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见了,什么都没有说,反正她已经将饭盛的七七八八了,锅子里面没有什么饭了。

    果不其然,李翠莲看到锅子的饭,登时就傻眼了,难怪她说林香刚刚怎么那么殷勤地给她爸妈盛饭,原来是不想让自个一家在他们家吃饭,这下她气得不行,一下把剩下的所有饭菜全部都盛光了,放到林花花的面前,然后说:“花花,你先吃!”

    说着,又看向林老太,十分委屈地说:“妈锅子里面都没有饭了,你们就吃吧,等会我和青天回去吃。”

    闻言,林老太睁大眼:“没饭了?去做啊!青天怎么能够饿着!”说着,那视线就飘向林母,那意图再明显不过,是要林母去再煮些饭。虽然林母已经决定了不再受林老太和李翠莲的摆布,可对于林老太这样的对视,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双腿一软,就要站起来。却不想她还没有站起来,坐在另一边的林香就开口了:“奶奶!我们家没有米啦!都快要撑不下去了,要不去二婶家拿一点来煮吧?拿来之后,我来帮你们煮,我妈身体不好。”

    林老太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火了,将碗放下,说:“林香!你怎么做人的,家里难道连你二叔二婶吃的米都没有了吗?”

    林香无辜地耸了耸肩:“没有啊,去年收成的时候,一大半的收成都给二叔家了,本来我们家吃食就紧张,家里的那一小桶米,我们可是要撑到过年呢。”语罢,她也不看林老太,就看向李翠莲和林青天,“二叔二婶,你也别怪我,只是万一今天给你们煮了饭,我们家的米撑不到过年了怎么办?难道去你们家吃吗?可是每次去你们家拜年,你们别说叫我们吃饭了,就是连坐下都不曾,就赶我们走,所以如果把米煮了,让米的分量撑不到过年,我真担心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会饿肚子。”

    林青天气得不行,还真当他们是来讨饭的来了!现在就算桌子上摆的饭菜再好,他也不屑一顾!林老太还想说什么,可刚准备张口,便被林青天制止了,林青天看向从开始到现在坐着一直没有吭声的林父,说:“大哥,趁着你们吃饭的时候来让你女儿误会是来蹭饭的真不好意思!其实我和我家婆娘和女儿哪有那种心思啊,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件好事,所以来找你商量商量,让大哥你也沾点好处。”

    林香听了不由在心里冷笑,好事?怕是又想占自己家的便宜吧,以二叔一家的德性,有什么好事必定藏着掖着,哪会来找他们家商量?

    李翠莲虽然看着那一大桌子的多油水的菜直咽口水,可是她也是个知道以大局为重的人,当下就没有再说话,只不停地给林花花碗里夹菜,同时叮嘱她多吃菜,别等会菜没了,吃了闷亏。

    这个时候,天天和月月还有林青的孩子小国饭都吃完了,因着三个小孩子差不多大,吃完之后,天天就带着小狗还有月月小国去玩了,留着一桌子的大人的屋子里。

    林父看了眼林青天,说:“看来真是好事啊,你们一家人都来了。”

    林父也不是笨蛋,只是他以前太听林老太的话,导致自己一家老吃亏。从来不肯踏进他们家的林青天突然来他们家,还有那神情,怎么可能是好事,怕是又惦记上他们家什么东西了,不过最近自己家也没有遇上什么好事啊,这林青天是惦记上了什么?

    他正想着,林青天拍了拍林父的肩膀,似真如两相亲相爱的兄弟一般说:“那可不是,你是哥哥,我这个做弟弟的遇到什么好事怎么会不找你分享,一个人独吞?”语毕,他顿了顿,又说:“我想,大哥遇到什么好事,应该也不会扔下我这个弟弟独吞吧!”

