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装到自己兜里的,哪怕是金山银山,也是纸上大饼,水中月影。
    攥到手里的,即使是一个铜子,也有钱的价值。====================================================================
    梁小夏目测了一下自己和白色祭坛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如果爬过去的话,膝盖上的嫩皮肯定保不住。
    梁小夏尝试着慢慢站起来,这具身体还不错,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样子,短胳膊短腿的,像个藕节娃娃,站起来的时候还是稳稳的,脚掌紧紧踩着土地,没有摇晃,也没有一不小心坐个屁股墩。可惜身上泥呼呼的,粘着土渣子,有的还糊到伤口上,说不出的碍眼。
    “唉,人生二十来年,到头来晚节不保,又得当一回裸奔青年。”除了泥巴再无一丝遮蔽的梁小夏感叹一声,再顾不上什么羞耻之心,小命要紧。
    梁小夏尝试着迈开步子,身体稍微晃了晃,差点栽一跤,伸出双手左右摇晃两下,把握了平衡。站住了以后,又迈出了第二步。到第三步的时候,却“吧唧”摔了一跤,栽了个狗啃泥。
    初生婴儿梁小夏就这样三步一趔趄,五步一跟头地晃悠向前。从最开始摇摇欲坠,把握不住平衡,一小会儿后就掌握了节奏,一步一步稳稳向前。
    不管怎么说,上辈子的梁小夏作为人类行走了一辈子,如果重生以后连走路都不会,那还不如回炉重造。梁小夏本来也就不是个笨人,掌握行走技巧也比第一次学的时候快了不知道多少,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已经能够快步移动了。
    祭坛不高,只有三层台阶,每层半个梁小夏那么高,对成年人来讲就是三个大步子跨过去的事情。越是向前,三座雕像手中那白色的液体就越是清香诱人。散发出淡淡的,甜甜的,花蜜一般令人浓郁垂涎的味道。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梁小夏其实早就筋疲力尽了,可饿得拧巴的胃和渐渐有些发黑的双眼都在叫嚣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脚酸腿酸的梁小夏爬上祭坛,才看到三座高高在上的雕像手上乳白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坠落,并不是打在光洁的地板上,而是落入下面的石盘里。仔细嗅闻,三种液体散发的味道也是有所区别的,紫衣女子脚下的石盆里的液体微微发凉,中间红衣少女的石盆里的液体好像温度要热些,绿衣女子的石盆里,液体温度适中。
    三种香浓的气息就像调皮的小精灵,围着梁小夏的脑袋跳着热情的桑巴舞,娇笑着“来喝我呀,来喝我呀~喝了我的~就跟着我走吧~”
    喝哪一种?似乎不同的液体蕴含不同的力量,冥冥之中,对以后的发展也有影响。
    如果是保持理智,身体供能情况正常的人,面对这样的局面可能还会稍稍犹疑一下,做了全盘考虑之后再决定喝哪个。对饥饿干渴快要虚脱的梁小夏来说,不用考虑,哪个近喝哪个。右边绿色的那个最近,喝那个。
    攒着自己最后的力气,梁小夏奋力爬动,脑袋一歪,躺倒在右边的石盆边上,伸着手指从石盆里蘸一滴乳白色液体,嘬了一下。甜度适中,青草味浓郁,微微有点植物的辛辣气息,应该没有问题。
    饥饿归饥饿,梁小夏并没有丧失必要的谨慎之心。看过的各种小说里没少写些空间灵泉,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不能多吃,否则爆体而亡的事情。稍微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确定没有大问题后,梁小夏喝了一大口石盆里的水。猛得发现手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了,看来这水是治愈系的。能治伤的水,这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捧着乳液,梁小夏喝了个肚子溜圆,还细心地在手上身上的伤口上抹了些,终于耐不住疲劳,就这么在石盆边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除了风吹过树叶的“莎莎声”以外,这片辽阔宁静的树洞广场没有任何声音。梁小夏不太清楚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有点迷糊,不过精神还不错,虽然还是很饿。看来那石盘里好喝的水虽然能治伤,却不顶饱。
    既然都爬上来了,不妨再尝尝另外两个石盘里水的味道。
    中间红衣女子石盘里,乳液带有浓浓的热带水果气息,甜得发腻,入口却又辛辣辛辣的,像高浓度的烧酒,呛得梁小夏流了鼻涕眼泪,真的喝到肚子里却暖洋洋的,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左边紫衣女子的石盘里,那白色乳液说是液体,其实凉得都快结冰了,石盆上覆辙一层淡淡地白霜,雾蒙蒙的。液体很凉,甜味淡得几乎唱不出来,薄荷味倒是很浓,冰冷地顺着食管向下流,让梁小夏冷的不断哆嗦,脑袋却清醒多了。
    来回喝了几次,梁小夏很快就摸清楚了三种水的功用。右边的石盘,也就是梁小夏最开始喝的那种,水能治外伤,能解渴,却没法充饥。中间石盘里的水,像掺了二斤白糖的酒,能充饥扛饿,却越喝越渴,越喝越兴奋。左边石盘里的冰薄荷味水,喝下去连牙齿都快冻住了,却能有效缓解身体的疲劳酸痛,还能加强人的灵敏度。
    弄清了这些水的作用以后,梁小夏得开始为以后做打算。先折返回自己脱身的地方,从黑乎乎的地洞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的蛋壳弄出来。拖出来才发现,这东西叫蛋壳,不如叫蚕豆皮,棕黑棕黑。
    梁小夏打算把种皮咬一块下来,给自己做个能遮蔽身体的小裹裙,到了晚上也能防寒,不至于让自己太狼狈。
    就在她咬到一半,和那难咬的种皮不断较劲的时候,另一个小土包里似乎也有幼生精灵要出来了。
    梁小夏停下动作,仔细盯着离她二十步远的那个小土包,在戒备的同时又有点好奇。
    耐心等了一会儿,另一个小小的身体扒拉着泥土,慢慢爬了出来。和她刚出来的时候一样,气喘吁吁,满身伤口和泥土,根本看不出来本体雪白的样子,远远看着就像个小泥球。这个小泥球估计是因为在土里挣扎,缺氧太久,刚刚爬出来,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怎么办?吃他还是救他?
