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仵作从外边走了进来,见了梁霄与跪在地上抱着夜志宇的夜夫人,一时有些懵:“小的见过镇国公,夜夫人。”
    梁霄点了点头,朝仵作淡道:“我怀疑有人给他下了毒,你查一查。”
    夜夫人护着夜志宇,瞪着那杵作似要将他吃了一般:“有我在,你们谁也不能动他。”
    杵作一时有些无奈,望向梁霄:“镇国公,这……。”
    梁霄微微拧眉:“夜夫人,我也相信夜志宇断做不出叛国这样的事情来,如今要证明他的清白,就只能先查证,他到底是不是被毒杀,难不成,你要让他含冤九泉,死不瞑目吗?”
    夜夫人曹氏直摇头:“你们便是洗清了他的清白又如何?他就能活过来了吗?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他一个全尸!你若是当真想要帮他,当时在朝堂的时候你又上哪去了?如今来当起马后炮来了是不是?你走,都给我走!不需要你们在这儿假好心。”
    梁霄看了眼梁六,梁六有些尴尬,他一个大爷们,总不能将这夜夫人给打晕了吧?
    一旁的仵作低声道:“其实若是要查验这世子爷是否有食有毒之物,试一试银针即可。”
    夜夫人看了眼杵作,泪痕未干:“银针?”
    “是,这银针轻扎入皮肤里,若有毒,血脉之中定然也会有毒的存在,所以以银针一试便知,夫人放心,此举与解剖不同,并不会动摇亡人的根本。”
    杵作是个上了年纪的,他对于这些事情,颇有经验。
    他也了解这妇人的痛心之处,所以便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梁霄淡道:“就依此法一试。”
    杵作掏出一根银针,朝夜夫人曹氏温声道:“还请夜夫人将世子爷放平,小的试一试胃里可有毒物便知。”
    一旁的牢头甲揪着衣袖子,站在一旁低声道:“这……这好端端的,牢里头怎么会有毒呢?”
    杵作将银针扎入胃的位置,停了一会儿,将银针取了出来,却见那银针并未泛黑,一时有些狐疑:“其实这世子爷的脸色青紫,并不见黑,脖上上吊的痕迹也是十分的深,所以依着小的之见,这世子爷,当是上吊窒息而亡。”
    梁霄微微拧眉:“此话当真?”
    杵作点了点头:“小的当杵作几十年,想来这认尸的本事,还是不差的。”
    夜夫人忙重新抱着夜志宇,瞪着梁霄冷斥道:“我看你就是想让世子爷不得好死!得亏没有听了你的。”
    梁霄打量着这夜志宇的脖子,那淤青与自己上吊的位置分明是不一样的!
    他一把扯开夜夫人,将她甩进了稻草堆里,手起刀落,便将这躺在地上的夜志宇给开膛破肚了。
    夜夫人猛的爬起来就要与梁霄撕扯,被梁六给挡了下来。
    她指着梁霄骂,边骂边哭:“梁霄!你还是不是人,你连死人的尸首都不放过!此事我必然禀报皇上!”
    梁霄将那衣袍挑开,便见那五脏六腑已然全黑,他望向杵作,一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你可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办事不尽力的后果?”
    杵作吓得脸色一白便跪下了,他诧异道:“镇国公,这……小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这银针,分明已经扎下去了,可是为什么没有变色,小的也不知道啊。”
    他取了第二根银针扎了下去,便见那针迅速泛黑,杵作一时也有些懵:“小的也是从未遇过这样的事情!”
    梁霄拧眉沉声道:“如此说来,这世子便是中毒而死,而并非上吊自杀了。”
    杵作连连点头:“确是如此,只是方才小的那一针为何会如此,小的也不知了。”
    梁霄蹲在夜志宇的尸首旁,摸了摸他的皮肤,微微拧眉:“会不会是人已经冷了,然后再灌下毒药,使毒药停在肺腑,而没有游走血脉?”
    杵作又取了银针试了试其他的位置,银针还是变黑了,他狐疑道:“这银针……有些不对劲,您请看。”
    杵作将手中先前试过的银针递给梁霄,梁霄接过看了看,这并非是银针,而是一根铁针,只是做的跟银针差不多。
    梁霄捏着那根银针冷笑:“这幕后之人倒是有意思了。”
    杵作抹了一把额前的汗,狐疑道:“小的在来的路上撞见个人,小的这箱子里头的东西也摔得到处都是,不知是不是与这银针有干系。”
    梁霄拧眉,将手中的铁针扔在地上:“你可记得那人长相?”
    杵作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那人戴着斗笠,当时天色也暗了,东西散了一地都是,他匆匆忙忙的就走了,所以小的也看不大清楚,那人的身形,也与京都城的多数成年男子一般无二。”
    梁霄起身,看了眼已经哭昏过去的夜夫人,揉了揉眉心。
    这夜夫人传闻中原也是个贤德的性子,怎的今日竟如此泼辣,着实让梁霄头疼不已。
    只是她如今昏过去了,倒也省事了。
    “梁六,你将夜夫人与夜志宇送回六王府,我进宫一趟。”
    因着要将人抬走,所以这尸体肯定不能这么内脏外露的便抬出去,所以杵作迅速将夜志宇的尸体缝合了起来。
    梁六吩咐了秋英将夜夫人扶回去,他则抱着夜志宇,将人放在六王府的马车上。
    杵作为了整理尸体也就跟着一块儿去了六王府。
    梁霄趁着夜色匆匆忙忙的进了宫,宫里的养心殿正是莺歌漫舞,梁霄站在门口直皱眉:“怎么回事?”
    吉安捏着拂尘,低声道:“皇上今儿心情不好,唤了婉贵人伺候着,婉贵人在养心殿已经呆了一天了。”
    梁霄扫了眼那里边正跳舞的人,那粉香宜人的景色,在梁霄看来竟有些厌恶:“婉贵人?”
    “原是良妃娘娘的表妹,皇上喜欢,所以也就封作了贵人留在宫里。”
    吉安对于这夜微言不去贵妃那里看看贵妃,却和这婉贵人在养心共里莺歌漫舞一事,也是不满。
    可是他到底就是个不成器的小太监,也没有法子去如何劝解夜微言,如今见了梁霄过来,心里顿时便有了主意。
    梁霄冷笑道:“良妃?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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