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则低头,手中把玩着茶盏,露出一抹思索:“现在是该怎么办?如何将王家摘出去。”
    “三百万两银子,就是取十个媳妇,在生出一百个娃,都够培育起来了。朱拂晓想要讹诈三百万两白银,简直是异想天开。”王斌冷冷一笑:
    “传信洛阳王家本族,将王亮、王民驱逐出家族,开革出族谱。日后此二人不再是我王家的人,生死与我王家也没有任何干系。将二人绑了,送去应天府衙门。”
    王仁则闻言一愣,把玩茶盏的手掌动作一顿:“这样做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王斌冷冷一笑:“那可是三百万两银子,谁出?是各位族老出?还是你出?你叔父出?还是我出?”
    王仁则点点头,三百万两银子实在太多,朱拂晓狮子大开口,这就是在借故发挥。
    “去告诉朱拂晓,若是三万两银子,我王家出了。否则便公事公办,他若能找到王亮、王民的罪证,便由得他去定罪。”王斌冷冷一笑。
    “朱拂晓哪里,不可不遏制一番。现在朱拂晓越加嚣张,在这般下去岂还了得?”王仁则看向王斌。
    “你有什么想法?”王斌看向王仁则:“朱拂晓可是被尊称为天下第一宗师,想要暗算他难如登天。”
    “我在柴家借了一种太古奇毒:含沙射影。任凭你武道修为在高,一旦中了太古奇毒,都无药可救。”王仁则眯起眼:
    “朱拂晓阴险狡诈,但他不是还有一个妹妹朱丹吗?咱们若能制住朱丹,不怕朱拂晓不听从命令。”
    “朱丹……”王斌眼睛亮了:“他既然不不守规矩,那也就怪不得咱们了。”
    洛阳城中风起云涌,杨谰与六位儒门宗师出殡,惹得无数士子街头游走,哭嚎声连绵十里。
    朱拂晓站在自家的小筑内,手中黑暗魔力流转,一个鹅蛋大小的土黄色胎卵在其手中闪烁出一道道土黄色魔法符文:
    “土魔兽以地脉之力为供养,体内蕴含魔法大阵,可以将地脉之力转化为土元素之力。此魔兽可遁地、裂土、开山,化沼泽、诸般神异之力。”
    “再有三日,土魔兽出世。”朱拂晓眯着眼睛:“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想消停。”
    “公子,吏部发来文书,问你何时去翰林院报道。”门外传来张北玄的声音。
    “在等三日。”朱拂晓在屋子内回了句。
    三日之后,这洛阳城他怕是留不下了,他做下如此事情,将儒门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众人岂能容他继续留在洛阳添堵?
    就在诸位儒门宗师与杨昭才刚刚出殡,天子正要召集群臣上朝之时,如山般的奏折犹若是雪片,向着杨广扑了过来。
    奏折有二:一者弹劾朱拂晓。二者为那跪伏在午门前的儒门士子出头,请天子下旨降罪,将朱拂晓斩杀。
    群臣学精了,不在跪在午门前逼宫,而是一起称病不上朝。
    跪在午门前多受罪?
    万一天子心情不好,叫你跪个三天三夜,你又能如何?
    直接称病在家,吃喝玩乐岂不是快哉?
    群臣不上朝,急的是天子杨广。
    上书房
    杨广看着身前犹若小山般的奏折,眼睛里露出一抹怒火,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群臣逼宫了,但他偏偏无能为力。
    他能怎么办?
    治理天下要靠着群臣,他总不能将所有的大臣都给咔嚓了。
    “你说该如何办理?”杨广看向对面的杨昭。
    杨昭拿着手中奏折,额头汗水犹若剧烈运动般,滴滴答答的自鬓角滑落。
    “岂有此理,这些人想逼宫就逼宫,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简直不将父皇看在眼中。若这群混账日后逼宫成了日常,一个不满意就联合起来逼宫,这天下究竟是我杨家的天下,还是这群大臣的天下?”杨昭放下手中奏折:
    “父皇,朱拂晓不能死。这次父皇决不能退让,朱拂晓要是死了,咱们在朝中的话语权便彻底沦丧了。杀一个朱拂晓不难,任凭其有滔天本事,只要父皇一纸令下,千军万马包围之下,不还是唯有引颈待戮的份?”
    “死了一个朱拂晓,那就是亡了所有敢于对抗关陇集团、山东集团的光芒。今日可以死朱拂晓,明日就可以死王福晓,李拂晓,到时候谁还为我杨家皇室出头?”杨昭声音郑重:
    “此次父皇决不能妥协。”
    “不妥协又能如何?寒门士子还没有成长起来,天下还把持在五姓三宗的手中。群臣称病,朕又能如何?”杨广看不出喜怒。
    群臣不上朝,等于大隋官僚体系瘫痪了一日,杨广心中能好受才怪。
    但是他无能为力!
