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时副将领兵搜查了整个梁家寨,那梁家寨太过混乱,也不知是失踪了,还是已经被那火烧得面目全非了。
    姜必武冷笑道:“咱们要对付的,就是梁霄!没了这梁霄,瑜郡主便是再嚣张,她也断断嚣张不起来了!到时还不是由我等宰割的份!”
    姜必武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想的是如何去毁了整个梁家,他的心里再也没有了阳光,昔日的那个姜必武,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个黑暗的,充满了仇恨的人。
    他透过帐篷,望向外面的天空,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变得阴暗起来。
    飞沙走石间寒气扑人,过了一小会儿,天空便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雪,那细小的雪花从帐篷的顶端飘进了营帐,在落到炭盆前之前,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有下属注意到了破旧的营帐顶端,便去修补,没一会儿,整个营帐便安静了下来,姜必武坐在营帐里发呆,眼前仿佛还可以看见红杏抱着孩子坐在碳盆前轻哼小歌的影子,让姜必武有些恍然。
    还记得他儿子看着他的时候,那眼底的笑意,仿佛冬日里的阳光,瞬间便将它暖化,整个营帐里虽生着碳火,哪怕他坐在碳盆前,却依旧觉得心里很冷,是那种彻骨的冷,几乎要将他冻僵。
    他觉得若不是徐若瑾,他根本不需要受这样的罪,更不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恨意与夜色一同生长,最后占据他的一整颗心脏!
    副将已经领命出了营帐,他马上便飞鸽传书给方子华通报消息!姜必武愿意参与进来,于方子华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而二人谁都不知道,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兆国的皇上虞尚云导了一出上好的戏。
    此时兆国的皇宫里已是灯火阑珊,虞尚云这成日里除了附庸风雅便是思念徐若瑾,也没见他看个什么折子,基本上有什么事情就在朝堂上当场解决,下朝之后你如果找他有什么事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理会的!
    这也就养成了这兆国神一样的办事速度,基本上午就是在忙碌,到了下午就处于闲散的状态,也是一派舒适啊。
    这闲下来的功夫,也就直接引发了兆国的各项文学艺术的进长。
    虞尚云闲着没事干,坐在自个的画室里瞧着这一室的画当真是赏心悦目的,心情甚佳。
    孙伯打外头进来,温声道:“国主,朝霞公主得了一味上好的茶,想请你过去品茶。”
    虞尚云闻言挑了挑眉,只怕不是品茶这么简单吧。
    他细细瞧了两眼眼前的画,便随同孙伯去了侧殿的茶室,茶室中焚香弹琴,小桥流水声,好不惬意。
    朝霞公主端坐在茶盏前,朝虞尚云道:“本宫近来闲雅得紧,学了学泡茶的之道,皇上尝尝。”
    虞尚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挑了挑眉:“倒是难得,见你心情这般好。莫不是得了前线的消息了?”
    朝霞公主闻言,眸子微眯了眯,随即莞尔一笑:“自然,听说这梁家寨被一举攻破,梁大将军身死,那梁鸿与梁辉也是下落不明,呵,与其说是下落不明,不如直接说死了来得痛快些。”
    虞尚云知道朝霞公主是怨恨这梁家的,这个消息让她知道了,确实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儿。
    孙伯拿了一封信进来,温声道:“皇上,这是新传来的消息,一切如皇上所料,半点不差。”
    虞尚云接过那信打开一看,信里大致说的也是这方子华与姜必武的事情,他看完之后便递给了朝霞公主,笑道:“见你如此开心,不如更开心些。”
    公主接过那信扫了两眼便合上了,笑道:“你就这么肯定事情定会如你所愿?这世上的事情,可从来没有绝对一说,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虞尚云捏着一柄折扇,坐在软塌上一派闲散,半点没有国主的架子,这般远远的瞧着,倒像是个钟呜鼎食之家进而出来的权贵公子,风流倜傥,举世无双。
    他折扇一合,捏了茶盏闻了闻,笑道:“你说的对,这世间世事本无绝对,不过,你怕也是忘记了,孤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再者,孤对这徐若瑾的心,是绝对不会变的。”
    朝霞公主闻言轻笑,不置可否。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多了,是如何,将来,却未必会再是这样。
    虞尚云捏着折扇笑道:“这茶孤喝不习惯,孙伯,你去将灵阁的酒取来。”
    朝霞公主将信扔进碳盆里,眸底里泛着的雾让人看不清情绪。
    此时有侍卫进来,见了虞尚云,无奈道:“国主,今日有宫女去给徐公子送膳,谁料竟不见了人,属下已经将整个皇宫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不知徐公子是去了何处。”
    虞尚云捏着酒杯挑了挑眉:“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多派些人去,无论如何,务必要孤给将人寻回来!否则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孤怎么向若瑾交待!”
