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趁散童子分神之际,猛地甩出暗器刺向他的左眼,散童子惊险避过,腹间却被狠狠挨了一脚,他瞬间撞倒了一座火把台,吐出一口鲜血。

    万福意欲活捉,却听得沈宁一声大喝:“杀了他!”他双目一凛,借物腾飞上前,一掌拍上了散童子的天灵盖。

    一代魔道散童子顿时命丧黄泉。

    敌军见散童子被杀,一时气势溃败,万福轻易再取二人性命,克蒙刺客终不敢硬拼,一人长长哨声,迅速撤退而去。

    丰宝岚并不让追击穷寇,景军保住阵营,举刀欢腾胜利,“嚯!嚯!”

    潋艳松懈下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一黑甲护卫将其接住。

    丰宝岚丢了染血长剑,走到沈宁面前仰头问道:“娘娘可是安然无恙?”

    “多谢宝爷,我没事。倒是宝爷身臂上有伤,得快些包扎才是。”沈宁转头,看向依旧护在四周的黑甲军与后头七零八落的尸体,再看看深藏不露的万福,眼中闪过异光。

    “不过一点小伤,倒是娘娘大病初愈,现下又被于雨水淋湿,伤病恐怕复发,娘娘还是先回营帐罢。”

    沈宁看向死伤遍地的阵营,沉重地叹一口气,她缓缓往大帐走去,幸存的将士望着浑身湿透的她齐齐下跪。

    躲在暗处的东旌辰与文官们走出来看见这一幕不由惊讶,其中最惊讶的还是沈宁自己。她停下来转身看向下跪的众将士,抿了抿嘴朗声道:“众将士请起,多谢诸位将士浴血相护,沈宁感激不尽!”

    “睿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八十章

    沈宁回了营帐,交待人好生照料潋艳,换了干净衣裳后,万福奉上姜汤,问她是否唤大夫探脉。她摇了摇头,让他也下去休息后,疲软地躺在床上。只是身子虽疲倦,脑海却如万马奔腾。她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兵器相撞,士兵厮杀之声,回想刀光剑影,满地死尸。她咬紧了下唇,睁着眼在黑夜中等待天明。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传来连绵不绝的马蹄声,沈宁立刻坐起了身,她屏息侧耳倾听。许久,厚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甲摩擦的声音走进帐内,咔嚓一声应是卸下了腰间武器。

    一盏烛火燃起,一道修长的影子出现在屏风一侧,她迅速闭上了眼睛。不多时,便感到一道带着热气的阴影遮住了微弱的光芒。

    她闭着眼轻缓地呼吸,等待着强壮的身躯躺至身侧,却久久没有动静。

    她睁开双眼,却见脸庞身躯犹有血渍的皇帝站在床边,带着凌厉之气直直地盯着她,她心下一惊,愣愣看进他的眼眸深处。

    是杀意,还是……

    就在她惊疑之时,皇帝已蓦地俯下身来,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的大掌紧扣她的下颚,唇齿不由分说狠狠攫住她的用力吮吸撕咬,强大的力道带着噬人的血腥。

    他的身上仿佛还有死亡的味道,沈宁挣扎,他分明是在发泄战后的兴奋。

    杀戮的快感犹在血脉中狂窜,东聿衡迫切需要这具温暖柔软的女体安抚他狂乱的躁动,他将她的整个人死死禁锢在怀中,灼热的唇舌在她身上烙下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印记。

    沈宁只觉被巨大的铁钳锢住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那副身躯依旧纹丝不动。她左躲右闪,依旧逃不过处处炽热湿濡的痕迹,她的小舌被迫一次次交换嘴里的津液,双唇已被男人蛮横的力道吮得又红又肿。她低低呜咽,男人却已撕了她的衣裳。

    她的双手在他的肩上用力推拒,却只见自己整个人向后移去。不多时,她的身上就如初生婴儿般,粗糙的大掌次次抚过伤痕犹在的娇躯,乌黑的脑袋下滑。

    她惊叫出声,他在取悦她!

    她慌乱地抓着他的头发,使了劲儿想屈膝想抽开身子,却被他大掌按在纤腰不能挪开一分。她捂住了嘴不愿发出难耐的呻.吟。

    她的手指紧抓身下绣单,浑身如扭麻花似的推拒,东聿衡全然不将她的小力气放在眼里,更是加快了手下动作。

    她再也克制不住身体的热潮,情不自禁地呜咽着到了。

    皇帝凝视着她久违的媚。态,欲兽更为猖狂,他舔了舔长指,不发一言地褪了衣裳,强壮坚实的身躯压上了她。她的唇再次被他堵住,身下也被强势地占有!

    皇帝抬头抵着她的唇发出满足的噫叹,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侵占弄得失了大脑空白一片。旋即他不顾她是否缓过神来,一次比一次深入的占有野蛮无比,她哭喊出声,俄而咬紧下唇紧抑呻.吟,修长的手指立刻探了上来,抚过她的脸撬开她的唇瓣,他拨弄着她红嫩的小舌,将她白玉耳垂狠咬一计,敏感的娇躯再次轻颤不已。

    她的反应令东聿衡满意,他的气息愈发粗重,埋首以狂风暴雨之势将她拉入了情欲的深渊。

    沈宁在这次毁天灭地的缠绵中小死过去。

    东聿衡紧抱着她享受余韵的快意,轻喘着气抚过她汗湿的发,恢复理智后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竟连一次敦伦也无法支撑,身子骨终是大不如前,究竟是被那些时日的折磨,还是至今仍存的噩梦纠缠给掏空了身子?