    林父笑了笑,没有说话。他遇到了好事,什么时候落下过他这个弟弟,只是他这个弟弟倒是遇到好事从来都不吭声,即便给外人好处,也从来不会给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分好处。

    因着林父本来就是寡言老实的人,所以林青天并没有发现林父的反常,依旧自顾自地说道:“这不,昨天那好事就叫我给遇着了,我婆娘的一个亲戚在鞋厂上班,昨儿上班的时候,就听鞋厂传来消息,说是鞋厂要增加员工,所以给员工修建宿舍楼了。这修建宿舍楼的工人啊,可不少,有四五十个呢,他们的饭菜还没有着落,打算在村子里找人家包伙食,我和我婆娘商量着,就想承包了,如果嫂子有空,自然也可以加入,挣点小钱,没想到昨儿今儿早上一问,那领导说,已经包给人了,一打听,竟然是我的好侄女林香包了!”

    这话可说的真是冠冕堂皇,说是遇到好事要找林老大家分享,结果扯了一大串,倒全是在说自己得的好处。他打的什么念头,在场人都能够猜的出来。

    林父一下就明了了,原来是方才准备吃饭的时候,林香说的承包工人们伙食的事,这林香才刚说了这事,这老二就立马拖家带口赶了过来,这速度可真是快。

    他稳了稳心神,无视掉林老太那边传来的把这个承包权让给你的弟弟的眼神,说:“哦,二弟你说的是这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件事情今天早上三儿和我说了,这承包的都是她的主意,我都没管事的,如果是这件事情,你就去和三儿商量吧,她的想法,我实在没法给她做主。”

    一旁的林母听了这话,不由地松了口气,她真怕林父把持不住,不顾林香的意愿给做主了,所幸林父并没有如此。

    林青天一听这话,那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对林父说:“林香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女人家家的,哪能管这种大事啊,这种大事,还是大哥你来做主吧!”刚刚林香那盛饭的行为以及她上次来自个家里要一千块的泼辣劲,林青天自然能够知道,这林香现在不好惹了,这次伙食承包的事,绝对不能从林香那里入手,只能从老实巴交的大哥那儿入手,也是考虑到了这层,所以这次来,他还特地带了林老太,为的就是来压林父。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林老太便出声帮衬了。刚刚林香给她盛的那碗饭分量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她吃了很多的菜,现在吃的饱饱的,精神的很。看着林父的眼神充满了干劲:“老大!老二说的对,这种大事怎么能够由林香一个丫头片子来做主,你是一家之主,该做主的,是你!”

    自他们谈这个话题一来,一直没有吭声的林香也跟着放下碗,清了清嗓子,对林青天和林老太说:“奶奶和二叔说的就不对了,我都一个奔三的老女人了,怎么还能说是丫头片子不能管事做主呢?”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这承包建筑工人们伙食的事,我爸压根就没有插手,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我爸每天要做小工才能勉强养家糊口,这一天下来可是累得慌,你就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要商量的,尽管找我就可以了。”

    林青天似没有将她的话听到耳里一般,依旧看着林父,林香见状,也不多话,只说:“既然二叔没什么可说的,那也罢,那领导已经承诺我,只要我不改口,那么这工人的伙食就由我来承包,谁都别想抢。天天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天天了。”说着,就要起身。

    李翠莲见情况不对,身子赶忙凑了过来,拉着林香的手,说:“好侄女好侄女!天天和月月他们呆在一块呢,不担心不担心,咱们来好好聊聊!”

    她在一旁看的真切,看着林父的神情,又听着林香的话,这心里多少也明白了,这事,怕是林父真的做不了主,只能从林香这儿下手了。不过她也知道林父林母向来就是心软的人,所以特意带了林花花和林老太来,这事……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成。

    林香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就那样听李翠莲的话坐下了。那边的林青天见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事他哥哥可能真的做不了主,这么一想,他就瞧不起林父了,一个大男人,在家里竟然当不了家,真是没用!害的他又得费口舌去说服林香那个小蹄子!

    林青天调整了状态,又坐直了身子,对林香说:“林香,那建筑工人的伙食你真承包了下来?”

    林香点点头:“是啊,二叔你想说的要给我爸分享的好处就是这个吗?可是我怎么看不出二叔你要分享的好处是什么?”

