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即将碰到人的一瞬间,陈春风猛然惊醒,察觉到身后有人,她侧身去看,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掉进了井里。
    众人一片惊呼。
    楚云梨送了鸡汤回陈家,院子里只有陈春华在,看到她回来,很是欢喜。
    “娘呢?”
    陈春华伸手指了指村口:“姐姐,你抄小路回来的吧?村口那里闹得正凶,春风姐姐不想改嫁,伯伯非要答应,正在村口闹呢。”
    楚云梨将鸡汤放下,也去了村口。
    怎么说呢?
    陈春喜的悲剧就是因陈家这破规矩而起,如今有她来了,陈春喜自然不会被人打死。
    可陈家别的姑娘呢?
    如果可以,楚云梨也想帮帮她们。
    她和陈春华一起往村口去,还隔着老远,就看到那里围了一群人,还有人在惊呼让人离开井边。
    当即,楚云梨脚下加快,跑近了才看到站在井边一脸绝望的陈春风,正想上前帮着劝几句呢,就看到有人悄悄靠近她,然后……陈春风脚下一滑就掉入了井中。
    陈家村这里没有多少水,村里善水性的人不多,众人吓了一跳,围上去的人不少,但救人的却一个都没。楚云梨扒拉开人群,也跳入了井中,又吓得众人一片惊呼。
    井很深,好在楚云梨跳得及时,没多久就拽住了往下沉的陈春风往上浮。
    村里人没人敢跳,但看到她们浮上来还是赶紧放下了绳子,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二人扯了上来。
    从水中上来的陈春风已经昏迷不醒,孔氏哭得肝肠寸断,楚云梨急忙上前救人,又是按又是拍,好半晌,陈春风才呛出水来,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看到人活过来,众人才稍微放松。再想要劝陈春风改嫁的人一个都没。
    开玩笑,没看这都逼出人命了么?
    孔氏也很后悔,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嚎啕大哭:“你不愿意嫁,咱们就不嫁,我不逼你了……不逼你了……”
    而那边媒人也不好再留,那位姑姑面色极其难看。二人悄悄走了。
    楚云梨救人,浑身湿了个透,陈春华赶紧脱下身上的衣衫给她。楚云梨接过往身上一裹,直接回了陈家。
    江氏亦步亦趋跟着,斥道:“你胆子太大了!井水那么深,你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后怕之下,江氏语气并不好。楚云梨也不生她的气:“不至于,我心里有数!”
    “有数个屁!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人,万一你没上来,你让我怎么活?以后我就是死了,也不敢去见你爹!”女儿一接话,江氏更加恼怒:“成亲了三天两头往回跑,日子还过不过?”
    说话间,几人进了院门,楚云梨找了一张帕子擦头发,她就一只手,江氏看不过去,伸手接过帮她擦。
    楚云梨淡淡道:“不过了!”
    江氏本来还要接着说呢,闻言一下子噎住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们又吵了?”
    楚云梨摇头:“不是又吵,是之前吵了就没和好。我打折他一条胳膊,昨天还他他伤上加伤,已经不太疼了的胳膊又摔坏了,能和好才怪。”
    “怎么摔的?”江氏好奇。
    楚云梨面色坦然:“他喝醉了,我扶他回房,我力气不够,没能扶住!”
    江氏:“……”
    她皱皱眉:“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云梨瞅她一眼:“娘,果然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江氏听到女儿亲口回答,并不惊喜,反而很是发愁:“春喜,可你回不来啊!你三爷爷肯定不会答应的。你把钱家人得罪狠了,日子还怎么过?”
    “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楚云梨将帕子拿回来放在桌上:“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
    江氏才看到女儿跳井,心里正后怕呢,挽留道:“都这个时辰了,还回去做何?”
    女儿都把人摔了,看样子是真不想过,在钱家应该很是煎熬。大不了,住一晚之后,她跟女儿一起去钱嫁赔罪。
    “我得回去盯着他!”说话间,楚云梨已经出了院子门:“他这两天老想到时候他爹娘我想害他,我不能让他胡说八道污蔑于我,毁我名声。”
    江氏:“……”她自己都承认是故意,还用污蔑?
    第1135章 族规下的女子十六
    楚云梨回来时送鸡汤的,并没有想留宿。换下身上的湿衣后,趁着天色还早,赶回了钱家。
    钱家人在夕阳西下后回家,一进门,钱母,就发现了院子角落的一摊血,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大吼:“有火!”
    钱有火正睡觉呢,听到喊声,起身应了一声。
    钱母急忙过去推开门,顿时松了口气。最近儿子太喜欢受伤,她怕那滩血又是儿子的伤。
    钱有火靠坐在床上:“娘,有事?”
    钱母伸手一指院子:“那摊血怎么回事?”
    听母亲提及此事,钱有火兴致缺缺:“春喜杀鸡流的。”
    “杀鸡?”钱母尖叫:“这不年不节的,杀什么鸡?她哪来的?”
    声音太过尖利,吼得钱有火耳朵嗡嗡,他伸手掏了掏:“买来的!后院还有一只,养着下蛋呢。”
    楚云梨可没提过那鸡是下蛋的,钱有火会知道,是因为他听见了鸡叫,咯咯咯像是下蛋之后的叫声,跑到后院一瞧,果然找着了一枚热乎乎的鸡蛋,这会儿早已祭了他的五脏庙。
    钱母皱起眉来:“她哪来的银子?你给的?”
