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做的匿名澄清在网络上又引发了一波讨论潮。
    诚如傅西昭所言,大部分人仍对此事持怀疑态度,更有甚者阴谋论说叶璟和肯定是花钱收买了楼主,所以楼主才出来做了视频澄清。
    这当中仅有小部分人帮着叶璟和说话,一个马甲为‘爱吃辣条星人’的网友,说自己曾经是叶璟和的学生,在他看来,叶璟和是他学生生涯当中最冷傲的老师,“课后与我们完全没有沟通,布置作业通过群邮件,想问专业问题只能先登记,然后他会在课上挑选答疑,就这样你说他性骚扰女学生,我是不大相信的。”
    “宿舍夜聊我们还下注过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结果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个定论。”
    副院长徐春勇更晚的时候联系了叶璟和,他是不大相信这种轻飘飘的澄清的,便直接问叶璟和道:“你真没有花钱收买爆料人?”
    “没有。”
    “那他怎么会突然改变口径?”
    “这我没办法回答,如果你能联系到爆料人,或许可以问他。”
    “你!”徐春勇被噎得直接没话讲了,呼哧着自顾自生气。
    叶璟和是不在意他人感受的,“张副院长,还有其他事吗?”
    徐春勇气得狠了,反倒冷静了下来,“叶璟和,你现在就嚣张好了,我看你还能狂到几时!另外你最好也别叫我再抓住把柄,院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别怪我到时候对你不客气!”
    叶璟和没有回应徐春勇的这番威胁,很干脆地就结束了通话。
    宗卓把叶璟和送回了江南里后没有急着走,见此情形同叶璟和建议,“真的,哪天叫上西昭去庙里拜拜,眼见着也要到年底了,你们俩一道去去晦气。”
    叶璟和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并不认为此种行为会改变事态的客观变化。
    “别那么绝对,世界发展到现在,部分人依赖的意识形态必然有它存在的合理性,更何况又不劳您叶少爷费力费神,顺便还能散散心,一举多得。”
    叶璟和无可无不可,干脆随了宗卓去折腾。
    更晚些的时候,院里的教务科给叶璟和发了封恢复教学工作的正式邮件,叶璟和将澄清贴和复工邮件一并整理了,给叶则章去了条消息,简短复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通常叶则章这会儿刚好是就寝前的阅览手机时间,因此他回复得很快,只叁个字:知道了。
    随后可能觉得不够严谨,又回过来一条:端正态度,保持纪律。
    叶璟和能想象老头儿拧眉打字时的刚毅严苛,照着上面的话也回了句:知道了。
    孟青青不若叶则章的刚正不阿,叶璟和刚发完消息就收到了她的电话。
    “伤好些了吗?”
    “嗯。”
    “洗澡的时候注意些,别让伤口沾水,万一化脓了就危险了。”
    “知道了。”
    叶璟和回得轻巧,孟清清问完就没话了。两边陡然陷入沉默,孟清清敷着面膜想话题,叶则章在旁低声提醒她可以问问苏莞尔的近况,“虽说是要离,但你若引着他去想去念,说不定这婚又能重新挽回来呢。”
    孟清清不大赞同叶则章的直男思想,不过问两句倒也无妨,“莞尔还住你那儿吗?”
    “没有,她上周末就搬出去了。”
    “这么快?”孟清清咋舌,不确定地问道:“是你叫她搬走的?”
    “她自己的主意。”
    孟清清慨叹,“哎,她也真是的,那么着急做什么。”
    叶则章想得简单,话里带着气,“还不是叶璟和给人家气受了!好好的一个活泼小姑娘,天天对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换我我都受不了!”
    关于这个话题,叶璟和不欲与孟清清过多讨论,沉默着任由叶则章指责他的种种不是。到后来,叶璟和被念叨得都开始自我反省了,思考是不是真如叶则章所言,是由于他的无动于衷才导致了这场婚姻的失败。
    当然,自负如叶璟和,即便事实如此,他也是不大愿意承认自身错误的。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孟清清听不得叶则章为难叶璟和,她拢着听筒温言警告,“老叶你够了啊,再说我就生气了。”
    一听孟清清要生气,叶则章的妻奴属性就上来了,他轻哼了一声儿侧过身去,倚住床头又重新刷起了网络新闻。
    孟清清得了清净,就有了空隙跟叶璟和闲谈,“你别怪你爸啰嗦,我们两个也是希望你们做决定能更慎重些,毕竟婚姻不是儿戏,你们结的和离的都那么突然,说实话都没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当然我们并不是想要干涉你的生活,只是你不能总这样任性。”孟清清说,“莞尔是个好孩子,你既已辜负了人家,就要妥善安顿好她,别再叫她受委屈了。”
    “我知道了。”
    孟清清得了叶璟和的承诺,算是稍稍放心了,随后又说了些其他的闲事。
    叶璟和耐着性子听完,随即便跟孟清清道了晚安。
    叶则章始终分心关注着这边的动静,闻声斜乜着眼看过来,“他真决定要离婚了?”