    “傻丫头!”林青天虚伪的笑,“我看你是糊涂了,才看不出来。你承包了工人们的伙食,可是你手上有人吗?能够做得出四十多个人的伙食吗?我今天可是打听清楚了,如果伙食做不出来,厂子可是会恼火的!会扣钱的!我这不听了这个消息就赶紧来告诉你们家了嘛,免得你们吃亏!而且今儿我也和那个领导谈话了,那个领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会看着你们家老实欺负你们!我这个做二叔的实在不愿意看着你们家踏入入坑,所以才来找你爸,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你们家放手承包权,给我们家承包,我们家精明,那个领导自然欺负不到,到时候你妈如果没有事,也可以来帮着我们来给工人们准备伙食,这不是两全其美吗?!这种两全其美的事,难道不是分享的好事吗?”

    第10章 .15

    上辈子林青天鲜少来林香家,如果林香家有什么好处了,来跑的也是李翠莲,所以虽然林青天凶悍又小气,可在林香心中,他比李翠莲要好上那么一个小指头?然而这次他来讨好处了,林香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她看了看林父和林母,两个人梗着脸都没有说话。林香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们家从前实在是太软弱了,又不敢反抗,有这么样的吸血亲戚压着,这个家如何能够发的起来?

    她抿了抿唇,直直地看向林青天:“二叔你这个算盘打的这么精,这么精的好意,侄女我可实在不敢领。不过我在这儿就想和二叔你说一句,下次这样的好意就不用拿来说了,我们家实在领不起。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饭菜,二叔二婶,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做饭吃吧。”

    “林香!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看不清楚事情!女人家家就是这么愚昧,你知道你这种愚昧会害了你们一家的吗?”林青天怒道。

    这时,一旁的林老太也看不下去了,这个林香真真是翅膀硬了,竟敢冲撞她二叔!她想起前不久林青天和他说的事,说是林香不要脸地去找他要一千块钱,他们不给,林香竟然在外面耍泼赖!当时听了,她心里那个气啊,心里为二儿子叫苦不已,那可是自己宝贝孙子下个学期要读大学存的学费,林香那个不要脸的就这样拿走了,她这个做奶奶的,心里实在不舒服!

    “林香啊!你要讲点道理!”林老太说,“上一次你二叔看着天天的病着实需要赶紧治,所以对明明只借了一百块却要还一千块的离谱事也就任你去了,你二叔这么对你,于情于理,你也欠了你二叔一个人情,现在他们家缺钱,眼看着你堂弟林豪读大学也需要学费,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看着你堂弟林豪交不起学费啊!所以这个工人伙食的承包权就交给你二叔吧。”

    林香冷哼一声:“如果我没有找二叔要钱,怕是这钱欠到我进棺材,二叔都不会还给我,这钱欠了十多年,让他还一千又怎么了?这事二叔还得感谢我呢,教会他做人的道理,借别人的钱可不是这么借的!”她加重了语气,“再说了,林豪读书没钱关我什么事?他又不是我亲弟弟!我儿子还要钱读书呢,哪有那个闲情管他的什么事!”

    听了这话,林老太猛地吸了口气,气得猛地一下差点背过气去,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然后手指指着林香一个劲地抖,“你你你!林香你!”

    林香勾了勾唇角,冷笑道:“奶奶,你年纪大了,也该是安享天年的时候,这种烦心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孙女我说话不怎么会说,万一把你气的一不小心去了,什么荣华富贵好吃的都享受不到了,你在阎王老子那里可不要怪罪孙女我。”

    林青天一家子都惊愕地看着林香,怎么也想不出来平日软软弱弱,温声细语的林香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原本一直高昂着脑袋的林花花都不由自主低了低脑袋去看林香。

    这人怎么离了个婚,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李翠莲猛地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都停一下!”那气势,和乡村的妇女主任有的一拼。

    林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二婶,你动作轻点,我们家的桌子不结实,你拍坏了,到时候可别怪侄女我不念叔侄情面,要赔的。”

    李翠莲的胖脸一红,想着现在林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那手也默默地缩了回去,只看着林香说:“林香啊!刚刚奶奶的话你就别放在心上,上次那钱啊,确实是我们的不对,不该欠那么久的,只是最初几年,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太景气,后来好不容易好了点的时候,又忙的忘了,所以一直没有还,后来我们不是也如了你的愿,加倍还了你的一千块吗?”

