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蝉打了个呵欠,如此说道。
    卢明月比她还要懊恼。
    想到成果拱手他人,真不得劲啊。
    要是她们还在场的话,今日所有的冷落,委屈,才不算白受。
    姚蝉跟她的目的也能达到。
    现在啥都晚了。
    她的懊恼遗憾全都摆在脸上,姚蝉如何能看不透。
    她靠在车壁,身子随着车子节奏慢动,虽闭着眼,嘴角还透着些几分难以察觉的笑意,“未必,时间还长,他们还会上门来的……”
    积液抽吸,只是暂时性的会缓解压迫状态。
    他的身体状况,以及囊肿区域,以及注定他自身吸收不了。
    不出几日,怕是还会故态复萌。
    试问,天底下有什么能比,见到希望,又再度陷入到失望中,更让人难以面对?
    眼下只是等待而已。
    正好,这个空闲,刚好能让她等待她想要的结果。
    阮家老夫人回到府上的时候。
    已经是二更天了。
    过了老人家平时睡觉的时辰,此时的她,整个人透着难言的疲惫。
    被下人搀扶着回到住处。
    下人们端来温水替她擦洗,老人被人伺候着,神色恍惚。
    赵老爷子身子好转的样子,自己是亲眼看见的。
    当时当着宋家那个姑娘的面,有很多话她没放到明面上说,但不说,并不代表她心里不明白,在这世上,最缺的就是凑巧二字。
    他不可能好端端好转,里面定然是有什么猫腻。
    这件事出现的转折变故,就是那个大夫。
    那个丫头……
    事到如今,阮家老夫人怎会想到,还在两天之前,她百般看不上的人,现在会给她留下这般难题,会如此这般的折磨着她?
    如果她真的有本事。
    那她所说的,儿子有隐疾的事,岂不是也是真的了?
    一时间,她也说不清是希望她厉害些,还是寄希望于她是个草包。
    心里压着事,老太太一晚上没合眼,终于熬到大儿子下朝,不由分说的,抓着儿子去宋家拜访。
    阮家大老爷一头雾水。
    但是母亲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听。
    到宋家之后,宋家现在的长子,也就是如今的院判宋大人招呼的二位。
    得知他们的来意,倒也没推辞。
    毕竟同朝为官,人家又亲自登门了,给看个病也是无伤大雅的。
    给人把脉之后,在对面二人面带紧张的情况下,摸着胡子笑了笑,“就是寻常的脾胃不和,如果不放心的话,抓些药调理调理,不想喝药的话,食疗也行……”
    阮家老太太紧绷的那颗心,终于放回到原处。
    “还好,还好……”
    “老夫人这般不安,难道是先前听到什么不好的结果。”
    当着大夫的面,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母子俩实话实说,不过既然宋太医都说没事了,那丫头估计只是信口雌黄,想拨人眼球的吧。
    “是外面的年轻大夫?这也难怪了。
    年轻大夫医术水平参差不奇,难免有人想彰显自己不俗,故意夸大其词,说的严重,其实就是些小毛病,不怎么治疗也能痊愈的那种,所以二位不必放在心上……”
    母子俩听完这一番解释,连连点头,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看过病,也得到无碍的好消息。
    走出宋家大门的母子俩,面上都透着一股轻松。
    阮家大老爷扶着母亲上了马车,颇为无奈道,“娘,现在有宋院判的金口玉言,您总不至于胡乱想了吧?”
    阮家老夫人连连点头,“放心了,放心了!”
    老太太眉眼惧是笑意,拍了拍儿子的手,示意下人放下车帘。
    她方才脑袋里真是进了浆糊,竟真的信了她的话,又跑去求证了一回。
    都一把年纪了,还真的被个小丫头糊弄住了。
    真是……可笑……
    …………
    姚蝉还在秦家住着。
    但是心境已经不是刚来时,着急离开的心境了。
    隔壁依旧是叮叮当当,人来人往的声音。
    不过,好在邬易没再上门拜访。
    她倒是松了口气,就是可怜龙凤胎了。
    俩人时不时就蹲坐在大门口,看人来人往,期盼能从中再看见熟悉面孔。
    但连续三日,姐夫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也不知是不是他那日,将自己说的话听了进去。
    卢明月这两日倒是每天都来。
    但秦宗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整天不在家。
    卢明月也不在意,这天来了后,弯腰对弟弟说,“安哥儿,去找哥哥姐姐玩吧……”
    弟弟不在族学读书,单独在家自己也不放心,索性就一起带了过来。
    龙凤胎跟他年龄相仿,几个孩子也都不是被惯坏的,渐渐地,还真的玩到了一起。
    这几日大门一关。
    下人们陪着三个孩子玩耍,她们俩一个看账本,一个看医案,如果不是她一直担心着那边情况的话,日子倒也算有滋有味。
    “姚蝉,你怎么一点都不慌啊。”
    熬过两日后,卢明月根本看不下去账册,心浮气躁将其扔到一边,问出心底的好奇。
    此时日头最好,并不炙热的阳光,斜斜的从树上打下来,调皮的落到她的医案上。
    本来她是能看得进去的,但被她这么一打岔,也没心思看下去了。
    “慌什么?”
    病理结果已经出来了,证实是无功能性甲状旁腺囊肿。
    其实大概也猜到了,这种症状,临床上可分为功能性甲状旁腺囊肿跟无功能性甲状旁腺囊肿,像是无功能性的一般比例要占据八成。
    这东西说麻烦麻烦。
    但说好治疗,却也好治疗。
    因为无功能性的话,治疗有三种方法,抽吸、硬化剂注射跟手术切除。
    像是那天晚上她穿刺抽吸,可迅速缓解压迫状态,所以也能立马见效的看见好转。
    那只是对于轻症患者,像赵老爷子的那种,事后还会复发。
    注射硬化剂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并发症,譬如纤维变性或喉返神经损伤,进而导致声带瘫痪。
    也不太适合他这个年纪。
    最有效的法子,就是进行割除。
    至于她为何不慌张……
    说句实话,赵家老爷子眼下这种情况,不管用哪个治疗手段,也就只有她一人可以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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