    “是啊,不然还能是闹着玩儿的?”孟清清边说边揭下面膜纸,下床趿着拖鞋走到梳妆台前做睡前保养,“你别为了这事跟他置气,我这两天仔细想了想,他经这一遭也好,摔过了跤受过了挫,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胡闹!”叶则章生气道:“你先前还说让那个混账东西别委屈了人家,可一转眼你就把人推火坑里替叶璟和承受过错,这算哪门子的‘别委屈了人家’?”
    “那你说怎么办?”
    孟清清回头挑着眉稍怒道:“拿把刀架在阿和脖子上逼他就范?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要觉得不妥,自己去跟他谈,我不当这中间人受两头的气。”
    “所以当初我就让你别介入他们小辈的感情纠葛里了,你非不听!现在他变成这样,你要负主要的责任!”
    “好哇,你现在倒开始跟我秋后算账了?当初!当初!当初阿岳瞒着我们都把自己伤成那样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手心手背上的肉也有是高下的,阿岳是我带在身边长大的,我能忍心看他这样折磨自己吗?”
    叶则章一听这话更是来气:“你还好意思提!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他叶璟岳就这么点出息!要是换我先发现他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当棍棒教育是万能的?出了这种事,只有尝试沟通才有可能解决。”孟清清极不赞成叶则章的这种假设,“现在想来,都怪我那时候太操之过急了,就不应该贸贸然插手进去的。”
    “要我说,你就不应该管这码事儿,感情讲求先来后到,何况阿和跟容凝两个人本就是互相喜欢的,你这样横插一脚,倒让所有事情都变复杂了。”
    孟清清已经听出了叶则章话里的责备和埋怨,从镜中冷眼乜着他:“你是不是还想把当初跟阿和闹得差些决裂的责任推脱到我头上?”她明显是不满的,连皮肤管理都不做了,“所以说你们男人呐,没本事担责任就算了,现在反倒还练起事后甩锅的本事来了?”
    “我承认在容凝的事上,确实对阿和有失偏颇,但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实是你乱发一通脾气才让他跟我们势同水火,连这个家都不要了的。”
    话说到这儿,叶则章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但孟清清是不惧他的,又凉丝丝地继续说下去:“我是不是劝过你不要轻易动手的?你书房里的那根皮鞭,这些年来打过阿和多少回了?可你不听我的呀,非要暴力解决,好了么,把阿和伤成了那样。他脾气倔你又不是不知道,硬是一个人撑着不要我们管,最后被折腾进了医院,治了那么久才总算把身体养回来了。”
    “这两年,他跟我们有缓和,还是两边的老人从中搭的桥。我自知作为母亲,对他是有愧的,可你倒好,篇一翻就不认账了,叶则章,这天下的好事真就是让你一个人占尽了啊。”
    年轻时候的孟清清,气性本是不小的,不过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心宽体胖的,倒也温柔了些许,可今晚叶则章这一争闹,就把她的那些小性子又激出来了。
    叶则章的脾气虽也不好,但胜在能够反思自省,他自知刚才说的话确实不妥,眼见着孟清清跟他生了气,便放下身段跟她赔不是,“那都怪我总行了吧,我这不是替那混小子着急么。”
    “什么叫‘总行了吧’?”孟清清听叶则章的道歉都听出些阴阳怪气来了,“叶则章,这本来就是你的错!”
    “是是是,是我的错。”叶则章道,“我不该深究以前的老黄历,可你说眼下的情况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阿和离婚的事,你就这样随他们去了?”
    孟清清脱了睡袍坐上床来,“那不然怎么办?我个当妈的冲过去跟他说不准?没好事的时候倒想起我来了,你怎么不去跟你儿子说?”
    “他跟我犟成那样,我要说了,他肯定为了气我离的更快,”叶则章哼着气,一副预料一切的满不高兴的样子。
    “那我也不去说,”孟清清直接拒绝,“我劝你也不要过多干涉阿和的决定,他那样的年纪,我们就不要再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了。”
    “那就这样由着他去?”
    “嗯,如果走了错路,吃了教训,那也是他合该受的。”
    叶则章听完只好作罢,翻身关灯的时候,在暗中小声咕哝了一句,“你这个当妈的,也真是狠心。”
    孟清清此时已枕着枕头酝酿起了睡意,她当然不是没听见叶则章的那句埋怨,只是有些话没同丈夫深讲,像叶璟和这样凉薄的人,只有逼着他去感受去体会,才能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PS:还是没有莞尔的一天,欢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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