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也只想保住姚蝉而已。
    所以,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已经朝前扑了过去。
    “快!”
    他扑到那人身上。
    姚蝉吓了一个激灵,眼泪夺眶而出,但眼下已经来不及让她再多想了,白天犹豫了,导致了邬易被人发现身份,眼下要是再犹豫,是要把他命也耗进去的。
    这怎么能行!
    她健步冲上去,踢开绳子,用上吃奶的力气,推小船进入湖里。
    跳上小船后,高声喊着邬易快点。
    灯笼的微弱的光亮,慢慢悠悠的洒向了岸上。
    这时候的她才发现,邬易已经跟对方展开了肉搏。
    邬易虽是个书生,但是年幼的经历,让他同一般的文弱书生,有着天壤之别,那个匪徒多凶狠,凶悍,可在对方招招要命的境地下,邬易竟也跟他打了几个回合。
    估计是姚蝉快要逃掉的事实刺激到了坏人。
    也或者是邬易不要命的打法,激怒了对方。
    他的动作,越来越凶狠,越来越不要命。
    小船距离岸边已经有半米,一米,二米了……但是死死箍着对方的邬易,还是没任何反应。
    他不打算跑的。
    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的。
    只要他在这纠缠着,姚蝉就有足够多的时间逃跑。
    这是他在当初最危险的时候,下意识做出的决定。
    “别管我,快逃!”
    他的声音夜色中格外坚定响亮。
    “真是……”
    被他抱着的男人,心里的厌倦到了顶点。
    忍耐不住他纠缠,反手拿着刀尖,刺到他胸口。
    “不要!”
    姚蝉的声音越发凄厉。
    邬易吃痛,放了手,那男人呸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朝姚蝉走去。
    但他没走两步,背后又呼啸声传来,臂膀被人从后面扣住,是邬易又控制住了对方。
    “邬易!”
    哭声传来。
    “走!快走!”
    头也不要回的,快走!
    他以前做出那种事,就算到现在,还是她心里的一个疤吧,所以,何必对他产生怜惜呢?就算是在生死关头,也不要有任何的留恋,自己去逃生吧。
    “真是,太让人倒胃口了……”
    他反手一刀,插入到身后那人的腹部。
    姚蝉已经离开岸边了,但是在此时,他挥刀反手刺入身后人的瞬间,她是看见了的。
    可即便如此,邬易也都没松开手。
    这是……
    为什么呢?
    他现如今已经得到想要的一切,该好好留着性命,享受属于他的潇洒人生,为什么要豁出命来,保护她。
    脑子乱成一团乱麻。
    在看着被邬易抱住,控制着行为的男人,满面不耐,想要再补上一刀时!
    她瞪大了眼
    不行,不行!
    邬易看小船飘的足够远的时候,笑了。
    走到这一步,还真是不甘心啊。
    她日后会同申沛,秦宗,也或者是叶端他们其中一人成婚吗?
    那时候的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他从不后悔当初跟她决断,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不受自己的连累,好好地活下去。
    可惜,不管她有多好,多让人着迷,多让自己不舍,从今晚之后,她都不会再属于自己了。
    心有不甘啊。
    可是,就在他视线快要涣散的时候。
    怎么会产生幻觉?
    他好像看到姚蝉从船上跳下来,涉水朝自己奔来。
    一定是幻觉吧。
    上天对他倒也不薄,让他在临死前,有姚蝉相伴的美梦,倒也不错。
    可是,他前面抱着的男人,此时一席话,让他快要溃散的理智重新回笼。
    “状元郎,没想到你这相好的,倒是对你情深意重,就连死,也要陪着你一起死……”
    不是……幻觉?
    邬易的表情变了。
    他刚要张嘴,伤口的痛让他视线模糊了。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回来!
    都已经逃出去了,为什么要回来。
    可是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泪眼婆娑的跑来。
    “小娘子,你倒是个识趣的……”
    被邬易抱着的男人,此时也不挣扎了。
    因为在他的重创下,对方几乎已经不可能再生还。
    要死,那也只是一小会的功夫。
    这样的人,他又何必再白费力气?
    再说了,这么早让他死了,也就没意思了,因为他想到更好玩的事。
    看着对面的那个跑来的娇滴滴的姑娘。
    他露出贪婪的笑容。
    一个姑娘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他怎会放在心上。
    让这个弥留之际的男人,亲眼看着这小娇娘是如何在身下婉转娇啼,自己又如何在痛快后,干脆利索,亲手送她上路。
    就像以前碰到的那些小娘子们一般。
    这才过瘾啊。
    邬易张口让她跑。
    但是力气已经是气若游丝。
    看她义无返顾的跑过来,只觉得心跳加快,他混沌的脑子,竟一时无法分析出,此时到底是懊恼还是欢喜。
    近了,近了,那姑娘更近了。
    在那个匪徒面带笑容,刚要开口时,只觉得喉咙一热,他脸上的笑容几乎还没散去,就看到面前喷出的血迹。
    是喉咙,是喉咙。
    他下意识的捂住喉咙。
    可惜无济于事。
    那粘稠滚烫的血液,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争先恐后的往身体外洒。
    这时候,胸口的剧痛也随之而来
    姚蝉脸上,头发上,满是血迹,她闭着眼,怕刚刚力道不足,无法给予致命一击的时候,又拿着手术刀,精准的插入到他的胸口中……
    一下,两下!
    “姚蝉,好了……”
    在她安全后,邬易全身力气在一瞬间被抽走。
    他放开胳膊,先前还在大放厥词的男人,此时轰然倒地。
    人被割破气管食道的时候,不会马上死,他可能要面对大量的血液呛入到食道而窒息,也可能会面对缺血过多,大休克而亡。
    也可能是心脏破裂,心脏麻痹,万般痛苦的挣扎而去。
    但不管哪个可能。
    他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姚蝉丢下手中的手术刀。
    一把抱住快要摔倒的邬易。
    “你做什么要回来?”
    邬易笨重的脑袋靠在她的脖颈,此时的他浑身发冷,靠在她身上,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
    血液流失,体温也在不断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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