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一整天只吃了两只包子,听到吃饭,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地叫起来。

    杜仲便不推辞,笑着道:“好,”也不点灯,牵了易楚的手一道往外走。

    走到外间,易楚想起罗汉榻上的冬雨,脚步顿了顿。

    适才两人在里屋卿卿我我这些时候,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岂不都被冬雨听了去?

    还好没有过火的言语行止……可眼下杜仲回来了,以后少不得有亲热之举……

    杜仲似是猜透了她的想法,低声道:“我进来的时候怕吵醒她,就打晕了,出手不重,一两个时辰就能醒……以后没事,少让她们在屋里走动,碍事!”

    易楚就吃吃地笑。

    到了厨房,易楚点燃蜡烛,先动手和面,杜仲也不闲着,蹲在灶前生火烧洗澡水。

    烧水的火不讲究,旺点弱点都可以,能烧开就行。

    杜仲问起家里的情况,“看着后面起了排后罩房,丫头们住着?”

    “是画屏出的主意,”易楚莫名地有点心虚,“画屏脱了奴籍,外祖母认了她当义女,还把爹跟她撮合到一处。”

    杜仲愣了下,随即笑道:“明天我就去给岳父道喜。”

    “你不反对?”易楚停下擀面棍,着意地看了杜仲两眼。

    “长辈拿定的主意,做晚辈的怎好置喙?而且,两厢情愿的事,也不妨碍着我什么。”杜仲抬头对上易楚的视线,“是阿俏反对了吗?”

    易楚没有回答,杜仲却猜出了个大概,低声道:“与她不相干的事,不用多理会。”

    不大工夫,面煮好了,易楚没往饭厅摆,两人就坐在灶前边说话边吃,倒是有了老夫老妻的意味。

    正说着话,杜仲突然顿住,神情变得淡漠。

    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却是冬晴被这番动静吵醒了,过来看个究竟。瞧见灶前坐着个男人,她立时呆住,傻傻地站在门口。

    易楚尚未说话,杜仲已沉声喝道:“出去。”

    冬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易楚。

    易楚温和地说:“是爷回来了,我做点汤面吃,不用伺候……对了,把冬雨叫起来到回去睡吧,天快亮了,不用再值夜。”话说出口,脸便有些红,侧眼瞧着杜仲,他面色倒是平常,可唇角却高高地翘起来,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冬晴答应着,朝两人行了礼,转身离开。

    杜仲就问:“怎么找了这么个粗壮的丫头,瞧着下盘挺沉稳。”

    易楚便解释,“阿齐住在西厢房,让冬晴跟她做个伴。”

    杜仲眸光闪了闪,再没多问,趁着易楚洗碗的工夫,将锅里的水舀到木桶里,两手一手一只木桶,步履轻快地提进正房。

    看到冬雨已经不在,易楚舒口气,兑好温水,又寻了中衣跟棉帕,搭在净房的竹竿上。

    正要离开,杜仲拉住她的手,“你帮我洗头。”

    要求很正当,做妻子的自然应该服侍夫君洗漱,可易楚就是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莫可言说的意味。

    易楚在铜盆里兑了水,将皂角一点点揉搓出泡沫,打在他散开的长发上。他的头发比她的粗,跟他的人一样,有股桀骜不驯的硬气,却在她的掌下慢慢变得顺滑。

    也像他的人,在别人面前总是疏离高傲,可对着她的时候却温柔细致。

    甜蜜一丝丝从心底沁出来,易楚抿着嘴笑,正要够下棉帕替他擦拭,就感觉身子腾空而起,落在浴桶中,溅得水花四射。

    杜仲利落地褪去自己的衣衫,迈开长腿跨了进去。

    沾了水的比甲、罗裙一件件被扔出来。

    浴桶里的水如潮汐般起起落落溢了满地。

    易楚无力地攀住浴桶边缘,看着满地狼藉,羞愧得恨不能一头钻进水里,再不出来。

    杜仲心情却极好,寻块帕子胡乱地擦了擦身,围在腰间,回身将易楚捞出来,用条大的棉帕将她连头带脸地裹起来,抱到了床上。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声,窗户纸已呈现出灰蒙蒙的鱼肚白,再过些时候,郑三嫂就要起身做早饭了。

    易楚缩在被子里,只余一张小脸露在外面,朝霞似的红,“你帮我寻了小衣来吧。”

    杜仲替她绞着头发,闻言轻笑,“没名没姓的,谁知道叫哪个?”

    易楚侧目,屋里只他们两个,不是他还有谁?却强忍着羞意,低声道:“子溪,帮我寻小衣来。”

    杜仲仍不满足,俯在她耳边,哑着声道:“不是这个,是适才洗浴的时候唤的那个。”

    洗浴的时候?

    易楚脸色顿时热得像着了火。

    这大半年不见,也不知他在那荒野之地都干了些什么,非让她学着陕西那边的姑娘家的称呼喊他。

    她自然不肯。

    可他半是乞求半是哄骗,又撩拨得她难受,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喊了声,“好哥哥。”

    他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般驰骋起来……

    易楚怎可能再唤出那样羞人的话?

    杜仲鼓励着她,“就一声,一声就好……待会天可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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