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喝酒的事了?谁同你说的?”
    以前的他,从不会这般直白的把内心情绪剖析出来。
    但眼下他背负着那么多秘密的情况下,却还是同她说了内心所想,姚蝉约莫他是受到刺激了,可能是觉得歉疚,又或者是可怜的心思?
    “其实你就算歉疚,也不需如此……”
    “歉疚?”
    “就是你从宫里出来后的事……”
    邬易以前都是彬彬有礼,从不外泄情绪,眼下不顾身份差距抱住她,姚蝉自然而然认为是被外界所刺激,她被人抱在怀里,抬头看见的就是带着浓墨的眸子。
    一番交谈之后对方仍是一头雾水,姚蝉身上温度逐渐消散,她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听他口气,怕是并不知情。
    就算她打住话题很快,但聪明如他,又怎会听不出里面的端倪。
    “什么酒?什么歉疚?”
    一针见血提到她的痛处。
    “没什么。”既不知晓,又何必引他情绪波动,俩人抱在一处本就不合适,她来意只是宽慰他,见事情超过可控制范围,便想逃离在他怀抱。
    来日无多,确实不该沾染情爱之类,但是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将怀里的人紧了紧,院内的下人早在看见二人逾越的行为后,自发退下。
    所以他就肆无忌惮起来,阳光的日头照在二人身上脸上,非但没有给予他温度,反而映射他面色越发的惨白。
    聪明如他,就是简单的几个字眼,就足够猜测出事情的大概脉络,他心脏砰砰直跳,既希望猜测错误,又陷入到不可控的惧怕中,高大健硕的身子,此时羸弱可怜。
    怀里抱着最珍惜的宝物,不断收拢着力道,像是要把她融入到身体内才罢休。
    “邬易,你……”
    姚蝉惊讶于他的力道跟反常,刚要开口就对上那双深邃眸子,她在这人灿如星海的眸子里看到无措羞涩的自己,还在疑惑中的时候,那道阴影就笼罩着她。
    压迫的气息扑鼻而来,眼前一暗,淡淡的皂角香夹杂着清草药香包围着她。
    唇上一热,辗转间,全是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冰凉的触感试探性的在唇瓣描绘,从惊讶中回神的她,脑袋一瞬炸开了花。
    第一次有这种经验,她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唇瓣就迅速散去,刚才轻微一啄好像就是她的错觉一般。
    “你……”
    刚刚酥麻的感觉还未散去,她瞠目结舌,但就是这一瞬,一只手又覆盖在自己眼上,她长长的睫毛无措的忽闪着,还未从先前惊愕中回神。
    先前那离去的唇瓣再度压了上来,她只稍褪一分,那人就紧接着追来,腰肢跟脑袋被他手掌控制,姚蝉被迫承受着他的攻势,俩人气息交缠。
    对方呼吸勾缠着她的,邀她一起沉沦,他唇瓣不在是先前冰凉,逐渐滚热起来,他掌心扣着她腰侧,强势的力道令她不能拒绝。
    温热,从彼此交缠的呼吸钻到了身体里。
    姚蝉从不知一个内敛冷情的人,会有如此霸道沉醉的一面。
    他像是抛弃身上所有枷锁,不管不顾同她沉沦。
    等到这顾窒息感袭来,她才意识到胸腔所有的空气都被人夺取,她双臂伸开,拉出俩人之间的距离。
    果然是色令智昏,但当他们刚分开后,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身前那高大虚弱的人,身子一歪,直直的栽在她怀里。
    他诺大的脑袋落到她肩头,虚弱却力道不轻的身子,直倒在她身上,他两眼紧闭,明显已经晕过去了。
    “喂,喂!”
    哪儿有这种人,不由分说亲过她后,又不负责的晕了。
    她现在面红耳赤,嘴唇又微肿,叫人来一眼就能看出她做过什么,为了不被人察觉,她几乎使上吃奶力气把她搬回到了屋内。
    看着他睡颜,姚蝉心乱如麻,事情好像再一次超出她可控制的范围了。
    心绪复杂,不可言说。
    以前她只沉浸在自己被人抛弃,沦为耻笑话柄时,对他满是怨愤。
    但她不知,当初她沉浸在自怨自艾情绪不可自拔时,他刚得知父母死去真相,自己一人深陷泥潭,沉浸在间接导致一个长辈丧命的痛苦中。
    他舍命为她试毒,独自跟在她身后,落寞的看着她背影。
    在揣测到危机来临前,当街纵马强行带走她,宁愿死去都要护她安稳。
    她悲伤难过的时候,身边好友齐聚,家人陪伴,他却要背负着满背鞭痕,被人误解着,也要给她开辟安全的环境。
    不得不说,她动摇了。
    或许是在他那晚逃生中,她就已经害怕了。
    以前强行压下的情感,此时像涌泉般一层又一层的冒着泡泡。
    当她以为的不是她以为的。
    当她以为自作多情的,其实另有隐情。
    有人能用命来朝你证明他的忠诚跟爱意时,她又能抗拒呢?
    昏迷中的他,此时也并不安稳,他眉头皱在一起,嘴里呢喃的满是她的名字。
    姚蝉心跳的速度越发快速。
    承认吧,就算一直克制,又怎么能自欺呢?
    她的心,从来没有能真正的放下过。
    但是这又如何呢?
    毕竟,她时日无多了啊。
    姚蝉自己身子也没有恢复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困意也侵袭了她,她趴在床边,静静地入睡。
    等姚蝉再醒后,人已经到了床上。
    但是本该躺在这的人,却不见了。
    昏睡前的记忆闪入脑海。
    这时候,唇畔传来指腹轻轻地摩擦之感,她后背发麻,睁开眼,那人竟坐回了她先前的位置。
    俩人位置对调了个。
    姚蝉揉着额头,看向桌上那熏香,这香是先前叶端送来给他安神用的,没想到用到了她身上。
    “你……”
    刚刚的亲吻如果是他情难自禁下的结果,如果他不提及的话,自己也就不执着追问了。
    何必烦人又烦己呢。
    但是这会,手腕却被人抓住,深不见底的眸子,还是那般清明理智,四目相对,他又措不及防把她抱入到怀里,“姚蝉,我们重新再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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