    闻言,钱有火立即答:“我不想给,她拎着一根棒子,逼着我给的!分家后的所有银子都被她拿走了……娘,她是真没想跟我好好过,那只鸡炖好了她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拎出门了,不知道是送给谁。”
    钱母柳眉倒竖,儿媳拎着棒子打人的事她不太相信,可拿着炖好的鸡汤送人,这就不能忍了!
    她追问:“没给你喝吗?也没给我们留?”
    钱有火颔首:“我们就算了,反正是大人嘛,她连欢宝都没留一口。”
    钱欢宝是钱母的宝贝疙瘩,钱母心中,任何人在孙子面前都得退一步。钱有火的这话,直接戳到了她的肺管子,当即就气炸了。
    赵氏在院子里听见,道:“欢宝前两天还跟我念叨想喝鸡汤呢。”
    这话一出,钱母愈发生气:“这春喜,怎么突然性子左成这样?”
    楚云梨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进门后就对上赵氏幸灾乐祸的目光:“你今儿炖鸡了?还吃独食?”
    楚云梨冷哼:“都分家了,嫂子未免管得太宽!”
    赵氏也不生气,笑吟吟道:“好心提醒你一句,娘因为你吃独食的事正生气呢,好之为之吧。”
    说是好心,可她一脸的不怀好意,明显就是等着看戏。
    钱父正在刮脚上的泥,头也不抬:“你们两个在家里养伤的,难道比下地干活的还累?”
    身为公公,他不好说太多,显得自己小气。
    钱有贵更是一声不吭,只是冷着个脸。钱有美正在厨房中,神情和赵氏也差不多,等着看戏呢。
    钱母不负众望,听到楚云梨回来的动静后,一步从厢房踏出,冷笑道:“你把鸡汤端哪去了?”
    “给我娘喝了!”楚云梨坦荡荡。
    这么坦荡,钱母怒极:“你既然入了我钱家,就是我钱家的人,有好处有好事肯定要想着自己家人。一点鸡汤你还捧回娘家,也不怕人笑话!”
    楚云梨眨了眨眼:“我记得今年正月的时候,您还带了一块肉回娘家,有这回事吧?您对爹娘这么孝顺,身为您的儿媳,如何能不孝呢?”
    钱母:“……”
    拿肉回娘家这事,她是瞒着人的。毕竟,钱家嫁为人媳的不止她一个,她拿了一块肉,两个儿媳回娘家,也应该拿肉才对……钱家就是再多银子,也不能这么大撒手啊!
    可是,钱母明明记得这事自己做的很隐蔽,应该没人发现才对。
    “你打哪听来的?”
    楚云梨伸手一指边上看戏的赵氏:“嫂子跟我说的。那段时间都是她做饭,你回娘家的当日就跟我说了。”
    赵氏:“……”看戏看到了自己头上。
    对上婆婆恼怒的脸,她清咳一声:“娘,我这也是怕肉没了你们怪我,所以就数得清楚了些。”
    那边钱家父子三人都看了过来,还是那句话,钱家吃穿不愁,还小有积蓄,可再有银子也不是这种花法。再说,庄户人家地里刨食,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才能攒下那么一点,说白了都是从嘴里省下来的,自己都舍不得吃,哪里会舍得给外人?
    钱父面色不太好,不过,到底是孝敬了岳父岳母,那二人年纪也大了,他若是闹起来,也好说不好听。
    加上钱母又在一旁解释:“年初时,我娘病了,我就想让她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钱父一挥手,对着楚云梨严肃道:“孝敬父母应该,我想说的是,你是钱家的人,拿家里的东西送人,得提前打招呼!你想拿就拿,想送就送,也未免太任性了些!”
    楚云梨颔首:“我就知道爹也赞同我孝敬长辈。只是,娘之前还把家里的料子拿去给表弟娶妻了。”
    钱母咬牙切齿:“谁跟你说的?”
    楚云梨再次伸手一指赵氏。
    以前陈春喜是个闷葫芦,整日只埋头干活,赵氏看不惯婆婆,不敢呛声,憋在心里难受,又不敢跟男人说,于是,全都对着陈春喜说了。
    赵氏真的是想掐死弟媳的心都有。
    这些事情都是她随口抱怨,谁能想到闷不吭声的弟媳能记这么久?更没想到的是向来害怕婆婆的弟媳居然会把这些事情合盘托出。此时她心里就两个字——完了!
    如果再多两个字,那就是——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什么都往外秃噜。
    钱母想掐死两个儿媳的心都有,钱父本就对她往娘家搬东西不满……
    “你给我进来!”钱父板着脸,率先进了正房。
    钱母狠瞪了一眼两个儿媳,亦步亦趋跟了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钱父的声音:“你别解释这么多,你嫂子没银子置办聘礼关我何事?我早跟你说了,孝敬爹娘那是应该的,你多拿一些,我都不说你。但你那哥哥弟弟,就没这个必要了。”
    紧接着就传来钱母解释的声音,隐约还带着几声抽泣。
    院子里众人面面相觑。
    钱有美再没了看戏的心思,她今年十六,秋收前后就会议亲,之前家里有一匹青布,早就说了是给她的嫁妆……该不会被娘拿去送人了吧。
    钱有贵也是才知道妻子的多嘴,狠狠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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