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就抓,弄出这么一档子事又是为何?
    她从屋子里拿出药油,把满仓哥叫来帮她搓揉。
    谁知刚出门碰到了面色苍白的二叔。
    他还未开口,姚蝉示意他别说话,带着他到屋子里,“救人是要救的,但是现在你得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刚刚走起路来不自然,别是骨头上出毛病了。
    但是……
    看着上面的比嫂子要狠上几倍的青紫,以及那平整皮肤上出现的几个钉子大小的血窟窿。
    她狠狠地闭上了眼。
    好手段,果真好手段!
    …………
    片刻后,她眼眶通红的出了门。
    邬易怕她受了委屈,紧跟在了她身后。
    夜黑路滑,温度又低,姚蝉往那边赶去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烫的跟火球一般。
    还没出村子,后面就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姚蝉!”
    邬易赶着马车停在了她跟前。
    “上车!”
    两条腿跟四条腿哪个速度快,就算理智在奔溃边缘,她仍旧能分的清楚。
    坐着马车,没多大会儿到了镇上。
    因为这个戏班子在镇子上闹出不小的动静,稍微打听下就能打听出他们的下落。
    “邬易,我可能要闯祸了。”
    她趁着还有一点理智,不想拉邬易进这个漩涡。
    “你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回去吧。”
    邬易跟她下了马车,“你一直说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我该在这种关键时候,是临阵脱逃吗?”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可是……”
    “好了,做你想做的吧。”
    邬易眼底含笑,面上一派纵容。
    他这份笑容给了自己底气,姚蝉低头一笑,是啊,如果这事换成是自己,她会逃吗?
    既然如此,那一起面对吧。
    姚蝉带着他走了几处地方,喊来了不少人。
    只不过半柱香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春风渡戏班的临时落脚地。
    姚蝉轻轻的敲开了房门。
    一个年轻的少年打开了房门。
    拿着灯笼看见了外面众人,他瞌睡虫瞬间没了,但他聪明,见姚蝉打扮,又见她带了这么多人,便猜测到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戒备的神情变了,低声道,“你们是来救我小师姐的吧?她被关在了东院,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人把守,我们班主这次是铁了心要做把生米做成熟饭的……”
    看来这个是自己人。
    姚蝉按压住胸口澎湃的怒意。
    “你现在跑出去,一天的时间不要回来。”
    一天,足够解决很多事了。
    小年轻点点头,打开了大门,放他们进去。
    这时候,正是该安寝的好时候。
    那些戏班子里的人,排练完之后,开始卸妆睡觉。
    姚蝉带着人,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进来后,啥话也不说,指挥着人把眼下能看见的东西,全都砸了!
    “你们是谁?”
    几个男人拿着工具,怒气满满。
    “是你们老子!管事的人呢,把他喊出来!”
    有人见状不对,有的去喊救兵,有的去喊班主。
    叶班主没多久衣衫不整的来了。
    他看见姚蝉后,眼底有一抹的惊艳,但是这种神色在她霸道的破坏中,消失了。
    他今晚本来心情大好的。
    把人抓回来了,这不想着快些洞房嘛。
    名义上早就是自己的人了,但那事一直迟迟没办。
    也怪他,要是早点办了那事,她还能往哪儿跑?
    可就是这么凑巧。
    他还没得逞呢,又有人来找茬了!
    不过……
    就是些乌合之众,他也不放在眼里。
    “你就是班主?”
    姚蝉站在几步开外,目光不快的盯着他。
    “是我,你……”
    他甚至都没放下狠话的时候,那人就说了句很好,紧接着指挥了俩人高马大的汉子,三两下就将自己控制住了。
    “你,你要干什么?”
    当人一开始处在施暴一方时,很欣赏对方的狼狈跟恐惧。
    但是有朝一日,身份互换,这个待遇变成自己了。
    这种感觉可不美妙了。
    “想干什么?马上你就知道了,给我打!”
    她一声令下,那俩抓着他的高个男人,点头称好,碗大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朝自己肚子袭来。
    这番动静不小,院子里众人面色不快
    “你们,白天都是谁参与进来了?”
    她环顾了下四周,语气是出奇的平静,但邬易知道,在这种平静下,蕴藏着多少惊怒的波涛。
    那些人没吭声。
    “都,都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叶班主被打的痛不欲生,见那些人出来了,又不动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姚蝉就怕他们不动呢。
    这些人一动手,她带来的人也不客气了。
    一时间,不大的院子,瞬间厮打成一片。
    白天的时候,他带来的人仗着人数多,手脚拳头好,对家里的妇孺进行无理的冲击,恃强凌弱,这种滋味好,感觉也不妙吧。
    不过,白天你们多嚣张,晚上就该有多难过了。
    “住手,住手!你们还有王法吗?”
    矮胖男人被揍的最狠。
    挣扎的也最厉害。
    当然也最能放狠话。
    姚蝉点头,示意他们先停下来。
    “你可别冤枉我,我们这是正经打架斗殴,一没无视律法二没闹出性命,你给我扣这个帽子,我可承担不起,不过,闹出事来也不怕,我今晚就在这等着,前脚打出毛病来,后脚我就给你治!”
    不就是打架吗?
    不是在我那打砸的高兴吗?
    打啊!
    别怂啊!
    谁怕谁啊!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虽算不得强龙那个行列,但多少也是有点人脉在的。
    “照着脸,屁股打,别怕出事,有事我担着!”
    痛哭求饶辱骂声,在小小的院子上空盘旋。
    姚蝉示意牛二在这盯着,自己先去找祝月兰的下落。
    头顶的天黑的跟墨汁一般,四周只有寒风凛冽声,她拎着的灯笼摇摇晃晃,只照亮了脚下的方寸之地,院子里那颗枝条光秃的大树,在黑暗里肆无忌惮的晃动着身姿。
    凌乱的黑影投在窗子上。
    她朝那间屋子走去。
    脚步声一步步靠进,祝月兰瑟缩在角落,手里紧攥着姚青河送她的簪子,如果保不住贞洁,她就把自己交代在这。
    房门吱呀一声开来。
    她赤红的面颊陡然一颤。
    举起银簪要送入自己喉咙。
    “是我!”
    熟悉的女声传来。
    张牙舞爪的树影,凄惨啼叫的鸦声,暴虐嘶吼的狂风在她开口后,瞬间消散。
    姚蝉解开大氅,露出那张明艳的五官。
    她怔然抬头。
    一瞬间,凛冽东风呜咽的停止,皎洁月色坠落身上,她缓缓朝自己走来,蹲在身前,温温柔柔开口,“我来接你回去。”
    她将自己手上银簪拿开,替她整理好衣服,“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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