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陈玉珍有什么可惜的,陈玉珍摸着没什么胡子的下巴,说道:“《女青鬼律》其实上下一共八卷,你手里只有下册没有上册,岂不是遗憾。”
    我想起在深山里被胡晓梅救,当时有个老太太,跟我说起了《女青鬼律》的渊源,我便说道:“是不是这本书相传于南北朝时期,不知道为什么邪人所作,此书记载着各种恶鬼的名字和抓鬼的方法,学会之后便可以驱鬼为自己所用。”
    我这么一说,陈玉珍倒是刮目相看,点点头:“你这不是知道很清楚吗?”
    我把书拿过来,随手这么一翻,陈玉珍赶紧提醒:“这是孤本,绝品!你小心点。世界上就这么一本了,网上的都是假的或是不全的。你如果不会保管,可以暂放我这儿。”
    我心里暗笑,这老伙计是真能见风就钻,见便宜就上。
    我们正说着,忽然远处传来钟声,申师兄脸色一变:“不好,总堂报警,有大事集合。我得赶紧过去了,估计就是书库的事。”
    我们其他人面面相觑,申师兄道:“诸位,如果没有别的事,赶紧走吧。尤其是小朱,不要再趟浑水,趁现在还没有惹火上身。”
    众人收拾收拾东西,纷纷告辞,申师兄匆匆把我们带出狐仙阁。我拉住他暗暗叮嘱保存胡晓梅的肉身,申师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返回总堂,消失在大殿深处。
    我们急匆匆下了山,坐着车赶回了陈玉珍的风水堂,回来之后,都是惊魂未定。这次去狐仙阁,什么事没办成不说,还惹下那么大的麻烦,我心里惴惴不安,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如今骑虎难下,赶陈玉珍说话,想破解所有难点,救胡七爷是关键。
    我坐在桌前,无意识地拿着水杯,时不时长吁短叹。皮南山道:“大丈夫有事做事,看看你这出。”
    我算是知道这胖子的脾气了,叹口气说:“皮爷,要不咱俩换换,你要是坐我这个位置上,面对一脑门官司,不叹气才怪呢。陈先生,我想好去抓女鬼了,可女鬼在哪呢?我总不能买机票到扶桑去抓吧?”
    “这真是个难题。”陈玉珍道:“咱们巫镇人杰地灵,没什么妖物。所以,咱们镇上出马仙儿很少,我也只是开个风水堂。业务范围不局限在本镇,遍布全省。再说多少年了,我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凶厉的女鬼出没,咱们现在社会和谐昌盛,早就绝迹啦。”
    “其实……”一直没说话的茶馆杨老板插话道:“说来也巧,离着咱们巫镇大概一百多公里左右,有个盘市。前些日子,有个朋友找到我,说是最近遇到了一件很诡异的怪事。可能和女鬼有关系。”
    众人来了兴趣,让他详细说说,杨老板苦笑:“我那个朋友,只是给我发来信息问询,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小朱如果实在想找,可以过去看看。”
    我叹口气,这一路折腾的,还要再去盘市,一百多公里的路。等全忙活完了,我还是趁早远离这个圈子吧,惹麻烦不说,图点什么呢?又不争房子争地,还得罪了一批人。
    想到这儿心念俱灰,懒洋洋提不起劲头儿。这时候皮南山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别灰心嘛,我正好最近没什么事,可以陪你走一趟。”
    我抬头看他:“皮爷……”
    杨老板笑:“你皮爷是典型的无事忙,现在闲得不行,就让他和你去吧。你皮爷有钱,出去之后打尖住店吃饭喝酒,他都包圆了。”
    我赶忙道:“那倒不用。”
    皮南山乐了:“你还真实惠,真以为我是冤大头呢。我能帮你走一遭,已经是很大人情了,其他想都别想。”
    陈玉珍正色说:“有南山跟着,我也能放心。别看南山平时咋咋呼呼,嘴没个把门的,关键时候确实能起点作用。多个人多条路嘛。”
    众人这么一说,我有点坐不住了,与其在这里干熬,还不如早点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杨老板和他那个朋友沟通了一下,把我们介绍过去。
    然后告诉我们,过去之后,就打这个电话联系一个叫黄路的人。
    我和皮南山没有停留,从陈玉珍家里出发,直接到长途客车站坐车。坐客车的话,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能到。皮南山什么都没带,上车就睡觉,不知从哪掏出个眼罩,糊在脸上,不多时就响起了呼噜声。
    我心里有事,心焦的像是小猫挠一样,哪有心思睡觉,真很羡慕他吃得下睡得着。
    下午四点到了盘市,叫醒了皮南山,这胖子睡得迷迷瞪瞪的,擦着口水说,这就到了,刚做个美梦。
    我们出了站台,给黄路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一辆破旧的黑色suv开了过来,车窗探出一个脑袋,喊着:“你们是不是朱先生和皮先生,上车上车。”
    我和皮南山上了车,司机一脚油门开向市区。开车的这位三十多岁,长相很普通,戴着大墨镜,一边开车一边自我介绍,说自己就是黄路。
    我问,在他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黄路苦笑,“不是我出事,是我朋友,等到了再说。”
    黄路住在市区一所公寓里,小区挺高档的。坐着电梯上去,我和皮南山没有互相交谈。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和他一起出来,和皮南山不熟,现在身居外地,又要处理很棘手的事,两人配合和默契是很重要的。默契不到,不如我自己一个人轻便一些。
    黄路请我们到了他住的地方,三室一厅,就是清清冷冷的,没有烟火气。家里也没什么人。
    黄路请我们坐,又倒了热水过来,问我们住在哪,他来安排。皮南山是自来熟:“老黄,大家不是外人,你不用这么客气,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黄路搓着手说:“出事的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姓邵,我们都管他叫邵哥。邵哥最喜欢逛夜店,他结婚了,老婆也不管他,就出去花天酒地。大概在半个月前,他去了我们当地一个很有名的酒吧,然后带走一个女的,两人去开房了。”
    “你这能吸烟吧?”我问。
    黄路赶紧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没有开封的好烟,直接打开,扔过来一包:“抽我这个。”
    我心想这还不错,没白跑,最起码还能蹭着一包烟,点上美滋滋抽了一口,靠在沙发上继续听。
    黄路继续道:“第二天早上,那女的就不在了,只剩下我朋友,也就是邵哥一个人。邵哥毕竟有家有业,就是图一夜风流,女人这么自觉地走,他还巴不得呢。这时他感觉肩膀子疼,低头一看,就有点不高兴了。”
    皮南山听得津津有味,问怎么了。
    黄路道:“他的肩膀上有个很深的牙印,是那女的趁邵哥睡觉时候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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