    群臣站在一起,代表的就是天下。
    “可以取个折中的法子,将朱拂晓外派出去,任凭他去折腾。若能在外面折腾出一番基业,惹出一番大动静,也算为咱们父子减轻压力。”杨昭道了句。
    杨广闻言略作沉吟:“是个法子。传旨,朕明日要见朱拂晓。”
    长安街头
    一袭白衣的朱拂晓,手中提着盒子,在其身后张北玄身穿黑衣的,挑着一个胆子,静静的跟在朱拂晓身后。
    “武家府邸就在这里了?”朱拂晓来到洛阳城东大街,看着那略显地低调的两进院子,眼睛不由得亮了。
    “就是这里。”张北玄恭敬的道。
    武士彟的府邸前挂满了白绫,堂中哭啼生若隐若现。
    与数千士子相送的六位儒门大师比起来,武家门前就显得寒酸,堪称门前冷落车马稀。
    武家府邸前只有两三辆马车,堂中还有一道道争吵之声,有妇人的喝骂与哭啼,还有男子的咆哮。
    听着堂中传来的声音,朱拂晓若有所思:“看来武士彟身死,家中的产业被人惦记上了。”
    “递帖子。”朱拂晓道了句。
    张北玄放下担子,对着看守的小厮递上帖子:“翰林院朱拂晓,前来武家吊唁。”
    话语落下,堂中争吵声戛然而止,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三个中年男子与两个身披素衣的靓丽妇人,自屋子内快步走出。
    朱拂晓的大名,名震洛阳。
    尤其是如今朱拂晓被人称之为天下第一宗师,对儒门三位宗师的死亡见死不救,更是叫天下为之哗然。
    “在下武士棱见过朱翰林。”
    “武士逸见过朱翰林。”
    “朱兄光临,寒舍生辉,在下武士让,这厢有礼了。”
    三个中年人纷纷上前见礼。
    朱拂晓不阴不阳的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了那两个亮丽的夫人,一个是武士彟原配夫人。为武士彟生下儿子武元庆、武元爽以及女儿武顺,也就是那个有名的韩国夫人。
    另一个是荣国夫人杨氏,是当朝武卫将军、左光禄大夫杨达的女儿,也就是生下武则天的那位。
    不过如今是两个时空,多了不知多少变异,也不知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武则天。
    关键是武士彟比前世朱拂晓记忆中早死了很多年,也不知武则天诞生了没有。
    两位夫人上前见礼。
    “二位夫人莫要多礼,在下与武东家相交莫逆,今日特来吊唁。”
    说完话径直向大堂走去,只见大堂前跪着一排男男女女。
    堂中跪着五个人,两男三女。
    男子十二三岁,女子却是年纪幼小,稍大的一个才五岁左右模样,跪倒在哪里,偷偷抹泪。
    两个稍小的,一个看起来三岁,另外一个看了两岁左右。
    朱拂晓目光掠过两个男孩,然后划过那稍大的女孩,将目光看向了三岁左右的女孩子身上。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世武士彟有两子三女,武则天在女子中排行第二。
    几个孩子此时面带怒容,怒视着武家三兄弟,眼睛里有泪光流转,就像是发怒的小豹子。
    张北玄将担子放下,然后与朱拂晓一道接过香火,对着上方的牌位齐齐一拜。
    那几个孩童连忙回礼。
    三拜之后,朱拂晓看向了两个妇人:“适才在门外听到殿中吵闹,不知所为何事?武兄尚未下葬尸骨未寒便如此吵闹,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听闻朱拂晓的话,武士棱连忙道:“不过是我武家内部的一些意见不合,不劳朱翰林费心。”
    “哦?”
    朱拂晓慢慢的将香火插在身前的鼎炉内,然后又端来酒水,祭奠在棺木前。没有理会武家三兄弟,而是看向那两个妇人:“嫂夫人何以教我?”
    “不过是家族中的肮脏事罢了,有人欺我孤儿寡母,亡夫尸骨未寒,便有人想要迫不及待夺我孤儿寡母产业。”杨氏冷然一笑。
    “嫂夫人说笑了,咱们怎么会夺你产业?我兄弟也不过是守护武家的产业罢了。怎可在外人面前胡说,叫人平白看了笑话。”武士棱连忙打遮掩,干干的笑了一声。
    朱拂晓似笑非笑的看了武士棱一眼:“果然如此?”
    “当然!武士彟是我亲兄弟,我就算再不是人,也不敢欺负孤儿寡母。”武士棱赔笑。
    朱拂晓他可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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