    不知道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能待多久,三个石盘里的水虽然有补充,却远远不够消耗的速度。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同类,梁小夏还没能接受吃掉同族这种灭绝人性的做法。生吃食物也不太好,茹毛饮血是野兽的行为。本质上,梁小夏还是认为自己是文明的高等生物,不能退化到什么都吃的地步。
    那么,救还是不救?
    救了,就多一个人分口粮,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麻烦,见死不救,梁小夏却摸着良心做不出来。
    那就救吧。
    咬出来两块手帕大小的蚕豆皮,窝成两个小小漏斗角,去白色祭坛上分别盛了绿色和红色的水,晃晃悠悠地来到那个昏过去的小泥球跟前,慢慢喂他喝了进去,又帮他拍掉身上多余的泥巴。
    细细地打量,才发现这是个她,而不是他。淡亚麻色的头发软软地贴在头上,眼角微微上挑,两眼紧闭,睫毛留下一小圈阴影,小脸圆润,和梁小夏一样有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唇色也是淡到看不见的粉。长长的耳朵向后耷拉着,毫无知觉。
    不愧是精灵,她得到了造物主太多的宠爱,让人见了就觉得内心一片柔软。
    过了片刻,那个小精灵就醒了过来,睁开大大的眼睛,苍灰色的瞳孔里满是懵懂。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梁小夏,本来白皙可爱的小脸立马因为这表情变成了小呆。
    大眼对小眼,梁小夏立刻就断定,这是个好骗到完全没心机的。
    既然是自己捡到了,那就得负起责任来。梁小夏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始教育这个天然呆的小精灵,转眼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还纠结过将人家做晚餐的事情。
    “梁小夏~”梁小夏指了指自己。
    “梁小夏~”小精灵学得很快,奶声奶气的,指了指自己。
    梁小夏揉了揉鼻梁,一阵头疼。再来一遍吧。
    “梁小夏~”梁小夏指了指自己,“泥球~”梁小夏指了指小精灵。
    过去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让泥球搞清楚了互相的身份,看看大树缝隙里投射进来的光线逐渐微弱,梁小夏估摸着,如果有太阳的话,太阳估计该落山了。
    看来,必须加紧赶制过夜的睡袋一体裙。梁小夏可不想一晚上靠“烧酒乳液”过夜。
    没头没脑的泥球现在已经顺着本能的指引,爬上了白色的祭坛,去喝石盆里的水。可能是因为中间红色石盆和右边绿色石盆的水她之前喝过,比较熟悉,泥球没怎么犹豫,还是喝了一点两个石盆里的水。
    泥球闭上眼睛看着还跟天使似的,睁了眼,立马变身傻乎乎的小呆瓜。
    “泥球~~过来,该睡觉了!”梁小夏刻意忽略自己的声音其实也奶声奶气的,扯开嗓门对着祭坛上的泥球大喊,树洞内空旷,回声嗡嗡作响。
    泥球虽然不太懂梁小夏喊话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不过大概也明白,梁小夏大概是要叫她过去。初生的泥球没见过任何人,内心就像白纸一样等待涂抹,在她心里,教她说话,给她喂水的梁小夏就是最最值得尊敬,最最厉害的人,所以梁小夏说的话,泥球本能地会去遵从。
    就这样,梁小夏和泥球互相搂着,睡在蚕豆皮里,度过了一夜,在这一夜里,再也没有其他新的精灵从土包里爬出。
    梁小夏悲哀的想,大概他们也不会出来了。
    第二天清晨,梁小夏醒来了,尖尖的耳朵听到了细碎的步子声。
    有人来了,而且是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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