    语罢,她顿了顿,本想着林香会接口的,岂料林香并没有接口,于是,她只能又说:“其实,这次我和你二叔还有你奶奶和你堂姐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们是真心为你好,我和你二叔在厂子里和那个领导交涉,通过交涉,我们发现那个领导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实在不是他的对手,怕是会被他坑惨喽!我和你二叔不是看着你离婚了不容易嘛,不想让你跳下这个火坑,所以才来劝劝你……”

    “谢谢二婶的好意。”林香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二婶二叔关心我,我这个小辈怎么承受的起?若真是火坑,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们跳进去?不管这是个火坑还是个钱坑,还是我来跳吧,再说了,我已经答应了领导,突然间反悔总是不好的。”

    一旁的林青天听了,那倒八字登时拧了起来,开口问:“那个领导不是说你还在考虑吗?”所以他才带着一家三口来的。

    林香笑着看他:“原来可能还要考虑一会儿,不过现在看到二叔也打伙食的主意,那么就说明这伙食确实有的赚。以前都是这样,我们家的东西,只要是二叔家看上,那定是不错的。所以,我已经彻底考虑清楚了,也决定了,那伙食我们家承包定了,谁也别想抢走。”

    林青天怒极,猛地站了起来,他屁股下的长凳也随着他的东西往后掀,原本坐在上面的李翠莲都差点给他掀翻了,他和刚刚李翠莲一样猛地拍桌子,黝黑的脸憋的通红,那架势似要干架一般。

    林香坐在凳子上,面色淡定地不得了,重复了和李翠莲说的那句话:“二叔,我们家的桌子不结实,你可别拍坏了,拍坏了,可是要赔的。”

    看到她没有生气,林青天心道这小妮子还是年纪小,不敢闹事,他如果吓吓,难道她还敢这么嚣张?当下又用力地拍了下,把桌上有些碗都震翻了。

    “赔就赔,你以为我赔不起吗,这个烂桌子!”他一脚踏在旁边的的长凳上,指着林香的鼻子吼:“林香,总之我一句话,这承包权你给还是不给?!”

    林香淡定的回:“不给。”

    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那真像村里男人要干架前的模样。这林青天的名声在村里不好,从前为了争屋门口的一条路,和一个女人吵了起来,后来火了,把女人给打进了医院,还赔了不少钱,按照这个架势,怕是林青天会打林香。当下她就悄悄拉了拉林香,示意林香不要在这个时候和他对着干,万一被打了就不好了。

    林青天看到林青唯唯诺诺的样子,当下一喜,果然都是软包子,可以捏的,他放下踏在长凳上的脚,然后绕过桌子走到林香面前,这下他的手指头可真是差一点点就挨到林香了,他威胁道:“你再说一遍?林香,我明确告诉你,这个承包权我要了,你不给也得给。”

    林香别过头,避开他的指尖,把林青拉起来,“二姐,你站到一边去。”说着,也跟着站起来,退了两步,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林青天,同时也伸出手指着林青天:“你是哪根葱?凭什么要给你,我告诉你,我不给就是不给,这是我的家,我们家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这是林青天曾经和她说过的话,现在她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见林香这嚣张的架势,林青天可谓是气得可以,这小蹄子,怕是非得出手教训教训了,当下就大吼:“这妮子,真是没大没小了!你爸妈没教好你,我来替你爸妈教你!”说着,那手就朝林香脸上挥去了。

    “林青天!你够了!”忽的一声怒吼,林青天的手在半路被截住了,林香朝那手的主人看去,竟是一直对林青天一家无限忍让的林父。此刻,林父双目赤红,看着林青天的眼神像看着仇人一般:“她是我的女儿,我舍不得碰她一根毫毛,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林香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父,在林香的印象中,林父一直都很温和,无论是对谁,即便被人欺负到了他人无法忍让,他也面不改色,将所有委屈都埋在了心里。可是,现在的林父,如果林青天敢有多的动作,林父怕是会和他真的打起来。

    林香并不怕林青天出手,因为她上辈子和不是没有和人打过架,和赵东海就打过好几回,也是因此,她从里面掌握到很多技巧,虽然男人比女人力大身子壮,可男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命根子,和男人打架的时候,那就不要有任何客气的、狠狠的、不要命的往哪儿一踢!保准他不残废也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如此,他还敢那么嚣张?

