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想到这一路上刘冬月那既委屈又害怕却一声都没有吭的样子,就这样让他和嘉南郡主单独地呆在一起,他有些担心,道:“你看要不要嘱咐刘冬月几句?”
    免得他在嘉南郡主面前进言。
    现在李谦和嘉南郡主的关系已经够紧张的了,若是再有人从中说些什么,谁也不敢保证嘉南郡主会不会恨上李谦。
    到时候就算是把人抢了又能怎样?
    李谦还能强迫嘉南郡主跟了他不成!
    最多也就只能这样把人困在身边。
    “要不,”云林沉吟道,“你佯装无意地让郡主看看你的伤!女孩子都心软。”
    李谦摇头,道:“我已经骗过她一次了,不想再去骗她。她也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我露个伤口,服个软,她就能立刻原谅我的。至于刘冬月,他能得了嘉南郡主的信任,就不是那愚笨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比你我还清楚。况且他就是想在嘉南郡主面前馋言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做过的事,我不会不承认的。我既然敢承认,就不怕别人诟语!”
    他决定掳人,就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
    几句流言蜚语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恐怕到时候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害怕过。
    他做的决定,他承担后果!
    李谦坦荡无畏的模样让云林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反倒是李谦被他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道:“好了,你去歇了吧!郡主绝不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跟我们走的。你路上看好刘冬月就成。我还指望着他服侍郡主呢,把人整没了,这样的时候,我到哪里去再找一个刘冬月。”
    因为考虑到他们有可能会和姜律短兵相接,郡主就是个娇滴滴碰不得的,再带个丫鬟,怕是根本照顾不过来,才把刘冬月拎上车的。
    云林笑着应“是”,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道:“有一天,你会后悔吗?”
    如果姜律追到了山西,最终嘉南郡主还是决定和姜律回京城。
    李谦沉默了一会,笑道:“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此刻,我却庆幸我按着自己的心愿去做了这件事!”
    云林没有作声,静静地看着他。
    李谦收敛了笑容的面孔静寂如山,冷峻而认真。
    云林转身离开,去巡视夜间戒备去了。
    李谦很快收拾好了自己,裹了件厚厚的斗篷和衣睡下。
    马车里,毫无睡意的姜宪却低声和刘冬月说着话:“这里离昌平不远,大公子应该很快就能追过来了。李谦这个人很狡猾,他肯定还安排了其他的人混淆大公子的视听。你把我给你的这条帕子收起来,找个机会系在路边的树上或是其他的什么地方,给大公子指个路。”说着,她不免有些后悔,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多戴几件首饰的,随路丢个首饰什么的,也给能大公子他们报个信。我看有些书里就这么写的。不过,如果真的丢首饰的话,旁边的人看见了肯定会拣了去。如果藏起来就白丢了。除非拿去当铺,被人发现是内造之物,然后报了官府……”
    这样几个回合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她恐怕早就到了山西。
    姜宪想着,顿时把李谦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是这混蛋惹得祸。
    他就不能让她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怎么那么倒霉,重生回来就遇到了这杀星……
    刘冬月表情呆滞地接过了姜宪递过来的手帕,到现在心里还乱糟糟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戏文里写的故事怎么就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嘉南郡主不是和李谦私奔吗?
    怎么嘉南郡主这会儿却急急地要留了记号让大公子寻来。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可之前嘉南郡主和那个李谦不是隔三岔五的就会私下里见上一面吗?
    李谦每次见到嘉南郡主也是有说有笑的,十分殷勤。
    刚在田庄的时候,嘉南郡主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跟着李谦上了马车。
    他原想着这李谦出现的好生突兀,不会是要对嘉南郡主不利吧?
    谁知道嘉南郡主什么也没有说。
    他原本想拼死也要喊上两嗓子把田庄的护卫引过来,一看嘉南郡主和李谦的样子也熄了火,乖乖地任由李谦拎着衣领跟着嘉南郡主走了。
    刘冬月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
    他满目期待地望着姜宪,道:“郡主,那个李谦是不是劫持了您?”
    反正郡主不管和李谦私奔还是被李谦劫持,他这个近身服侍的都是个死罪。只不过郡主和李谦私奔他是知情不报死后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郡主若是被李谦劫持了,他死了还落得个忠心节勇,能落个全尸,好歹逢年过年的时候能享受义庄的香火。
    相比之下,他当然宁愿是李谦劫持了嘉南郡主。
    姜宪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她当然不是自愿和李谦走的,可如果她说是李谦劫持了她,以刘冬月的性子,说不定会大嚷大叫或是想什么办法逃出去报信,若是成了还好,若是不成,说不定会被李谦灭口。
    她不能让刘冬月因为她的缘故丢了性命。
    “这事你别管了!”姜宪道,“你只管照着我的吩咐行事就是了。”然后又叮嘱他,“你千万别和他们对着来,留了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人活着,才能有更好的日子过。”
    这个道理刘冬月当然明白。
    可他更想弄清楚嘉南郡主到底是和李谦私奔还是被李谦劫持了!
    这关系到他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刘冬月心里说不出来的痛苦。
    如果两人没有私情,李谦到底为了什么劫持嘉南郡主呢?
    他怎么也想不出来。
    如果说是因为当初嘉南郡主在水木自亲码头惩罚了李谦。可之后嘉南郡主不仅没有追究他的冒失,他来求见的时候,还很给面子地见了他,他就应该感激涕零,念着郡主的宽厚大量才是,他还凭什么记恨着郡主啊?
    百样米养百样人。
    这世间的事也说不清的。
    也许这个李谦就是个白眼狼呢?
    别人看他一团和气,可在刘冬月看来,李谦目光坚毅而冷静,偶尔闪过锐利如刀锋般寒冷,都让刘冬月深深地忌讳。
    李谦又恰恰是因为得罪了嘉南郡主不得不投靠了曹太后。
    如今李谦的父亲李长青又不得不去山西那个地方担任了那个如同鸡胁般的山西总兵。
    难怪他想在走之前报复嘉南郡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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