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板竞速赛的观赛区外一片冷冷清清,只有维达一人还在门口跳脚低咒着不守约的露西妮,身后的场区中已经传来解说员的解说声与观众的欢呼声,维达郁闷地狠狠踢飞一块石子后,这才踏着重重的脚步转身进了观赛区。
    由于露西妮的缺席,维达这一整个下午的情绪都不太痛快,就算看到丘陵区中精彩的高级技巧串表演,也没能让她兴奋起来,唯有在班奈获胜的时候,维达在自己的小光屏上无限放大了费雷罗那张气得发黑的黑脸后,她的情绪才略有好转。
    其实,露西妮还真不是故意放维达鸽子的,只不过,灵感爆发的她压根忘了其它一切事物,满身心只记得一件事——与克瑞蒙讨论她的昨夜一整宿思考所得的可行性。
    当班奈欢庆他的第一个飞板竞速赛冠军的时候,露西妮正在和克瑞蒙爷孙埋首纸堆推演着她的想法的可行性。三人聚集在克瑞蒙专用的推演室中,一人占着一面墙壁,在墙壁上一行行一字字地书写着自己的推演内容。
    一整天的时间里,三人饿了吃食丸,渴了喝凉水,没有任何人有过喊累的时候——属于学者的执着让他们忽视了生理极限。
    直到四面墙壁都被书写得七七八八,克瑞蒙才首先丢下特制的书写笔,摊坐在地上,望着自己发抖的左手——他的左撇子——摇头叹息道:“唉,老了,以前就是写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觉得累的,现在才一天不到就不行了,唉,人哪,真的得服老喽。”
    翠西第二个丢下笔来,她只比克瑞蒙多坚持一个魔法时便觉得手抖得连笔也握不住了,无奈之下只能停笔休息。露西妮则状态最佳,肆意挥洒的她根本没意识到身体任何的不适,反倒觉得越写越思如潮涌,数不尽的灵感喷薄而出。
    许久许久,才终于见得她放下笔来,长叹一声:“好了。”
    叹息声中情绪纠结,不知是满足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克瑞蒙审视了一下推演室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图画、数字诸物,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过几天我找几个老家伙来一起看一看,露西,让你来做助手真是我今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这一次,可真是多亏你了!”
    露西妮正在整理一室的杂乱,听得克瑞蒙这话,不禁羞涩一笑:“您太夸奖啦,我也只是一闪念的灵感罢了,这其中的核心设计可是您的功劳。”
    克瑞蒙摆摆手,拦下了露西妮未尽的话,只说道:“你也别谦虚,要说起来,你对根须的运用方案才是这次改造方案的核心理念,这个创意的地基是你打的,我不过是加盖了上面的房子罢了,相比而言,基石才是最重要的!”
    露西妮见状只低头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埋头继续自己刚才做到一半的收拾行动。
    ☆☆☆
    怒火中烧的费雷罗再一次将厅堂中一应事物全部毁得粉身碎骨,不同于上一次发火只摔装饰物的情况,这一次,就连笨重的桌椅也被在他的斗气之中化为一根根废材。一直宣泄到再也无物宣泄为止,费雷罗才停下手下,站在满室狼藉之中,他的神情阴郁,眼中冷光闪烁不定,极怒之后的费雷罗竟然不似常人般的大失理智,反倒显出比平时更多的冷静与死寂。
    一片狼藉之间,灰衣人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垂首立于费雷罗身后。
    “说吧。”费雷罗的声音阴冷,乍听之下就好像在不断传递森森冷意的北风。
    “露西妮-奥兰特-贝尔纳,洛雷塔公国人士,现年14岁,泰尔诺大公侄孙女,现就读爱尔柏塔学院,身负‘魔障’,三年前开始学习炼金学,师从未明。由爱尔柏塔学院执行主任玛姬-蒙帕尔介绍给克瑞蒙-巴森。”
    “泰尔诺……”费雷罗慢慢吐出这个姓氏,语意含糊不清,一时竟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
    偌大的藏书室中,密密麻麻排布着顶天的大书柜,书柜之间的距离极窄,顶多只够让一人行走其间,不知什么材质制作的大书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与现在流行的纸质书籍不一样,这些书籍中没有一样是纸质的,代之以兽皮、竹木片、金属片以及其它一些复杂的炼金材质。
    光从这些书籍的记录载体便可知道这个藏书室中的书籍都是些古文献,这些古文献的来历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保留祖传文献;另一个是通过挖掘遗迹获得。古文献不仅是记录载体与如今的纸质书籍迥然不同,就连记录用的文字也是千奇百怪。
