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彪形大汉,背着一个与他的身形极不相衬的小竹篓,快步的自山间奔下,很快便走进山脚下零落的分布着十来座石屋的小村子里,蹬蹬的转进其中的一个石屋,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他脸露担忧的连背上的竹篓也来不及放下便冲进了屋里。
    “娘,您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的妇人,本正以手捂着嘴咳着,听到大汉的叫声,她捂得更紧了,还拼命的吸气,努力的想把那阵咳嗽给忍下来。
    快步冲进房内的大汉看到她这模样,眼睛一阵发红,急忙奔到床边,一手拉下她的手,另一只手以极轻柔的力道不断的在她的后背上顺着,“您要喝水吗,我去帮你倒杯水吧。”说着便想起身。
    看到他身后背着的竹篓,女人本就无神的眼睛更是黯淡,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拉住他,“柱子,你又上山寻药去了?这些年能挖的都已经挖了,你就别再去了,白白的浪费修炼时间。”
    被她拉着的男子不敢挣开,惟有顺势又坐回床边的凳子上,解下背后的竹篓,安抚道,“娘不会浪费时间的,我可是武修来的,原本就不需要像法修那般一天到晚打坐修炼,上山走走杀杀妖兽反而是更有效的修炼。”
    武修虽然不像法修那般经常闭关修炼,但也不代表就不需要呀,更何况上山寻药和专程进山修行又岂能一样,知道儿子是在安慰自己,妇人又是宽慰又是心酸的低叹一声,“也不知你爹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我这破败身子真的把你们父子俩都给拖累了。”许是说到感伤处,勾动了她的情绪,刚缓下来的咳嗽再次响起。
    大汉边帮她顺着背,边开解道,“娘,您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为了我们父子两,您也不会久伤成病。爹可是合体期武修,就算是遇上渡劫期高手也能有一战之力的,您就别为他担心了,等他此趟回来,一定能带回能治好您的药的,到时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开开心心的游历小仙境了。”
    仍是有点担心久出末归的丈夫的妇人,为免扫儿子的兴,附和着点头轻笑,这表里的感情反差太大,情绪一时没能调整好,瞬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咳。
    大汉见状赶紧俯身帮她顺着,脸上是隐瞒不住的担忧,眼看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及时寻到灵药回来。
    过了好一会,久病体弱的妇人终是在儿子的劝慰安抚下,慢慢的入睡了。
    细心的帮她掖好被子,大汉这才站起身,提起放于一旁的竹篓,看了看满脸病容的母亲,低叹一声,转身走出了房。
    出到外间,却意外看到站了一屋子的人,大汉吃了一惊,单掌护于胸前,戒备的瞪着一群陌生的年轻男女,低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无故闯进我家来?”显然他并不想事情并明之前惊动好不容易入睡的母亲。
    了解他的苦心和孝心,寻着线索而来的从云曦一群人,脸上严肃的神色稍缓。
    淳于越淡笑安抚道,“铁道友莫要误会,我等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想向道友了解一二罢了。”
    完全不认识他们,又看到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个个修为都比自己高,大汉自是不敢轻易松懈戒心,“你们怎么知道我姓铁的?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定要找我了解?”猛的,大汉想到了久出未归的父亲,心里不由一惊,莫不是爹爹出事了?
    看到他警戒的神情中多了一分惊慌,从云曦一行人推测他应该是猜想到自己等人前来的原因了。
    秦可掏出一件打着补丁的衣衫往大汉眼前一扬,“道友可认得此物?”
    大汉定睛看清,瞬时双目圆瞪,正欲怒喝,从云曦却抢先一步提醒,“你确定要惊动令堂?”
    想起好不容易入睡的母亲,想到她刚才还在为爹爹担心,大汉已冲到唇边的怒吼硬生生的忍了回去,眼睛发狠的瞪着秦可,“你怎么会有我爹的衣衫?”
