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姚蝉还想掰开小姑娘的手时,邬易微侧了下身子。
    间接隔开了她的动作。
    “你不是还要去卢家?我陪你进去吧。”
    婉拒不行,明着拒绝也不行。
    再说的狠了,就彻底撕破脸了,她不愿当着龙凤胎的面做的那么过分。
    加上确实担心秦宗在里面的情况,也就由着他了。
    卢家是个三进的院子。
    估计是好些下人都在外面忙活着,所以诺大的院落格外空寂。
    院子里一片缟素,跟外面热闹喜庆的氛围截然不同。
    姚蝉跟着邬易他们进去后,还没进正厅,就听见秦宗斩钉截铁的拒绝之声。
    大意就是,他只是个路过的,不是真的想当上门女婿的,还说他有心上人,让他们识趣些,快些放他走。
    屋内数道指责声传来。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邬易一行人进来了。
    秦宗这会也看见姚蝉她来了。
    就算被绑着,也艰辛的要朝她走来。
    “姚蝉,你快去抱官,这里有人强抢人口了……”
    情绪激动,见帮手来了后气焰更盛。
    卢家姑娘嫌他聒噪,将帕子团起来,搓了几下,塞到秦宗口中。
    他暂时说不出话了。
    正厅内一片安静。
    终于可以好好面对面说话了。
    刚刚在楼上看不真切,靠近后,打量了才将卢姑娘看的仔细。
    她不是寻常娇滴滴的女儿家,本该是娇憨的杏眸,搭配了一双黑长的细眉,因为颜色有点过深,导致整体下来,少了些娇媚,倒多了些英气。
    看见姚蝉,还有外男。
    寻常姑娘早该不悦了。
    但她没有。
    生气,恼怒,扭捏,诸多情绪都没出现在她脸上。
    那姑娘大步流星走来,打量了下姚蝉后,突然语出惊人道,“你就是他的心上人吧?”
    嗯?
    姚蝉挑眉?
    就,就挺无语。
    误会了不是?
    可她没发现,在卢姑娘听完这个后,先前还躁动不安的秦宗,竟罕见的安静下来。
    耳朵还带着几分红润。
    “姑娘误会了,今日你择婿,按道理来说,我们是来该恭贺你一声的,但不巧的是,我这朋友吧,心里另有他人,强扭的关不甜,姑娘还是再多考虑下。
    再加上他也不是常人,官宦子弟。还是家里的独子,就算他同意上门入赘,怕是那个做酒监的爷爷,也不会同意吧?
    不能否认的是,这事是我们先前做的不厚道,除了把人给你外,我们可以用其它条件补偿。”
    俩人都和气温柔,没有剑拔弩张。
    但交锋下,总能感受到里面的暗潮波动。
    那姑娘若有所思,再抬头时,倒爽快一笑。
    “独子啊,这倒不好办,不过这也好解决,等我们成婚后孕有子女,只要过继到我卢家一人即可,不必非要入赘……
    至于官宦子弟,我家百年招牌,倒也堪堪能配得上,我亲自登门拜访,同他家长辈将今日原委说出,估计会得到长辈祝福……”
    如此对话,如此模样,倒真让她一时语塞。
    这,这姑娘口才太好了吧。
    其实这事细纠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亲事问题,总得你情我愿,没有强着逼人来娶她。
    可退一步来将,这事确实是他们有错,在明知道规则的前提下,误打误撞接下绣球,起因过程不重要,关键是这个结果得遵守。
    可,这就矛盾了啊。
    这就是相悖的一个局面。
    她的意思是该咋赔偿咋的赔偿,就不必用终身大事来交换。
    更不必要用肉偿。
    不过因为有错的是他们这方,姚蝉争论时也怪没底气。
    其实细看的话,这姑娘确实不错。
    她家里情况,自己多少也知道些,虎狼环伺,还能带着幼弟坚持这么久。
    加上长得也还行,性格也算直爽,配秦宗那是绰绰有余的。
    姚蝉不劝姑娘家了,把秦宗嘴边的帕子拿出来,语气带着商量试探,“要不你就从了吧……”
    “姚蝉!”
    又气又怒,又羞又恼的声音快把耳膜给震聋了。
    她迅速拿帕子塞回去,“姑娘,再商量商量吧。”
    眼瞅局势无法收场。
    邬易放下怀里的女娃。
    拿帕子仔细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掉,“乖,先去找姐姐玩。”
    他直起身,雕刻完美的五官透着几分游刃有余,他低声朝姚蝉道,“你们先出去,我同这位卢姑娘说几句话……”
    姚蝉看着他,欲言又止。
    其实想说这事不用你插手,也不该麻烦你的。
    但看着可怜的秦宗,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卷入到这场泥潭里,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那就麻烦你了。”
    她低低的说了一句。
    本来不想再有恩怨,但眼下……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还回去吧。
    走到秦宗跟前,给用彩绸绑的严实的他松绑,带着明显还要争辩他,出了正厅。
    天色已晚。
    到院子的姚蝉,还是没忍住转身看了眼他,明亮的火烛在邬易身上跳跃,但是不知为何,看着他的侧脸,姚蝉竟觉得有些孤清料峭的心酸。
    可是,几乎这个念头刚升起。
    她就迅速将其掐灭。
    俩人分道扬镳,她是无权无势的小大夫,如今的人家已是状元郎,已经踏上青云之路的他,又怎会孤寂呢。
    无端的脑补真是要不得,要不得啊。
    他们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
    久到秦宗以为,对方变了心思,要把邬易留下换他时,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邬易走来,自然的抱起靠在姚蝉腿边,揉眼打哈欠的妹妹。
    往前走了两步,人没跟来,扭头示意他们跟上。
    姚蝉跟他走了几步,方后知后觉道,“你们怎么谈话的,人家好端端的就放了秦宗吗?”
    “答应了她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现在对方已经不计较了……”
    还是欠人人情了。
    她沉默了下来。
    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宽慰声从头顶传来,“既是不值一提,那就对我无伤大雅,你不用纠结,姚蝉,许久不见,不必为这些琐事占据你的心神。”
    说到这,他话头一顿,“姚蝉,你最近还好吗?”
    虽然她的近况,自己全都清楚。
    但是还是想亲口问一下,他太久没看见姚蝉了,这次见面,虽看到了她眼中戒备,知道她对自己竖了心墙,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重新接触她的最佳时机。
    可他真的忍不住了。
    前段时日太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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