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是谁的,你们问谁去,同本公主有什么干系?”云间月白眼一翻,只觉得不可理喻,“本公主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它的用途?”
    方才张嬷嬷将那锦盒交给秦太医后,秦太医只闻了一下就知道那是麝香。
    皇帝一时气得不轻,直接将那锦盒砸到了云间月脚边。
    锦盒瞬间四分五裂,麝香散落成几块,到处都是。
    云间月拿着团扇,稳坐在椅上,连表情都不曾变一下。
    皇帝脸色铁青:“铁证如山,你还要同朕狡辩?”
    “儿臣没有狡辩,”云间月火气也上来了,腾地站起来道,“重华宫每日进出那么多人,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趁本公主不在的时候,偷偷放到本公主寝殿的?”
    “六公主,这皇宫上下谁不知道你不好惹?”仪嫔站在旁边插话道,“除了帖身伺候你的哪个敢进你寝殿?再说,你本身就懂些医理,你会不知道这麝香是什么东西?”
    “闭嘴!”云间月桃花眼里结着冰,冷冷看着仪嫔,“谁允许你在这里嗷嗷狂吠的?!”
    仪嫔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恨得咬牙切齿!
    云间月懒得搭理她,又瞪向榻上的苏文殃,对皇帝道:“父皇查也不查清楚,只在儿臣寝殿里搜到一个锦盒就要治罪本公主,皇兄和外公刚刚离京,父皇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儿臣的命?!”
    皇帝险些被她气笑了,刚要说话之际,就见云间月抽出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众人一惊,还以为六公主是气急攻心,想要对皇帝动手,连忙惊叫着喊“护驾”!
    何公公整个人都扑过去,挡在了皇帝跟前。
    但皇帝看着云间月的脸色,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云间月撇了眼周围大惊失色的众妃,好看的桃花眼一转,眼尾便挑了抹讽刺,朱红的唇瓣染了血似的,只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她冷笑一声:“既然父皇这么想要儿臣死,那儿臣就死给你看好了!”
    说罢,扬起手,一刀插在小腹上……
    鲜血立即喷洒出来,洒了一地,越发触目惊心起来。
    皇帝瞳孔一缩,见血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僵硬在半空的手忽然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所有人大惊失色,就是榻上的的苏文殃都震惊得睁大了双眼。
    云间月踉跄了一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抬起手在腹部摸了一下,颤抖着摸了一手的血,又抬起来给皇帝看,笑道:“父、父皇,可还满意?要、要是不够,儿臣、儿臣再还你一刀如何?”
    说着,她缓缓拔出插在小腹上的匕首,然后用力,再一次扎了进去……
    云间月疼的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可她还在笑:“父皇没说话?是不是觉得还不够?那好,儿臣再……”
    “还不快拦住她!”
    太后率先回神来,“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顾形象的嘶吼道:“你们都眼瞎了是不是?!还不把人抬下去,请太医医治!”
    这时,皇帝终于回神,他神情恍惚地一把将挡在身前的何公公推开,大步过去,刚要推开宫人,将云间月抱起来时,沈倾颜就挡在了他跟前。
    “皇上还是留在这里审问那个宫女吧,六公主交给臣妾就好。”沈倾颜回头看了云间月一眼,撇撇嘴,眼底带着不屑,“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六公主抬下去!”
    沈倾颜不怕死似的挡着皇帝,连镜和青萝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云间月扶起来,架着她往偏殿去。
    出了门,遇上五皇子和七皇子。
    两人皆被满身血的云间月吓了一跳。
    五皇子心思缜密,看着云间月那一身鲜血,没出声,眉头却皱了起来,眼底带着深深的怀疑。
    七皇子忙上前,从连镜青萝手里将她接过来,打横抱着往偏殿大步离去。
    殿内,皇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往偏殿去看看云间月的情况,太后拦住了他。
    “皇帝留在这里,哀家过去瞧瞧,”她不容反驳地看了皇帝一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怕还要慎重些。顺贵妃没的那个是你的孩子,方才抬出去不知死活的那个也是你的孩子!”
    说罢,抬手捏了捏皇帝的肩,扶着张嬷嬷走了。
    秦太医连忙带着药箱,跟着滚去了偏殿。
    这会儿,皇帝已经从云间月的自残里回过神来了,他扫了眼地上的那摊血迹,眼眸又沉了沉。
    片刻后,他坐回方才的主位上,冷眼将众妃一扫,最后对何公公道:“把人带上来!”
    西偏殿。
    青萝连镜支起屏风,今夏去端了盆热水来。
    秦太医提着药箱滚进来,刚要去查看云间月的伤口时,就感觉下巴一凉。
    他慌张的脸色立即被惊恐取代,双手不自觉地打着摆子,颤颤巍巍地看着本该已经昏死的六公主。
    昏死的人晃了晃手里银晃晃的小刀,低低笑道:“秦太医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罢?”
    下巴上的小刀泛着冷意,几乎冻得秦太医一个哆嗦:“六、六公主这话,臣……臣听不太懂。”
    云间月手一紧,小刀又逼近了秦太医脖子一分,再有一点就能轻轻松松的割破他的脖子。
    “听不懂没关系,看得懂就行。”躺在榻上的人轻笑道,“要是敢废话一句,本公主现在就捅死你,拉个垫背的!”
    说话的同时,青萝已经麻利地剪开了云间月小腹上的衣摆,从里面取出一个还在滴血的兽皮包来。
    再看她小腹,除了被鲜血打湿的内衫外,便是一点伤口都没有。
    秦太医:“……”
    等他明白过来,方才云间月捅自己的那两刀都是做给皇帝看的戏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间月又笑了一声,低声道:“太医这会儿懂了?”
    秦太医看了眼紧贴脖子的小刀,小弧度地点点头:“懂……懂了。”
    云间月点点头,收回小刀:“懂了就好……行了,赶紧给本公主将伤口包扎好。”
    秦太医:“……”
    伤口在哪儿?他往哪里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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