    依着徐若瑾的性子,搞不好到时还会跟他翻脸。
    这虞尚云满心满眼的都是徐若瑾,哪里敢对徐若瑾有半点不好的?顿时便急了。
    孙伯安抚道:“这徐公子,历来是喜美人的,先前也常出宫去游玩,这一次想必也是出宫玩去了。”
    虞尚云捏着酒盏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平日里若是出去必定会带着那人,这一次可带了?”
    护卫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在宫里,却独独这徐公子不见了,属下已经查问过了,那些人说,最后一次见徐公子,是徐公子说要歇息,众人也就都退了出去,可是谁料再进殿的时候就不见了人,窗也是好好的关着的。”
    虞尚云揉着眉心,头疼道:“那必然就不是出去游玩,赶紧去查,布下天罗地网也要将人寻回来。”
    护卫转身便去寻人,孙伯重新换了盏度数低些的酒,安抚道:“皇上,这徐公子可是个机灵的,就算是天下人都吃了亏,这徐公子也不可能吃亏的,皇上放心就是了。”
    虞尚云捏着酒盏,哭笑不得:“孤哪里是怕他在外受委屈,孤是担心这若瑾若是问起他来,孤应该如何作答?孤原先就已经答应了她,会照看好这徐子墨,这小子倒好,这才呆了多久?竟然从孤的皇宫里跑出去了,到底是不是孤的皇宫戒备太松了?”
    孙伯嘴角抽了抽,一时连安慰他的心都没有了:“皇上,这宫里的防御一直都是最周密的,想来这徐公子出宫去,也是众人没有过于留意罢了。”
    这与守备森严不森严有什么关系?那徐子墨那个机灵鬼,当真要离开这皇宫,指不定扮个女人他也能大摇大摆的走。
    这正所谓不怕队友怂,就怕队友坑呐!
    虞尚云侧头细想了想,朝孙伯道:“多派些人去找,找不回来,派出去的人也不必回来了。”
    孙伯闻言背后一寒,转身去安排人去了。
    朝霞公主泡着茶,一副慵懒的模样:“世人都说帝王家最是无情,见了你,倒觉得,也未必。”
    虞尚云捏着酒瓶子晃了晃,活像个风流倜傥的酒鬼:“那是自然,孤待这若瑾可是一片真心,只等她与那姓梁的一和离,孤马上迎她为后!”
    朝霞公主垂眸,瞧着手中的茶盏,茶的热气升腾而起,茶盖打开,茶面上泛着些微的涟漪,她叹了叹气道:“世间原止无情好。”
    一个帝王家,太过专情,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这虞尚云不仅仅是个专情的主,他还是个霸道的,朝堂里他处事杀伐果断,就没有几个大臣是不服的,想来,这些个大臣也是可怜,认了这么个帝王家当主子!
    每年在这朝堂上被斩杀的贪官污吏简直数不盛数,几年过去,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是不靠谱的。
    这虞尚云也是个逗的,竟对朝堂臣子们说了,你们要贪,要贪在孤看不见的地方,做得滴水不漏,若是让孤发现了,诛九族。
    这事儿办得那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朝臣里再精明的都能被虞尚云揪出小鞭子来,所以后来一个个的就都消停了,再了没有像先前那般。
    一个朝堂的稳定,与统治者,以及实施者是有着莫大的联系的,这虞尚云这个国主当得倒是不错。
    他闷了半瓶酒,瞧着好这朝霞公主眼前的茶笑道:“饮茶,倒不如饮酒,你也尝尝,这灵阁的酒。”
    朝霞公主扫了眼那酒,淡道:“饮酒,是为庆祝与浇愁,本宫既没有什么可庆祝,也没有愁可以浇,所以还是免了吧。”
    虞尚云捏着手中的酒晃了晃,笑道:“想喝就喝了,哪来这么多的道理可言??既是要庆祝,不如就庆祝梁山寨大捷。”
    朝霞公主这才松了些语气,倒了盏茶端了一盏酒道:“这倒也是个值得庆祝的。”
    虞尚云捏着酒盏,一派风流,与朝霞公主碰了杯盏,眼底尽是笑意:“那孤便祝若瑾与梁霄早日和离,孤也好早日将这封后大典安排妥当。”
    朝霞公主闻言鄙夷道:“你连大婚的事宜与用具都一一备好了,这大婚大典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还需安排什么。”
    虞尚云笑道:“一年一年的规制都是不一样的。”
    虞尚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让人将凤袍重新赶制一套,而且每一套从刺绣到选样,花色等等都是有着极大的区别的,为的就是到时徐若瑾当皇后的时候,她可以尽情的挑选自己喜欢的那件凤袍来与他大婚。
    朝霞公主被他这一腔的热血给弄得有些无语。单相思,你弄再多的嫁衣,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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