    却不想她这脚还没有出去,林父就出手了。林父出手,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毕竟这儿除了林青天一家人,还有林老太。从小到大,林老太便极宠林青天,他如果帮林香,林老太肯定心里不舒服,林父自然也不敢帮了,却不想林父竟然出手了!

    林青天也没有想到这个向来惯自己,任由自己胡作非为的哥哥竟然会出手,看着那紧紧抓着他不让他动弹的林父,他一时间有些懵了,更没有想到平日看起来瘦弱的林父力气那么大,真的是反了天了!

    他觉得今天林父一家已经颠覆了自己平日对他们的印象,这是怎么了?!

    “大哥,你!”林青天惊讶地出声,那张本来就憋得通红的脸更加红了。

    林父也不松手,他死死地攥着林青天的手,“你如果敢动三儿一根寒毛休怪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你翻脸!”他忍了那么多年,在野不想忍了!

    林老太一看两兄弟斗起来了,再看自己平日里一向心疼的大儿子被这样压制着,当下心疼的不得了,赶忙小跑过去,她的背驼着,虽是跑得十分急躁,却因为年龄大了,跑不开,跑步的姿势狼狈到了极点。她的手使劲拉扯着林父,口里哭喊着:“你这个没良心的,他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能够这么对他!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白养了,你为什么要打你弟弟啊!”

    林父看着林老太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些发愣:“妈,我没有打他,他要打三儿,我在制止他啊!”

    岂料林老太完全听不进去,依旧哭哭啼啼,那样子啊,似是哭的心都快碎了。“从小到大,我都舍不得碰他一根汗毛,你竟然打他!我真是瞎眼了,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承包权你不许要,一定要给老二,否则你就是不孝,不是我们林家子弟,死后就是孤魂野鬼,不能入我林家祠堂!”

    她不停哭喊着,看到林老太这个样子,林青天得意地看着林父,虽说不知道为什么林父突然发神经敢拦起他了,可是现在林老太在,他敢猖狂?林老太这么出马,他看林父还敢包庇林香不放弃承包权!

    林父直愣愣地看着还在不停哭哭啼啼的林老太,那眼泪从来凹进去的眼眶里流出来,似是流不尽一般,顺着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来。林父回忆了下,她这悲切到了极点的表情是时常有的,但是令她悲切的对象却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林青天。从小到大,只要林青天受了一点委屈,她便是这个摸样,身为老大的自己,看不得母亲伤心,每每看到她这个神情,无论自己再吃亏,无论心里边有多不愿意,最终他都会顺了林老太的意,从未有过例外。

    二弟林青天时常可以令母亲露出这种神情,可是自己呢?不仅没有,小时候还经常被打骂,为什么明明都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待遇却是如此截然不同?为什么?

    林老太见林父似发呆了一般,怎么也不肯松手,当下心一狠,使劲往林父的手背上咬去。

    林母一见,立马奔了出去,想把林老太拉开,可是她年纪大了,又怕伤了她的身子骨,所以也不敢用力。别说林老太虽然年纪大了,但劲儿却不小,林母这样没有用力的拉着,根本就拉不开她,再者,她牙齿还没有掉,那牙齿杠杠的,不一会儿,林父的手背就见血了。

    看到林父手背上渗出血丝,林青天冷笑,还想和他斗?一个老婆子立马唬得你没话说。

    林父似是傻了一般,也不挣扎,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不松口的林老太。

    林香心中暗道这林老太真是疯了,她母亲不敢用力,可不代表她不敢,她用力把林老太从林父的身边扯开,然后对林老太吼道:“奶奶!你自重点!你这偏心也太严重了点!”

    “你这个白眼狼,竟然敢说我?!”林老太气呼呼地看着她,“我告诉你,今儿如果你不把承包权放弃,我就立马撞墙,死了看你们担当得起不!”

