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姐姐给你的信。”
    姚子安从前襟里掏出厚厚的信封。
    卢明月掏出浏览着,面色逐渐严肃。
    姚蝉在信上说了一下三个孩子现在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但是后续还是要喝两天药来巩固一下,还交代过她眼下的情况如何,让她注意防护。
    信的末尾,说了龙凤胎交给她照顾了。
    卢明月本来已经恢复了,但是看着这封‘托孤’似的信,又哭又笑。
    但是等到她擦干眼泪后,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不会让姚蝉失望的。
    …………
    姚蝉把孩子们送走,刚刚开业的生意也不做了。
    把那俩孩子接到府上,发现他们的症状,跟龙凤胎的一模一样。
    这更加让叶端跟她坚定,这是具有流传性的。
    而且听那两家人的意思,好像是他们在吃席的当天,已经有人先发病了。
    “小大夫,当初我们在那的时候,我们那个远方表嫂的孩子,就已经难受的拉了两天的肚子,虽说不知道两者有没有关系,但是眼下情况特殊,还是要把这话同您说一下才好。”
    姚蝉点点头。
    痢疾这有潜伏期,这距离上次办丧事,最少也有七八天了。
    如果那孩子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怕是也……
    罢了,那孩子的娘不是善茬,真有个不舒服的,肯定不会拖着。
    她还是少操闲心。
    姚蝉心事重重的在同俩小孩治疗,但是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是回忆起当时那哥俩儿站在光阴斑驳的地方,小心翼翼望着她的画面。
    听这俩村妇的意思,她们的远方表嫂,就是那个寡妇,已经带孩子住到府上了。
    在他们的圈子里,最先出事的,就是寡妇的儿子,如果他们入住进去,那跟他们同府而住的那对哥俩儿,岂不是也有危险?
    姚蝉这人吧,嘴硬心软,说着不管闲事,依旧于心不忍,趁着出门抓药时的空荡,去那府外溜达了一圈。
    或许是因为先前赔偿的钱都被他们挣了,那寡妇还有她姘头,全都怒目而视,不等她开口说来意,就把人给轰了出来。
    姚青河兄弟哪儿能让他们欺负了姚蝉。
    当下撸起袖子要找回场子。
    即将起冲突时,姚蝉拦住了他们。
    盯着此时那个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的妇人,她冷静解释,“我来这,不是为了挑衅,如若不是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我也不会这么不知趣。
    他现在的症状如何,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我怀疑是得了肠游,眼下先把以前过节放一边,把孩子交给我,否则……”
    对方在听到游肠二字的时候,心跳急速。
    她身份如何,自己也有所耳闻。
    但想到年幼时,官府对待疫症的患者,她就毛骨悚然,回忆历历在目,所以下意识的,她辩解说没有。
    “没有?”
    姚青河有些诧异,她同村的那俩表亲可是说……
    但上门给人看病,对方不领情,还把他们轰出去,再去纠缠,那也有些过于不知趣。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回去路上,几人都比较沉默。
    姚蝉兴致不高,其实她也知道,既然产生了规模性的疾病,那就不是她一人之力可以挽转的,她救治人速度虽然快些,但是都是用的系统兑换出来的药物。
    以她的经济实力,救治几个还可以,但是数量一旦多了,她就无可奈何了。
    眼下预防,找到一个新的汤药方子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得像朝廷报备。
    到时候大家群策群力,这才能抵御难关。
    按理说,那些太医应该比他们先察觉到不对,但为何眼下宫里还是这么静悄悄的呢。
    要不行的话,就跟邬易商量一下,让他在官家跟前提上一提?
    想的入神,快到家时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求救声。
    姚蝉扭头,一道笨拙的身影跌跌撞撞朝她追来,也是等到他们靠近时,姚蝉才发现不是她以为的一人。
    而是一个少年背着另一个年龄更小的,蹒跚前行。
    “是你们?”
    分别不过几日,姚蝉怎会不认识少年是谁。
    这不就是给亡母办丧事的兄弟俩吗?
    不等她开口,背着弟弟的少年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粗粗看了下对方的症状,她猜的没错,这孩子,真的也得了痢疾!
    “别再说了,先救人!”
    来这就是为了他们,中间虽然出现了些偏差,但好在结果让人满意。
    …………
    昨天夜里的一场雨,带走了几分晚夏的灼热跟焦躁。
    往日热闹喧嚣的大街,这几日格外清冷。
    人老了,生意自然也要受到影响,小摊上近日来生意凋敝,明明都已经到饭点了,摊子上还是没有客人光顾。
    卖面的老板拿扇子遮住脸,正在打盹呢,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鲤鱼打挺的坐起来,见到面前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行人,喜笑颜开。
    这是来生意了啊。
    殷勤招呼着他,“客人先坐,这是赶了老远的路吧?先来凉快凉快。”
    帮着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又拎着大茶壶给他上了一碗用高沫冲好的茶。
    “来碗投凉水的面,加一份肉臊子,老板,动作麻利些,家里还有事呢。”
    老板早在看见他买的香烛黄纸就知道这家里是有丧事了。
    他本身就是个话多的,加上这些日子人少,憋闷的厉害,这会话匣子就打开了,说这几日天气变化多端,又说最近生意不好做,等到最后,又隐晦的提点他,说是要节哀。
    来人顺着他视线看了下,也知道他误会了。
    叹了口气,“我家里人没出事,出事的这个是我邻居家孩子,这过年才五岁呢,好端端的,得了急病没了!”
    看着自小长大的孩子,短短几日就没了,谁不感慨,谁不难受。
    “我啊,是来帮忙跑腿的,邻居家一个,我媳妇娘家那边亲戚,也有一个,这不,要买就买双份的。”
    “你村里也有孩子得急病没了?”
    “谁说不是呢!听你这意思,你家也有?”
    “是啊,我表姐那小孙子,昨天才下葬呢!”
    同病相怜,倒是多了一些共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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