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玥感觉,她像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总感觉想要的安稳就在前方,目所能及之处,总是有个盼望。
    可是,在奔向那渺茫的希望时,总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阻滞。尹玥坚信,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她便向心中的期盼更近了一步!
    于是,她便在这条路上一路厮杀!
    她不敢停,停下来,便再也没有可能见到憧憬已久的生活!她也不能退,因为,她已经无路可退!
    纵然是累了,尹玥也只能暂时的放缓脚步。可是,路途依旧漫漫,尹玥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坚持多久!
    这样的生活,充满了艰辛与未知。路途险恶,她必要步步为营!
    好在,从前是她自己奋力搏杀,如今,多了一个萧牧为她披荆斩棘!有了萧牧,哪怕是这样不如意的日子也说得上“值得”二字!
    尹玥不是没有想过她会经历这样的生活,只是,有些事,预见到是一回事,可是身临其境去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尹玥还记得她曾与萧钰说过,她不会累,更不会后悔!当时她便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来应对日后的生活,虽然她正在行着一条与期望中背道而驰的路,但尹玥甘之如饴!
    想到萧钰,尹玥神情稍滞,心头忽然跳了一下,好似已经许久未有他的消息了。并不是疏漏,只是,尹玥不敢去问。
    想来,最后一次见到萧钰,应该是在她的封后大典上。
    自那以后,便再未见过。
    尹玥也有想起过萧钰,总在不经意间,总有些小事会翻出一些过往的记忆。想知道他的近况如,可是每回,询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下。如今,她能为萧钰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不去打扰,还他一方安宁!
    唯一一次听萧牧不经意提起,萧钰似乎是北上去了柔然。
    尹玥还记得萧钰曾说过,相较南北各属国风土人情,他更钟情南方部族。许是枕水绕指柔,南部的皆须舟楫、过街骑楼、吴侬细语、杏花烟雨像极了萧钰温润、情柔的性子。
    却没成想,这一次,他竟然一反常态,去了柔然此等苦寒之地。
    得知萧钰去了柔然,尹玥也多少了解了一下这个北疆部族。
    《编年志》中曾有记载,柔然本属“东胡之苗裔,先世源由,出于大魏”,也有记载,柔然原是“塞外杂胡”之地。
    正因为柔然错综复杂的组成与汇集,反而彰显了它的包容性。集各部族之所长,将优势发挥极致。
    北魏天兴五年,丘豆伐可汗在位,为了适应征伐的需要,仿效北魏,立军法、置战阵,整顿军队,建立可汗王庭。
    此举使柔然迅速翻开了新篇章,骑兵似“风驰鸟赴,倏来忽往”,形成一支威震漠北的强大力量。
    尹玥从前甚少了解各部族情况,若不是因为萧钰的去向,还真的不知道,北方部族中竟然还潜藏着这样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柔然所居为穹庐毡帐,马畜丁肥,种众殷盛。无城郭,逐水草畜牧,以毡帐为居,随所迁徙。
    而大漠南北正是游牧的好场所,其土地深山则当夏积雪,平地则极望数千里,野无青草。地气寒凉,马牛龁枯噉雪,自然肥健。
    尹玥想象着书中所描绘的景致,想必便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此等恢宏磅礴,气宇非凡的景象。
    可是,纵然眼前景色幅员辽阔,也终究逃不出“一拳之握,一心之房”!
    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
    尹玥想的入神,竟然不经意之间流露出落寞的神情,就连萧牧进入殿内,行至身旁尚未察觉。
    “想什么呢,竟然如此失神?”萧牧声音轻柔,伸手刮了一下尹玥的鼻尖。
    尹玥晃神,抬起头看到萧牧的时候竟然有些滞缓。随即,他面上柔情的笑意才渐渐放大,占据了尹玥的心。
    “没什么……”
    话落,尹玥忽的想起了什么,目光流转落在了萧牧的面上,“方才我在想,二爷走时特别嘱咐要等您散了朝回来一同用早膳,却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绊住了您的脚步,竟然让一言九鼎的二爷食言而肥!”
    萧牧当然知道,能让尹玥如此失神的事情,定然不会是她口中此等小事!
    萧牧以为尹玥不想说,便随便找个话茬儿将事情遮过去。但萧牧没有想到的是,尹玥有此一问,也是为了试探一下。
    萧牧撩袍坐到尹玥身旁,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之上。
    “前朝一些小事,架不住那些老头子小题大做!被他们拉着想走走不了,委屈小玥久等了。”
    “玥儿不委屈,委屈了二爷被人碎碎念却脱不开身。只是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劳动了三公九卿如此珍而重之?”
    “北疆近日闻有异动,朝中对此颇有异议,有的说是游牧部落的寻常迁移,有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实则在调动军力。他们争执不下,倒是吵得我头疼!”
    北疆异动?尹玥方才还在想着萧钰前往柔然之事,加之小叶子说起的白狄使臣一事,怎生近日之事都与北方部族有关?
    虽说这几件事互不相干,尹玥也知道的一知半解,可是,不知为何,尹玥总觉得这并非空穴来风,几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方才听王嬷嬷说你未用早膳,是我疏忽了,没有早些差人来跟你打声招呼,稍后便是晌午了,不如先用些蜜酥酪可好?”
    尹玥点了点头,宫人们忙着便下去准备。
    二人对坐分食蜜酥酪,尹玥拿过锦帕沾了沾嘴角,“二爷,过几日我想出宫一趟,是时候去看一看青芽了。”
    萧牧自然明白尹玥的心意,青芽惨死韩芳华只手,若非如此,尹玥也不会狠了心对韩芳华痛下杀手!
    如今事情遂心如意,迎刃而解,尹玥要去探望青芽也属情理之中。
    “好,后日巫咸国使臣便要离开盛京返回巫咸国,届时,我让允武带人护送你出宫。”
    “允武是二爷的近身侍卫,他若离开,我心不安。有初丹陪着我,如今盛京亦是承平盛世,何须多虑。”
    萧牧没有马上回应尹玥,他这一迟疑,尹玥倒是心底泛起一丝疑虑。
    随后,萧牧面色依旧从容,稍稍点了点头,“也好,有初丹陪在你身旁,也勿需担忧。”
    尹玥与萧牧心有灵犀,有时只需一个神情,便能知晓心中所想。萧牧对尹玥早无防备之心,心中、脑中所想之事也会表现在面上。
    尹玥不必多问,十之八九,她都能够猜到萧牧所想。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尹玥愈发觉得有些看不透萧牧。
    尹玥扪心自问,她已经算是颇有城府,分析利弊,纵观时局并不逊色于人。可为何偏就愈发看不透萧牧了呢?
    萧牧对于尹玥的心思也有发觉,可是,他并没有解释。
    最近时局有变,萧牧并不是现几日才发觉,早早的,萧牧便已经未雨绸缪做好了防范!如今北疆部族有消息传来,朝上众臣才开始议论纷纷。
    萧牧不愿事前多言,他心中自有丘壑,稍安勿躁,静候佳音便好!
    既然萧牧早已心中有数,又何必惊扰尹玥,让她跟着担忧。而且,萧牧早便答应过尹玥,许她“莞尔向阳,安之若素”!
    故此,尹玥只需尘埃落定便好。
    初丹出宫探查消息已过了两日,尹玥原本以为只是两桩小事,应该很快便有消息,却没成想,初丹竟然去了两日方才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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