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当下吓得瘫倒在地上。
    “来人,来人……”
    阮家老夫人,厉声喊着下人进来。
    一时间,屋内多出好几道身影。
    姚蝉此时心底有些不悦,但还是迅速的消除负压,拔出了针头。
    看到她手里的拿着的东西,还有那古怪的液体,一时间,大家也都生出几分惧意,并不敢往前靠近。
    屋内乱成一团,姚蝉迅速的将吸取物打入到载玻片上,均匀将其推开涂片,这才珍重的放到药箱中保护好。
    “把她抓起来,把她抓起来!”
    大嗓门的女声,接连不断。
    院子里兵荒马乱的,卢明月心里咯噔一下,想跑进去一看究竟。
    但是被层层围住的下人挡住了去路。
    这幅阵仗,莫不是人已经死了?
    天啊,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那姚蝉在里面……
    是她治死的吗?
    还是误打误撞,不凑巧的碰上了?
    就在胡思乱想时候,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般,里面传来女人痛哭声。
    卢明月的心,不停的下坠下坠。
    她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人影闯入到视线内。
    是那个新科状元来了。
    他现在炙手可热,那些门房并不敢拦他。
    他视线内像再无旁人,余光甚至是没往她这边瞥上一眼,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内。
    …………
    屋内氛围实在算不上好。
    宋凝本意是来看这个摊子能撑到多大。
    但万没想到,会陷入到如今尴尬的局面。
    她进退维谷,正烦恼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本以为是恍惚间看错了,但是等那人靠近后,看见他面貌,她才知道不是自己的臆想。
    脚下不自觉朝他走了两步。
    那人却像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径直走到赵家人身前。
    在赵大爷不解迷茫的神色中,未语,就先朝他行了礼。
    赵大爷自然知晓这个新科状元,前些时日,爹下朝回来,言语中对他满是赞赏,说当初在殿内,这个年轻人见解独到,又颇具才华,圣人对他赞不绝口,言辞中多为赞许赏识。
    这样的人,父亲都礼遇有佳。
    更何况是自己。
    虽然情绪还在愤怒跟悲痛中交织,但他已经迅速整理好表情,同他回礼。
    并不解的问他来意。
    宋凝不自觉朝前两步,在这满屋子的人中,跟他有些交情的也只有自己,虽不明白他深夜唐突来找上门是为何。
    但只看见这幅面孔,就足以让她把那些并不重要的因素抛之脑后。
    “邬……”
    带着几分羞怯的她,朝前走了两步。
    但邬易没给她开口机会,朝他身侧一副还算平静的姚蝉道,“赵大人,此人乃是我至关重要之人,如果诊病结束的话,那可否让我带她回去?”
    屋内几人在他说罢,神色各异。
    宋凝接受不了这个讯息,朝后退了两步。
    阮老夫人先是皱眉,后眉头舒缓,见那姑娘仍旧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心中有了几分判断。
    怪不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赵大爷视线在俩人身上移动,许久许久,发出一种苦涩笑声。
    怪不得这姑娘如此胆大,丝毫不带畏惧。
    她早就知道,无论结局如何,都会有人来替她收尾。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迁怒到她身上。
    人家的靠山是谁?
    本朝开朝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人才,将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的状元郎!
    而他们呢?
    最大官职,也只是一个四品的都监。
    还是一个躺在病榻上,进气没有出气多的人!
    怪不得她对自己话里的威胁,那般不屑一顾。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快滚!”
    他不顾自己母亲的阻挠,呵斥他们离开。
    姚蝉叹了口气。
    本是轻微叹息,只是抒发下心头的无力感,但谁知对上的就是几双带着血丝的眼睛。
    你还敢如此?
    在你荒唐折腾的天翻地覆的时候,竟然敢率先露出这幅委屈无奈样子!
    你怎么敢!
    算了,眼下也不是解释的好时候。
    她环顾室内一圈,对上那个低着头,但同样是医女的姑娘道,“姑娘,你也是大夫吧,劳烦你拿这个药棉,压迫在他的这个针眼处,大概十分……哦不,是一盏茶的时间吧……”
    那姑娘没有回应她。
    倒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宗的姨奶奶,略带不痛快的下了逐客令。
    姚蝉点头,眼下他们,确实不大欢迎自己。
    也罢,后面还有的见呢。
    出了院子,喊上卢明月离开,卢家动院那俩叔伯见没热闹好看,也灰溜溜的离开。
    她跟邬易,一前一后的走着。
    心中滋味,一言难尽。
    说真的,邬易能来,是她始料未及的。
    “姚蝉?”
    察觉到身后没人跟着,他疑惑的望来。
    姚蝉又紧着走了几步。
    大门外,秦宗正在石狮旁不安的来回走着。
    见他们出来,表情瞬间放松下来,他快步上前,抓着她胳膊上下左右看了好几遍,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么晚不回来,也不让人捎个信,真是担心死人了。”
    姚蝉不太自在的挣脱开他胳膊。
    不想面对,却也不得不面对为了她奔波的人。
    “今晚多谢了,不过只是误会,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也能脱身的。”
    白天才信誓旦旦同人划分了界限,说了那种狠话,晚上就承人家情,借人面子脱身。
    这种感觉,真是尴尬且无力。
    他面色有些苍白,但听到她的话后,还是勾出笑意,“你的本事,我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我庸人自扰,放心不下而已,你今日累的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姚蝉点点头。
    她没上秦宗来时赶的马车,拉着卢明月上了来时的马车。
    车帘放下时,她曾看了眼门外的那人。
    他半个身子隐在黑暗,半个身子展在明亮处。
    邬易的五官从来都是英俊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从耳朵后面到下颌角,线条流畅利落,只是隐在黑暗中的半张侧脸,搭配着那高大的马头车身。
    看的格外的清瘦。
    这样的他,也很是没有烟火气。
    未免过于冷酷无情。
    不过,他如何,这又同自己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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