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必我说,如今人人皆知我是您的徒儿。”
    “哼!倒是还有余力顶嘴,那也就还有余力下棋了。”楚秀对一旁的玉辞道:“备棋。”
    “啊?可是大小姐还病着……”
    凤举摆了摆手:“师父让你准备,你便去吧!”
    “哦!”
    不多时,棋便送到了。
    楚秀问道:“当日楚云走的棋路你可还记得?”
    “记得。”
    “好,现在你便是他,为师便是你!”
    凤举不明白,同样的棋局,同样的棋路,重复有何意义?
    可是在棋局下了一半之后,随着楚秀的一枚黑子落下,凤举睁大了眼睛。
    此前每一步都与那日分毫不差,但是这一步她当日并没有下。
    “怎么不下了?”楚秀看了她一眼,语调轻缓,却不容置疑:“继续!”
    凤举犹豫着捏起一枚白子,缓缓落下。
    白子一落,黑子被吃掉了大半,但是这之后黑子却像是劫后重生,虽然一侧羽翼被吞,但之前阻塞的路却畅通了,整盘棋都活了,而且是对黑子大为有利的局势。
    “看明白了吗?”
    “阿举明白。”
    楚秀扔掉了手中的棋子,目的已成,这盘棋便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思了。
    “当日你与楚云对弈,原本是可以胜出的,但你最终却下成了和局,因为你妇人之仁,不能果断弃掉左翼,才致使自己被对方牵制,即使你之后费尽心思与对方周旋,也仅仅只能打成平局,而未能取胜!”
    说的是棋,却也不是棋。
    凤举低头看着被白子吃掉的那一堆黑子。
    “师父当日将窗户大开,刻意让阿举生病,是料到楚云会拿医馆做文章,想让阿举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不给楚云反咬一口的机会。”
    “但是你呢?你今日为医馆出面,就是在让崔家对你、对风家心生芥蒂,楚云必不会安分,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在崔铭耳边挑拨,崔家极有可能会将更大的阴谋论扣在你们凤家身上。”
    凤举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精神不振,眼神却异常坚定。
    “师父,弃车保帅,舍小保大,道理阿举明白,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无一不是踩着万千尸骨、从血河中淌过,但那只能是仇敌的尸骨和鲜血,阿举不能将自己人踩在脚下践踏,否则我所做的一切便与我痛恨的那些人无异,即使最终能够取胜,但那也失去了我最初所求的意义!”
    她将一枚棋子紧紧攥在了手心:“师父,同样是成就大业,但有人被后世称为君子豪杰,有人却被称为宵小奸佞,何故?因为他们所用的手段不同!宵小奸佞,损人利己,无视他人死生,而君子,胸有大业,但诸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师父您曾与阿举说过,灼郎受我影响甚深,阿举一言一行皆为灼郎师表,如若阿举行事不择手段,双手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那么将来我们大业得成,将要面对的会是怎样一位残暴的主君?今日我们无视他人,来日我们便有可能被他人无视!”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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