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人的意思说,他好像偷了宋家的药方?
    宋家啊,如今太医院之首,砥柱都是出自宋家。
    况且他家在百姓中威望也高。
    好端端的,怎么同他家扯皮上了?
    她还在这疑惑,叶端已经走了下去。
    眼下正是午饭时间,因为有官身的人出现,大街上被围的水泄不通。
    叶端长得虽周正,也是一表人才的样子,但因为宋家声望过高的缘故,他没得到多少好脸。
    嘀咕责骂声,此起彼伏。
    但他全都没看到的样子。
    但是叶端好像全然都没放在心上。
    自他出现,那对母子脸上也有些惊讶。
    尤其是那小男娃,看到他出现后,不知为何,委屈跟难过跟潮水一般,一时间汹涌袭来。
    他就是想让娘亲看个病,想要娘好好陪着自己。
    他没做什么坏事啊,只是找了个铃医,为何他们都是如此欺负人?
    叶端摸了摸他的头发,“谢谢你啦……”
    叶冬芸也没想到他会出现,此刻表情略微有些僵硬,似是有愧疚,又似是带着轻微的如释重负。
    “真是,对不起了。”
    事情因她而起,愧疚是真的。
    “不用道歉,我该猜到会有此一出的。”
    顿了顿又道,“倒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二位受了委屈了。”
    宋春阳看着面前的画面,只觉得有些刺眼,本来就是他们犯下的事,眼下倒好,惺惺作态,倒是成了最委屈的一方了。
    他正色道,“好,既然人证物证都在,眼下,你该跟我们到官府走一趟了,好好说说你这东西是打哪儿偷来的吧!”
    俩人年龄相仿,可气度却是截然相反。
    不过,到底出身不同,这宋家少爷还没振臂高呼呢,就引起周围一圈声讨之人。
    权势跟地位,果真是好东西啊。
    “春阳,退下!”
    宋家大爷不愿家事被大众所议论,呵斥住他。
    转眼又朝面前那衣衫朴素的年轻人道,“你也是大夫?家中可有长辈亲眷?家住在哪儿?学医多久了?”
    叶端只觉得他身上这身官服刺眼的很。
    眼下见到他如此,没有谄媚,更没有受宠若惊,只是平静的回复,“家长长辈还在,至于家门何处?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先前恩怨,皆因我而起。
    现在找到人了,不如先让她二人离开?”
    这年轻人!
    口气这般强硬,还这般没礼教!
    他自打进太医院后,就再没听到过如此不知分寸的声音了。
    但是心中不悦,却也不能表露出来,“你估计是误会了,本来喊他二人过来,也不是为了追究什么责任,只是觉得这药不对症,出于医者之心,想救人而已。”
    “药不对症?”
    叶端在嘴里咀嚼过几句后,脸上浮现的神色很是微妙。
    “狂妄!”
    “胡闹!”
    身侧有数道声音响起,渐渐地,诸如此类的质疑声越来越响亮,大家十分不能容忍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儿,竟会对一个德高望重,行医数十载的长者,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类不满的讨伐声,像是汇集而成的河流,将其淹没。
    叶端是个温润如玉的人,他是很少会把情绪外泄,也很少这般不退缩的一个人。
    可是眼下,跟往常的他简直有天壤之别。
    就在这时,一个扳指,突然从人群里砸了出来,直直落到他额头上。
    力道快,扳指分量好像也不轻,那个羊脂白玉做成的扳指,从他额头上砸落下来后,滚落到地上。
    紧接着,两道身影跑了过来,像是争夺一般,抢着要捡起来那白玉扳指。
    人群里,这扳指滚落了好几圈才停下。
    本来那些百姓是要抢的,但是奈何那两道人影过于强势。
    扳指还是被他们抢走了。
    其中一个微胖的少年,捡起来扳指,挑衅的朝跟他同行的少年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紧接着像捧着一个宝贝似的,朝刚分开人群,跟看热闹似的看着这画面的男人走去。
    “堂弟,这是你的扳指,我给你捡回来了。”
    白昀冷眼看了下那个已经沾上些许血迹的东西,面上浮现嫌弃神色。
    “真脏!”
    不知是在说扳指,还是在说别的什么东西。
    “这玩意是赏他的,你还拿着做什么,快还给他……”
    白昀圆领窄袖的月白色的衣服,袖口领口处,绣着精致的图案,随着他稍稍走动,在日光下隐约能看出金线刺成的,若隐若现的图案。
    单单是这一身衣服,就足够寻常人几年的嚼头,更不要说,还有他腰上挂着的玉佩,束发的玉冠,还有面上显露出不可一世的贵气。
    说的是赏人的,但是刚刚砸下去的力道,可并不是这么回事啊。
    看着叶端额头上蜿蜒流下的血迹,他啧啧了两下,话语里是歉疚,但那语气,分明是带着无尽的惋惜。
    惋惜砸的轻了。
    他遗憾的收回手,健步朝宋凝走去。
    在看到她后,玩世不恭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丝真挚的笑意来。
    “就是个跳梁小丑,他从哪儿来的福气,能让你为他纠结……”
    俩人自小一起长大,娶到她,也是自己有了男女意识过,第一个立下的心愿。
    所以他早就把这人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是被保护的范畴内。
    姚蝉在楼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对方越来越过分的动作,以及欺负人的行为,胸口沉闷的厉害,还没下去,就听到身侧的卢明月,发出的略带一丝惊讶的声音。
    “竟然是他?”
    顺着她视线望去,是一个略微有丁点熟悉的面孔。
    “这是……”
    很熟悉,一定是见过面的,但具体是谁,分不清了。
    “余源。”
    余源她是不太熟悉,但是余家不能不熟悉啊。
    那不是跟卢家以前共同供奉御药,后来卢家败落,他家落井下石的那个吗?
    好家伙,前段时间还耀武扬威的,眼下咋跟另一个人,给人当起了小弟了?
    当初他耀武扬威,放狠话,说要娶卢明月的那个人吗?
    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说句不好听的,他还有那个自称是那个贵公子堂哥的那个人,真的跟那看家护院的那啥一样。
    人家前脚把那扳指扔出去,后脚争抢着去捡回来,怎么看,怎么卑微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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