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传来消息,宋恒不太放心,亲自去了一趟北营,加强京畿巡防。
    一直到天都快黑了,他才回宋府。
    李淑兰刚从账房回来,一边叫人准备宵夜,一边替他更衣,两人低声说着话时,一样东西从宋恒腰带里滚了出来。
    “呀,你带礼回来就罢了,怎么还藏得这样紧?”李淑兰半开玩笑地去将纸条捡起来,并未打开就递给了宋恒,调笑道,“谁暗中与你纸上传情呢?”
    宋恒也没当回事,抬手在她额头上一点,接过纸条道:“我心中有谁,你会不知道?”
    说话间他展开纸条看了起来。
    李淑兰低笑几声,转身走到桌边替他盛了一碗粥:“那谁知道?家里没个姐姐妹妹陪我,我也怪无聊的,要不你回头带两个回来。”
    这话说完许久了,宋恒半点声音都没有。
    李淑兰一时觉得疑惑,转过头去,却见宋恒拧着眉,满脸凝重。
    她不知道纸上写的什么,顺口和缓着气氛:“你不愿意带姐姐妹妹就不带呗,怎么还不高兴了?”
    宋恒没说话,将纸条往手心里一收,一言不发的换了衣裳,匆匆离去:“我出去一趟,晚些归,你困了就先歇着,不必等我。”
    李淑兰追出去:“宵夜……”
    宋恒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不吃了!”
    李淑兰叹了口气,只好吩咐下人将宵夜都收起来。
    丫鬟一边收,一边抱怨:“这可是夫人您花了半天心思做的啊,结果三公子一口都没尝过……”
    话音刚刚落下,宋恒又跟一阵风似的卷了回来,二话没说抢过丫鬟手里的碗,唏哩呼噜的就将那碗鸡肉粥喝得一干二净。
    险些给烫豁了嘴。
    末了,一脸扭曲地和惊呆了的李淑兰道:“我去钦定侯府,你早些睡!”
    说罢,又急匆匆地走了。
    等他身影都消失好半天了,李淑兰才回过神,得意地冲丫鬟扬眉:“谁说他没尝?”
    丫鬟一脸无语:“奴婢知道您容易满意。”
    说罢,收拾掉碗筷匆匆下去了。
    宋恒赶去钦定侯府,才发现侯府也乱成一团,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云间月到现在都没从宫里出来。
    容老爷子还算镇定,打发人去宫里问了消息。
    但送回的消息却古怪,只说云间月早从宫中离开。
    容老夫人急得团团转:“别是出了什么事吧?我这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
    正说着,闻管家领着宋恒来了。
    他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将纸条递给两位老人,道:“只怕当时出宫的根本就不是月儿。”
    容老爷子看着纸条上的内容:“长公主在太皇太后手里。”
    “她这是什么意思?”容老爷子是扬州人,并不认识太皇太后,只从容老夫人嘴里了解过一些,“将月儿当人质?”
    宋恒点点头:“恐怕是为了防备侯爷。”
    若这世间,唯一还能让太皇太后惧怕的人,恐怕也只有容玦了。
    不是因为容玦手段了得,而是这人疯起来,不管不顾,她怕被容玦坏了事。
    容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入宫去!我倒要看看,她就还要怎样残害我容家人!”
    容老夫人年轻时就是个炮仗,老了性子还稍微有所收敛。
    但刻在骨子的习性,并没有完全改掉她的说一不二。
    说起此事,她跳起来就要入宫,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
    容老爷子连忙按住她,冷静道:“月儿还在她手上,就说明没事。你别着急入宫,惹怒了她,只怕对月儿不好……小玦去了鄞州,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此事暂时不要告诉他……”
    没等他说完,宋恒就摇了摇头:“恐怕不行。”
    容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宋恒道:“我来侯府并非是要二位想法子救月儿,实则是想请二位明日一早就离开京城。”
    容老夫人霍地站起来:“不行!月儿没有消息,我不会离开……”
    容老爷子倒是镇定,按住她,问宋恒:“理由。”
    他是个商人,有时候依照的是某种从细微之处发现的直觉。
    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不算太多,每一件事单独拎出来看,并无什么不妥,可串联在一起就会发现,这里面有某种联系。
    宋恒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道:“近几日京城恐不太平,月儿出事只是一个征兆,我想请您二位将祖母与祖父一道带去扬州。”
    容老夫人愣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看着宋恒。
    宋恒沉默了片刻,忽然深深一拜,却是什么都没说,随即告辞离去。
    来去匆匆,什么话都没留下。
    容老夫人忧心忡忡地看向容老爷子:“怎么办?”
    容老爷子沉默片刻后,道:“就按小恒说的办,明日离京。你寻个借口,将宋家那俩老东西一道骗去扬州。”
    容老夫人甩开他,气闷地坐回去椅上:“我能寻什么借口。”
    宋恒离开钦定侯府没多久,就见到了容玦。
    众人以为他去了鄞州,实则藏在北营。
    两人打了个照面,宋恒还什么都没说,容玦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抬手打断宋恒后面的话,道:“给你送信的那丫头已经被灭口,除了知道相思在太皇太后手上外,咱们什么信息都没有。”
    宋恒是匆匆赶来,端过一边的凉茶一口喝了,才喘着气道:“那你说如何?”
    “她不过是要逼我现身而已,我若不出现,月儿也不会有事。”容玦伸出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低声道,“宫里有云司离,宫外有你……我出城!”
    说罢,叫来季长随,翻身上马,叮嘱宋恒道:“盯好汝州的动静。至于南楚使团,若敢造次,宰了便是!”
    话音落下,匆匆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容玦是追着云朝令离开的方向去的,玄楼的人在找人这方面特别有经验。
    天刚蒙蒙亮时,云朝令就已经被玄楼的人拖到了他跟前。
    容玦用剑鞘抬起她的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我只问一次,相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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