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刑部的官员抹了一把额前的虚汗,无奈道:“皇上,不是臣等不努力查,实在是这案子过于悬殊,臣已经查过许多了,连蛛丝马迹也没有放过,可是这个案子疑点颇多,世子爷虽说是上吊死的,可是上吊之前他便已经服了毒了,再加上他身上有伤,可能是在牢里受不了牢中打斗争执,所以服了毒,后来毒入肺腑,却不至死,他过于痛苦,才选择了上吊。”
    夜微言气得抄起手中的笔朝着他便砸了过去:“混帐!一派胡言,夜志宇最是惜命,怎会这般?再者,朕还没有定他的罪,他便这么着急着去死?你忽悠旁人也就罢了,如今竟敢来忽悠朕?再查!给朕彻查,若是连镇国公都查出来了,你们还没有查出来,朕看你们脖子上的脑袋也到头了!”
    婉贵人听着里边的声音,心跳得厉害,吉安捏着拂尘,低声道:“婉贵人,如今皇上正生气呢,您这个时候进去,只怕……”
    婉贵人捏着裙摆,有些慌:“可是贵妃娘娘那边……良妃娘娘怕是要不行了。”
    吉安狐疑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瞧娘娘您这一头汗水的,赶紧擦擦,这般不得体的,可别让皇上瞧见了,到时候皇上定是要生气了。”
    婉贵人忙掏出帕子擦了擦急道:“这是要紧的事,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劳烦公公替婢妾通传一声。”
    吉安见她是真的急,又听闻是那贵妃宫里的,便免为其难的答应了,转身便进了殿。
    夜微言在训斥这刑部官员,见吉安进来,搁了手中的折子:“何事?”
    吉安低声道:“皇上,婉贵人来了。”
    夜微言有些烦燥:“你没看见朕如今在忙吗?你让她回去,朕晚些忙完了再去看她。”
    吉安有些为难,理了理拂尘的毛,看了眼他师父陈公公,陈公公瞪着这不长眼的小徒弟很是无奈:
    “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让婉贵人先回去,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婉贵人身子娇贵,可别让婉贵人冻着了。”
    那官员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了。
    吉安小声道:“皇上,原是贵妃娘娘那边出了些事,听闻是贵妃娘娘身旁的人不仔细伤心良妃,贵妃娘娘已经请了太医过来了,只是,良妃不愿意配合,说是要请您过去一趟。”
    这事儿,挺玄乎的,吉安都不大信,可是既然是婉贵人说的,她也只好如实以告。
    夜微言拧眉,瞧着吉安怒意难平:“到底怎么回事?你去,将婉贵人给朕传进来,朕亲自问她。”
    吉安匆匆跑出去,将婉贵人请了进来,婉贵人眼睛红红的,见了夜微言,格外的温柔,可是那面容上的担忧与委屈,格外让人心疼。
    夜微言的语气顿时便软了一半:“这是怎么了?”
    婉贵人垂眸,低声道:“婢妾原也不想扰了皇上,只是那贵妃娘娘那儿如今闹得厉害,婢妾不得已,才来请皇上主持公道。”
    夜微言来到她的身旁,斥道:“贵妃不是在吗?她是怎么管理后宫的!”
    如今夜微言正因着夜志宇的事情置气。
    梁霄是最后一个赶去见到夜志宇的,虽说是一个尸体,可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更何况查了这么久了,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夜微言更是火大。
    婉贵人那纤长的睫上盈着一滴泪,清冷出尘的面容上写满了郁郁寡欢的担忧:“原是贵妃娘娘身旁的叶荷给良妃倒水,结果不仔细,烫伤了良妃娘娘的手,可是贵妃娘娘也没有责罚于她,良妃娘娘便生了气,动了胎气,如今怕是……皇上,您定要给良妃娘娘一个公道啊。”
    夜微言凝着婉贵人,有些怀疑:“你所言句句是真?”他还是相信楚云秀的为人,只是如今见婉贵人这般斩钉截铁的开口,心里便有些动摇了。
    婉贵人点了点头,瞧着夜微言沉声道:“皇上,婢妾所言千真万确!在坐的那么多的妃嫔都在,断不会污蔑了贵妃娘娘,还请皇上替良妃娘娘做主。”
    夜微言一拂衣袍,大步朝外走去:“贵妃如今连管理后宫的本宫也没有了不成?”
    婉贵人跟在他身旁,柔声道:“如今贵妃娘娘眼看就要当皇后了,若是此事偏了谁,都是不好的。”
    皇后?夜微言冷哼一声:“去看了再说!”
    夜微言领着婉贵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去了楚云秀的宫里,见这一群人都在,乌泱泱的给他行了礼,他烦燥的摆了摆手:“这后宫如今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说吧,又闹什么!”
    楚云秀正要说话,良妃便抢先开了口,她捏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将受伤的手露了出来,委屈道:“皇上,臣妾的手被叶荷烫伤了,如今肚子也疼得厉害,贵妃娘娘不替臣妾主持公道也就罢了,更是帮着叶荷来欺负臣妾,谁知道叶荷这般举动是不是贵妃娘娘蓄意的?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贵妃这样的品性,如何当得东宫,如何服得了众啊。”
    楚云秀拧眉,低斥道:“良妃!”
    夜微言凝着楚云秀,沉声道:“你身为贵妃掌六宫大权,朕原以为你最识大体,可是如今你看看你,竟这般不识规矩了!”
    楚云秀瞧着夜微言,那颗心一瞬间便凉了一大半:“皇上,臣妾断断没有要伤害良妃的心思,再者,这伺候茶水的也原是良妃身旁的腊梅,臣妾实在没有想过良妃会自己动手,想来也……”
    夜微言懒得听她多言,望向那站在一旁的太医:“良妃情况如何?”
    太医瞧着良妃的手,良妃扫了眼太医,朝夜微言娇嗔道:“皇上,臣妾的手好疼,臣妾的肚子也疼得厉害,方才太医说什么惊得胎位不正了,臣妾好害怕,皇上,臣妾的伤,倒也是其次,可是臣妾担心这孩子……若是到时候当真要保大保小了,皇上,您一定要先保住咱们的孩子。”
    这样的演技,梨花带雨伴委屈,谁瞧了都会心疼的。惠妃心底里暗自鄙夷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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