    每一个文明纪都有每一个文明纪的衍生文字,有时,一个文明纪就会有好几个衍生文字,更有时,有些古文献还是通过某种文字加密方式进行书写,所以,解读古文献其实是一件非常非常考验一个人的知识功底的事情。
    “哈啾!”一声响亮的喷嚏在安静的藏书室中显得特别刺耳,可是,还不待回声落下,又是一个喷嚏声响起。接连三四个“哈啾”声过后,室内才恢复了平静。
    希尔贝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继续翻过一张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兽皮文书,指间轻轻在兽皮文书上那抽象的文字上滑过。
    闻声进入室内的人见状无言地摇摇头,大步上前——虽是大步却步履轻盈地一点声息不露——将一件厚风衣一把丢在希尔贝特身上,将他的脑袋盖了个严实。
    “明知道身体还没好清楚怎么又乱来?”来人教训道。为了保护这些珍惜的古文献,整个藏书室都要保持恒温恒湿,在这样的低温环境中待久了,就算身体健康的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说伤病未愈的希尔贝特。
    “哈夫达长老,”希尔贝特拉下头顶上的厚风衣,点头致礼道。如此正经,如此严肃,几乎要让人跌破眼镜。
    整个藏书室中并没有桌椅——这是藏书室可不是图书室——所以,希尔贝特只能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翻阅古文献。哈夫达同样自备一个小马扎坐到他身边,随手翻了翻被希尔贝特散放一地的古文献,说道:“时间还早,身体更重要。”
    “长老挂心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希尔贝特说完这话后,递过自己的记录本,继续说道,“长老,‘图坦桑迪斯’这个名词放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可以翻译出许多不同的意思,如果不能确定具体的文明纪,就算是排除法这种笨办法也无法使用。”
    哈夫达接过希尔贝特的记录本,看也没看地往怀中一揣,伸手一捉,一下揪住希尔贝特的后衣领,一把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一路拎出藏书室。
    希尔贝特在哈夫达收下记录本却不看的时候,就对他的行为有所知觉,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哈夫达大手一伸,将自己揪住,而他自己竟连半点挣扎也来不及做——二者原就位阶有差,更不用说他现在病得就如同半废人一个。
    将希尔贝特强制安排休息后,哈夫达这才带着他的研究成果回到“哈姆小街”的茶室之中。
    茶室中只有伊克尔一人在自斟自酌,哈夫达在伊克尔对面坐下,顺手将希尔贝特的记录本丢在茶几上,鼻翼轻抽两下,问道:“新茶?”
    伊克尔为哈夫达倒了杯新泡的香茗,不疾不徐道:“露西上个月让人送来的新茶,难得的云山岩茶,估计是奥玛那儿的新货色。”
    哈夫达将茶杯置于鼻下,轻轻滑动三两下,感觉那股属于云山岩茶特有的清冷香气,不禁心情大好。
    喝完一盅,伊克尔这才拿起几上记录本翻阅起来,伊克尔翻得很慢,但他翻阅的神态却十足的漫不经心。
    好一会儿,伊克尔才合上那本记录本,笑道:“希尔贝特有些着相了。”
    哈夫达接过那本记录本,然后顺手向后一丢,那本记录本还飞在半空之中就突然失去了踪影。
    “这小子研究这个遗迹已经有十余年了,难免有些急躁。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伊克尔换了茶盏,换了一种冲泡的方法,一边动作娴熟地重新冲泡云山岩茶,一边说道:“目前有三个猜测对象,分别在巴特里亚、瓦哈塔以及伊格尔斯三国境内,如果一个月后还没有人能参透这个谜底,再让人去查探吧。”
    哈夫达闻言颌首,过了一阵,才听他问道:“据你推测,‘图坦桑迪斯’是哪一个文明的文字?”
    伊克尔品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哈夫达有几分微恼地嘟囔了几句不知名的言语后,伊克尔才说道:“‘图坦桑迪斯’根本不是文字,而是一种音译表达。”
    “不是文字?”哈夫达闻言也有些惊讶,“希尔贝特在遗迹中分明看见了……啊,你是说矮人族?”
    伊克尔微笑颌首,哈夫达见状这才合上嘴,微微摇头叹笑道:“只希望这些小子们能及时醒悟过来,否则就跑得太远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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