就觉得可笑。
    穆冰瑶道:“当他知道胜寒楼其实是袁大哥的,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段锦也觉得大快人心,不过又正色道:“本王比较好奇,是谁告诉太子皇兄,你我住在竞秀园?还能误会本王是胜寒楼的主子?”
    “自然是萧家。”
    萧家家主能晋封为乐平伯,不就是段钊的功劳?
    “太子皇兄也太躁进,以为有萧家旧部在手,就急于想灭王家军。”
    “舍珍珠而取鱼目,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段锦深眼看着穆冰瑶,深以为然。
    “看来眼光不好是病,还是重病,不容易治。”
    穆冰瑶明白段锦的意思,心里也不禁泛甜:“是,你眼光最好。”剥了颗葡萄递到段锦口中。
    两人离开时,段锦又敲打了王妃小队一次,也告诉穆冰瑶,封禅将近,京城里一些江湖人士还没散尽,许多要一起前往泰山封禅的蕃属与自治部民族也陆续进京,街上龙蛇混杂,出入都要小心。
    五城兵马司统领刚换人,代替王曜的叫苏牧,是苏冉兄长之子,也是苏冉手下大将。
    “十月二十八有迎接这些蕃属国和民族首领的宫宴,届时小仙姑陪本王出席。”
    *****
    到了申时,乔若兰依旧没有等到段锦。
    她想,真没回来吗?还是知道她在等他,所以绕着进府了?
    她在喜儿耳边说了一些话,不久,喜儿慌张地跑去敲淮王府的门:“开门、快来人啊!求求你们开门,救救我家小姐!”
    喜儿喊了好几声,淮王府大门终于打开,喜儿马上说:“这位小哥,我家小姐是乔太傅家的若兰小姐,有事找殿下,但现在我家小姐腹痛如绞,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请小哥帮我们找大夫?”
    小厮早知道马车里的是乔若兰,殿下特地交代,此刻一脸犹豫。
    喜儿边哭边道:“求求小哥了,我家小姐是乔太傅之女,若有个万一,殿下也不好与乔太傅交代不是?你放心,只要小姐没事了,我们就走。”
    小厮只好去找刘管家,刘管家去看了乔若兰,果然脸色苍白,抚着小腹,额头还沁着汗珠,忙让人将乔若兰抬进府里客房,命人去请钱大夫。
    段锦当然已经回到淮王府,在书房批阅暗卫从各处传来的折子,听刘总管报告后,只让钱大夫好好医治,医完将人送回乔府。
    果然钱大夫给乔若兰施针,开了药,说是空腹太久,一下子吃了不洁之物,才导致腹痛,让人煮了碗稀粥喝下,再喝个几帖暖胃的药,就没事了。
    乔若兰喝了粥,开始要求见段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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