    第33章 真的是亲生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家里有林老太这种老母亲,林青天如此厚颜无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面对这种人,那就只能够比他们更加厚颜无耻。

    林香完全不把她的威胁当一回事:“奶奶,这个承包权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如果你真的喜欢撞墙,那么就撞,虽然我们家没有什么钱,但是一副棺材的钱,还是买的起的。”

    这下,林老太可真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以生命做威胁,本想着林香一家会吃这套,可是没有想到林香竟然这样回!她看向林母,用眼神威胁她,通常这个时候,林母就要站出来了,可是这一次,破天荒的,林母接触到她的视线,似没有看见一般,低头去收拾碗筷,然后将碗叠起来往厨房走去。

    “老大媳妇!”林老太气得大叫,这一个个都反了天了啊!不把她这个老母亲放在眼里了啊!

    林母的身形一顿,然而,也只是一顿罢了,便接着去放她的碗了。将碗放到厨房,她便对林香说:“三儿,天天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儿玩了,我去找找他们。”

    林香想着林母要是再呆在这儿,怕是会受尽林老太和李翠莲的白眼,虽然林香受的住,可是林母毕竟性子软,怕是扛不住,她出去也算好,当下就点点头,随着林母去了。

    看着人走了出去,林老太真是气到了极点,下意识就想要追出去。可李翠莲怎么会让出去,她现在可是战斗的主心骨,可不能离了场,再者追出去也没有用,林母已经铁了心不想管这事,林老太一个老太婆怎么能够追得到才四十多岁的林母?

    “都是些没有良心的家伙!”她气得碎碎念,“养这么大,都养了些什么人,兄弟间也不知道帮助,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

    “妈。”林父突然开口了,他定定的看着林母,“从小到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二弟就像是你的心肝宝贝,捧在怀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我,就是是猪吃的糟粕,你怎么看怎么讨厌,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二弟都是你生出来的,可是待遇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是为什么?”

    林老太一听这话,神情明显一愣,她没有想过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大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面上的神情就有些变了:“你说的什么鬼话!我对你和你二弟,不就是手心和手背,哪来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可不要张着嘴说胡话!”

    林父拉着长凳坐下,喃喃道:“奶奶当年临近去世的时候,神智有些不清楚了,糊里糊涂的,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有一天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说你其实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其实我是被我爸在一个冬天捡回来的,当时我觉得奶奶说的是胡话,我怎么可能是爸捡回来的呢?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可是今天,你如此,而我再回想起从前的事,发现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母亲,又怎么会对我这样呢?又为何会对我这样的咄咄逼人?”

    林老太这个时候有些懵了,当初她刚和林青天的父亲结婚不久,在她的第一个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她婆婆忘记给她烧水烫脚,当下就和她婆婆吵起来了,她婆婆也是个懦弱的性子,看着她婆婆懦弱的样子,她心里边实在舒服到了极点,那脚也就情不自禁地踢了出去。却不想这脚没踢出去,挺着大肚子的她没有站稳反倒摔了出去,当天就见红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

    说来也是巧了,她孩子没的那个晚上,她的丈夫,也就是林青天的父亲抱回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回来,说是在田地捡的。那个时候农村的经济条件实在太差,又落后,哪知道什么避孕措施啊,不小心怀上了就生,生出来实在养不活的时候,就偷偷摸摸趁着夜晚扔掉,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林青天的父亲捡回来一个孩子并不稀奇。

    因着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村子里多数人都睡觉了,林青天的父亲就打算先把孩子先放在家里养一个晚上,第二天再给村长送去,看看村长把这个孩子怎么办。可是没想到一回家,就得到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当下悲伤的不能自己,看着怀里的孩子,又想着自己本来的孩子也很快就要出生了,当下就和林老太商量,干脆这个孩子自己养了得了,反正两个人还没有孩子。

    林老太本来是不愿意的,她凭什么帮别人养野孩子啊,可是耐不住林青天父亲的软磨硬泡,也就同意了。心道现下虽同意了,可总会找个机会送出去的,结果这越养越大,发现这孩子挺好使唤,索性就一直养着了,反正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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