    这件衣衫正是秦可在那名首先被魔化的傻大个被扣下来的储物袋里找到的,虽然那傻大个挺穷的,储物袋里东西并不多,但也不至于只有一件破衣衫,他们会最后选择拿这件衣衫当信物,就是因为看到它上面居然有补丁。
    要知道小仙境虽然穷修士很多,但穷到连衣衫都买不起的还真的不多,所谓衣食住行四件事,可以辟谷又能凌空飞行的修士直接就省了两样,刻苦一点的,随便找棵树或山洞什么的便能住一段时间了,住这方面也没什么开销,各样节省的结果,要穿出来见人的衣服就是再怎么穷酸也不可能破了都换不起,想想当初一穷二白的从云曦不也有余力给小青龙买童装吗,所以他们推测傻大个的这件衣服定有什么意义,用作寻亲的物证应该是最合适的。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作为只会练拳不会营生的武修,家中又有个长期卧病的妻子,傻大个的经济状态一直处于赤贫线下,所以不仅没最基本的防御宝衣,就连普通的衣衫也没几件,而他为了给妻子寻药又经常出入深山之中,虽然他的皮够厚轻易伤不到,但普通料子的衣服总是无法避免会被勾破的,以他五大三粗的手脚自是没办法自己补,而妻子本来就体弱自然也不能让她费这神,所以他也只能将破着穿,每次回来先将破衣换下免得让妻子看到,上山时便穿上破衣去,最后作为儿子的看不过眼去,在某天偷偷的帮他把破衣给补了。
    至于手工如何?瞧瞧秦可手上那件说是布袋还比说是衣服更具说服力的作品便知道了,所以补过之后的破衣终是无法再穿了,而作为儿子一片孝心的体现,傻大个当然舍不得丢掉,便把它放在储物袋里当珍藏了。
    自己的手工处女作,大汉自是不会认不出来,更知道这衣服父亲一直珍藏着的,不可能随意给旁人(补成这样也不好意思给人看),现在会落在素不相识的人手中,只能说明一件事,爹爹出事了。这又让他如何不急。
    只是为了不让母亲察觉,他仍是强行忍下了那股急切,手往外一扬,低沉的道,“我们出去说。”
    从云曦点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淳于越等一行人自然也跟着走出去了。
    大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院子,攸的转身,怒瞪着来意不明的一群人,“你们到底是谁?我爹呢?”
    从云曦的一扬,往后面抛下一个阵盘,法诀一掐,法阵启动,一行人便被圈在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中,一切谈话内容都不必再担心被旁人听了去了。
    看到她露了这么一手,大汉安心母亲不会再有机会得知今日之事之余,又不免心惊,这一行人年纪不大,但气度不凡,明显不是普通的修士,难道爹爹急于凑到灵晶为母亲治病而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虽心中忐忑,但父子天性,仍是让他毫不畏惧的瞪着一群人,“你们倒是说话呀,我爹到底怎么样了?”
    “傻了。”莫惜名很干脆的给了他两个字。
    大汉听到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已有心理准备会听到噩耗,没想到却得到这么一个回应,一时间还真的有点懵了。
    莫惜名摊了摊手,“意思就是你不必担心,你爹没死,只不过什么也不知道了而已。”
    听到前半句,大汉轻舒了口气,但听到后半句又很是不解。
    不过傻大个被强行搜魂真的成了傻子的事,一时半会也真的不太好解释清楚,从云曦抿了抿唇,“或许我们该先自我介绍一下。”
    宫非羽等人没异议的挑了挑眉,先说明自己等人的身份,傻大个身上发生的事就好解释了。
    于是按资排辈的报名开始了。
    由从云曦先起头,“六宗城云曦。”
    站在她身旁的小青龙傲傲的哼了声,“青龙。”
    南宫皓抱臂昂头,“六宗城南宫皓。”
    和他一个姿势的白虎连语气也一样,“白虎。”
    澄空双手合十,习惯的念了句阿弥佗佛这才转入正题,“六宗城澄空。”
    和他一样光着脑袋,额头却有一个*形符文的男子跟着念了句谒语,才道,“谛听。”
    莫惜名懒懒的一臂搭着一名长相极老实的男子,痞痞的挑眉谑笑,“六宗城莫惜名。”
    因要当靠背,动都不敢动的老实男子嗡声嗡气的道,“玄武。”
    轮到自己了,宫非羽一挑耳边长发,嫣然一笑,“六宗城宫非羽。”
    觉得主人这资势不错的红羽照学了一遍,“朱雀。”
    作为六个神兽之主最末的一个,秦可仍是保持不骄不躁的作派,中矩中规的抱拳道,“六宗城秦可。”
    站在他身旁的黑衣男子立马跟上,“獬豸。”
    被排在最后的淳于越完美收场,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大汉,儒雅淡笑,“六宗城淳于越。”至于他身边的害羞少女,一如以往的低头不语,但大汉已经知道它是谁了,上古奇兽蓝光海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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