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城外,官道旁,早已支搭好了茶铺摊位,开始了新一天的征程。今天是火城霸主刘一诺的五十大寿,那些发了邀请的没发邀请的都会来,火城已经有好几个年头没有这么热闹了,而热闹,即是为闲人准备的。
    江耕耘李明一他们就坐在路边的一家茶铺里,看着官道上已经搭建起了许多铺子,各家都上起了生意,而原本快速通行的官道,也已经被来往的人塞的半满,速度明显是要慢下来。
    两人四处望望,有说有笑,以此来打发等待的无聊时间。
    生活是闲散的,而生活也是忙碌的,不可能全部闲散或全部忙碌,总要各占个几成,然后才构建成生活这个完整体。一部分闲散的人促使一部分人忙碌,而这部分忙碌的人为那部分闲散的人服务。有时候会在不同的场景互换过来,不可能永远闲散或忙碌,而这,就是生活。
    就像江耕耘此刻,虽然昨天一天他都没有闲着,没有时间休息,不能按时吃饭,甚至觉都睡不好,而想必今天会更加的忙碌,但是此刻他是闲散的,喝着粗茶,磕着瓜子,看着繁华,聊着场景,即使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但这就像是老天对他眷顾,要让他劳逸结合。
    人多便会有稀奇便会有新闻,短短半个时辰,便发生了好几起饭后谈资。
    有个游手好闲的青年汉子,趁着人多,打起了偷盗的主意,贴着人群,凭借手段,少则几文,多则几两,每次出手,都有收获。只是此人不太满足,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机会难得,或许是穷困潦倒想一此奔入富贵,不长的临时集市,来回奔走,频繁出手。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终胆子大了偷到了一闯荡江湖的人身上,被发觉后差点没打个半死。而被那江湖人士一吆喝一出手,许多过路人纷纷摸向自己的腰包,有些丢了银两丢了东西的,不管是不是这青年汉子偷的,恨的是牙痒痒,拿回自己的东西还好,没拿回的,也只能拳打脚踢,以此来发泄心中愤怒。至于那青年汉子最终怎样,估计不好过,据说是被人抬着走的。
    还有个年轻公子哥,不知是谁家的公子,仗着家里威势,身后跟着两名打手,借此机会,搭讪调戏良家女子,不知是少女还是妇女,就算是邻家有女初长成的孩子,他都有兴趣。
    公子哥长的一般,不知是长期纵欲过度,还是天生我材,有些猥琐,不太阳刚。身后两名打手倒是身高马大凶神恶煞,不知是他的家里知道他爱惹是生非,故派来威慑保护。
    有许多人见公子哥这般无礼,想发怒,但一见到公子哥身后怒目而睁的两座伟岸身躯,皆只有哑巴吃黄连,就当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但还是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还可以加上一句,强中自有强中手。总有人不怕事,有恃无恐,而那公子哥,也终究踢到了铁板。
    那公子哥众里寻他千百度,见到一个女子眉清目秀光彩耀人,特别符合他涉猎的目标,他下手之前还是要观察一番,看女子的穿衣打扮,看女子的周边人物,要是江湖人,要是身边有护卫,他还要犹豫一番,但是他感觉这像是老天要成全他,那女子孤身一人,穿着一般,没有兵器,柔弱无依,此时不动手,还更待何时?
