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大户人家吗?我看送葬的队伍人不少啊?”
    难道是男主人怕堵不住幽幽之口,故意做面子工程?
    说起这个,申沛脸上流露出浓厚的讥讽神色,“想得美,能为了点银子就不追究自己媳妇的死,能是什么良善之辈?这都是浴池的东家老板张罗的。”
    解释完这一切后。
    再看向那眼眶泛红,眼睛红肿的俩孩子。
    心底有一处地方坍塌了。
    再看邬易,他此时面上也露出淡淡的为难神色,想起当年他父母早亡,他一人也过得艰辛,此刻,怕是被勾起过往了吧?
    也罢。
    “起来吧,我们退让就是了。”
    姚蝉是老板,是这些人的主心骨,她此时放了话,也就意味着不能更改。
    二叔三叔张张嘴,似是有些意外,但见姚蝉朝他们投来讨好乞求的视线,又忍住了到口的拒绝。
    早就该预料到的,姚蝉心善,又听了俩孩子这么凄惨,难免会松口。
    她心软的次数还少吗?
    “谢谢,谢谢!”
    俩孩子一连串的道谢,怕被他们看出又流了眼泪,朝她鞠躬道谢,又拉着自己弟弟离开。
    舞狮队得了主家吩咐,有序的退让,先前沉寂下来的送葬队伍,重新吹吹打打的散开。
    姚蝉目送他们离开,心里真的是复杂的不是滋味。
    不过就是个小插曲,谁都没放到心上,等到那队伍离开,门前又恢复了热闹喜庆,这时候吉时到了,众人簇拥着她过来,吆喝着让她把牌匾的红绸摘下。
    她照做。
    看着那红绸落下,鎏金字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凝重的神色终于有些变化。
    不知未来如何,但是扎扎实实的走好脚下,肯定是没错的。
    感受到旁边视线注视,她扭头,正巧同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的邬易撞上。
    人啊,是该知足的。
    热热闹闹的开了张,也跟好奇的路人解释过他们这是做什么的,今天来帮忙的,祝贺的,挤的屋子里满满当当的,机会难得,姚家几人干脆把今天当成是聚会的时候。
    请了邬易府上的那个大师傅掌勺,在新开的铺子里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叶端才姗姗来迟,见到他来,大家都笑闹着说他来晚了,让他自罚三杯。
    叶端下午也没病号,识趣的喝了三杯自罚,吃饭的时候,俩人坐在一处,姚蝉给他递过去一个眼神,叶端会意,在她出去的时候,紧跟着她出来。
    确定只有俩人在,姚蝉这才放心询问,“当时被蛇咬过的,除了明月她们外,还有其它的三位,你知不知道?”
    叶端最近当铃医,走街串巷,如何能不清楚。
    闻言点了点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好像眼下已经有一个人没了,剩下那两位……”
    他本来想说凶多吉少,但是事实残酷,他也不忍心提及。
    但是他不说,并不意味着姚蝉不知道。
    这蛇毒进入人体,危害巨大,中医虽然博大精深,但是在这方面的治疗上,确实是疗效缓慢,尤其在拖延时间过长后,会对肾脏等器官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晌午少年跟孩童无辜悲伤的眼眸,还在自己面前晃悠。
    可能是在这个时代呆的时间长了,也可能是龙凤胎还有亲人的出现,治愈了她,所以此时的姚蝉,比前世的她,心软了不知多少。
    另外俩人还没断气,岂不是还是有个机会能挽回她们性命。
    挽救两个家庭?
    犹豫片刻,她要开口。
    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意图,叶端已经先一步猜出她的心思,“你是不是想治那两个人?”
    姚蝉错愕一闪而过,随即就是释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叶端笑而不语,等到他们马上要回饭局时,叶端又叮嘱道,“我这两日对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有所耳闻,但是那两家患者住在哪儿,还是不太清楚。
    你要是想真的打听到具体住所,还是去那天出事的浴汤,跟那管事的打听一下才好。”
    在他那出的事,受害者的地址,他们肯定清楚的。
    姚蝉点点头,“你说的在理,那等下午咱们去吧。”
    “店里的事你不管了?”
    “有二叔他们盯着呢,我在不在,没多大区别。”
    况且就开张第一天,说句大实话,这能有什么生意。
    俩人三言两语就把接下来的事商议好了,再进去,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大家吃吃喝喝。好像谁都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
    一顿饭过后,舞狮队拿到赏钱,美滋滋的离开了。
    阮二老爷他们也告辞了。
    邬易临走前,犹豫再三,还是折返回来交代了她几句,下午出去的话,等日头没那么毒烈再出门。
    姚蝉惊讶,几乎诧异的问出声,说他怎么知道自己下午要出门。
    “你有点情绪,就全都摆在脸上,谁看不出来?你是做好事,我不愿约束你,对你,我也只有一个要求,照顾好自己。”
    姚蝉点头如捣蒜。
    只是,答应的是好,他们前脚一走,姚蝉跟叶端随之也离开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生意就来了。
    此时姚三叔正在铺子里打盹,空气里弥漫的是炮仗燃烧之后留下的硝烟味,这种味道,闻的时间长了后,倒是让人有点昏昏欲睡。
    他打盹的时候,隐约听到前面有脚步声。
    等到他强迫自己睁开眼时,跟一对年轻的面孔打了照面。
    二人面容并不陌生。
    红肿的眼眸,绷着嘴的倔强神色,还披麻戴孝,这不是晌午碰到的那俩孝子吗?
    可能是姚青山的表情过于错愕,倒是那个年长些的少年,开口便说出了来意。
    “我听人说,你家是专门承接红白喜事的?”
    姚青山点点头,“你们的娘,安顿好了?”
    本来是想用下葬的,但是怕再刺激到对方,他及时的换上温和点的词语。
    少年点点头。
    紧紧捏着弟弟的手,他抬头的时候,表情很是坚定,“你们能不能帮我风光的筹办我娘的身后事?娘她活着的时候没有风光过,眼下我要让她得了该有的体面。”
    娘昨天才没了。
    但是爹怕停尸日子太长,又怕惹恼要赔钱的人家,所以不按规矩,只一日就把娘下葬。
    这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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