    公子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要认准了,他便会快速下手,明显经验老道。只是他没想到此女刚烈,并不怕把此事闹大,公子哥靠上去直接拍了那女子屁股一下,待那女子反应了过来,直接呼喊了声小姐,就见那女子的小姐挤过人群出现,比之女子更加耀眼,如果小姐是月亮,那女子顶多是繁星。
    公子哥一喜,怎么先前没发现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可是下一刻便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小姐的旁边,全是凶神恶煞的大汉,如果把这些大汉形容成野兽,那他的打手顶多是豢养的家畜,两者多了一个本质的区别,那就是血性。
    公子哥欺软怕硬已成常态,见对方凶恶异常,顿时软了下来,连忙下话,可那女子不依,那小姐也不饶人,即使那公子哥最后没有办法鱼死网破搬出家世想吓唬住,可他本身理亏,难免挨了一顿暴打,捂着嘴脸跑了,待跑远了还叫嚣着此事没完,猖狂惯了。
    还有一事,说的是个妇女,长的倒是慈眉善目,介于雍容华贵和农村妇女之间,和和气气的,可却没想到,竟然是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妇女还是来回奔走,这般热闹的时刻肯定不会有孩子的缺席,热闹喜庆的时刻,孩子是活跃的催化剂。可是这样的时刻,人多眼杂,难免挤挤捏捏人便走散了,孩子体积又小,一被挤散,要想找到,可要费些功夫,并且在闹市呼喊,呼喊声容易被其他声音掩盖。
    要是有过丢孩子经验的父母,带孩子来这种闹市,会选择系一根绳索,他们有时会被新鲜稀奇的事物吸引,孩子在不在,拉扯一下便知道了。
    只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人心做恶,便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那些人贩子,带上一把小刀,趁做父母的不备,割断绳索,抱起孩子,几个箭步,便能快速的消失不见,大功告成。
    这些孩子能卖钱,府邸、妓院、甚至偏远的山区,只要手上有孩子,他们便能卖的出去,往往是供不应求。而有些条件好的,还能卖个好价钱,即使条件差的,也能出手,他们以此为生,以此致富,冒着可能被发现的危险,赚着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高额钱财,乐此不疲。
    只是这妇女今日不太走运,好不容易瞅准一个孩子,差一点就要得手了,却被孩子的母亲发觉,让她顷刻成了众矢之的。不知是这火城的民风淳朴,还是今日人都有爱心,那母亲本是只身一人,而那妇女还有帮凶,那妇女及帮凶们振振有词,还想倒打一耙,本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孩子和母亲,一人为弱者说情,十人便开始同情,那妇女和帮凶见不能善了,想走,却被人群围在了其中,不让逃脱,还有人说已经报了官,让她们要收到法律的制裁。
    这大清早,便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新闻,激起人善心未泯的同时,大大丰富了火城百姓的生活,未来几天定少不了人的谈论。江耕耘忙于修炼和所谓的正事,还极少有时间坐在茶肆里喝着茶,去观看发现生活微小的善恶面,今日正好忙里偷闲,算是丰富了他的业余生活。
    "唉李兄,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吗?"
    李明一也差不多目睹了几件事件的全过程,点了点头说道:
    "对啊,这本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被欺负的永远是弱者。"
    "那弱者永远就是弱者吗?好像你们的目的,就是想把弱者变成强者,至少不被欺负。"
    李明一说道:
    "对,可以这么理解。但有些永远成为不了强者的人,就会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让下一代去完成自己所不能完成的,这种夙愿,生生不息,每一代人都为之努力奋斗,久而久之,就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国家则愈加繁荣富强。"
    江耕耘如上课受教,觉得长了见闻,夸赞李明一说道:
    "真是惊奇理论,头一次听说。没想到李兄的思想觉悟,已经上升到了圣人的高度。"
    李明一摆摆手说道:
    "江少侠就不必夸我了,又不是外人。只是天地一切都有更替,月盈则亏,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永远好的发展下去,国家繁荣富强会有一个顶点,之后便会走下坡路,想仁宗和宣宗时期便是顶点,而现在,我大明朝是内忧外患,举步维艰啊。"
    李明一一番话说完,江耕耘对他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看眼前比他长个十岁左右的李明一的眼神都变了,此番理论,可谓新奇闻所未闻,让他满满的家仇狭隘之心,有些愧感。大丈夫生来报国,战死沙场死不足惜,只求能保家卫国。
    江耕耘刚要夸赞,却听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多了许多烈马嘶鸣的声音。紧接着,就见许多牵马的人风尘仆仆顾不得休息喝茶,直往火城里面赶。
    江耕耘和李明一一看,这不正是高伟泽他们吗,一喜,立马起身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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