    他默默地注视着昏睡中的人儿,胸前与肩背几处轻伤隐隐作痛,皇帝自嘲一笑,透过帐子看看灰蒙蒙的天,对外头唤了热水。

    万福紧跟而入,主子一回来就进了营帐,他也只能候在外头等待禀明克蒙偷袭之事。

    东聿衡听罢,先是一惊,立即交待军中各司其职善后,同时让人将丰宝岚等人召去大营。他迅速用热水擦了身子,又帮沈宁擦拭一遍换了干净衣裳。

    他抚着依旧昏睡的沈宁的脸颊,心有余悸。幸而他留下万福,才护她周全。只是他也不料她又在那等那艰难险境立了大功。若非是她稳住军心,昨夜还不知是怎番景象。

    东聿衡深知,武艺超群、熟知兵法的将领虽可领兵打仗,但惟有统率民心者才可坐镇一方。沈宁传奇的事迹、坚强如铁的意志、临危不惧的勇气让她凝聚了将士的斗志。

    内心强大者才是真正的强者,见过真正死亡的都会明了这一点。

    唉,这个妇人……他既心疼又骄傲地低下头深深一吻,再注视她片刻,才出了营帐将守在外头的两个丫头交待两句,这才提步去了大营。

    与将士们们商议完要事,再出帐已是东方微白。这时皇帝才听得潋艳受了惊卧床不起,他去探视一回,见其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虽觉可怜心疼,却也不能如待沈宁般兴起想替她受罪的念头。他安抚两句,交待两个粗使妇人好生伺候。返回大帐的途中看到迎面沈昭走来对他行礼。

    东聿衡冷淡地点了点头,沈昭跟了上来,向他禀报了粮草之事后,再次求见睿妃娘娘。

    皇帝自沈宁省亲一去不归后,对沈家与沈宁之间的关系有所怀疑,保不齐是沈家整个儿合谋让沈宁逃走也未尝可知,因此他一听沈昭想见他的妹妹就甚为不悦。

    “睿妃正在静养,莫要打扰。”他边走边说。

    “陛下,还请陛下恩准微臣见娘娘一面,微臣听说娘娘还活在世上,真真又惊又喜!只是当初娘娘……”沈昭急急地跟在他的身侧恳求,“微臣也是亲眼目睹,家慈因此事一直卧病不起,怎能有假?”他在刑场只寥寥几眼,看不真切本就未见几面的妹妹。昨夜他躲在暗处也看不清楚,但自他知道这事儿后就如热锅上的蚂蚁,自知稍有不慎,沈家便将失去天子信任,甚而有灭门之祸。

    东聿衡不置可否,“朕说了,睿妃正在静养,任何人不得叨扰。”正值战事胶着,他不想再次后院起火。沈宁在白州逃跑一事,分明有人在后头帮衬。他暂且还不知是谁这般大胆,待踏平克蒙班师回朝,他会将她藏着的秘密全都揪出来。

    “陛下……”

    “皇兄!”诚亲王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见东旌辰似有话说,沈昭只得识趣告退。

    东聿衡看向面前一脸苦相的皇弟,背着手扬眉问道:“诚亲王准备出发了么?”他已下旨令东旌辰率一路轻军往西截堵那加增援军队与物资。

    东旌辰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似的,“请皇兄三思,臣弟对领兵打仗一窍不通,怎能担此重任?”昨夜亲眼目睹惨烈厮杀已然吓得不清,他又怎敢领兵带头?

    东聿衡看他一眼,轻笑道:“当初喀城之时,诚亲王一战成名,何以这般谦逊?”

    闻言东旌辰更是表情痛苦,“皇兄就莫再笑话臣弟了,那分明是您御驾……”

    “此事敌军何以知情?那加皇族虽有邪毒,举国却喜好和平胆小怕事,若不是出了个元毅,努儿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那加的援助。”东聿衡与他分析,“诚亲王喀城屠城一事那加定也有所耳闻,他们一见是你派兵截堵,定然有所忌惮。你只需布个幌子挡住他们的去路,他们便不敢与你正面冲突。”

    “可是万一……”

    “司马将军也随你同行,路中多与二人商议便是。”

    “皇兄……臣弟……”

    “昨夜敌军来袭,你可阵前杀敌?”东聿衡打断他问道。

    “这……臣弟武艺不精……出去也是碍手碍脚……”东旌辰支支吾吾。

    “睿妃浑身带伤,依旧敢于现身鼓舞士气,你是皇家东氏一族正统血脉,怎可临危而惧遭人耻笑?”

    “我……臣弟……”

    “去罢,这回莫再让朕失望。”

    见皇兄心意已决,东旌辰即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没法子了。他只觉皇兄与往日不同,竟派他去那种危险地儿。好似自他派人暗杀那寡妇后,皇兄就愈发不待见他。只是那寡妇为何又死而复生?莫非是妖怪不成?他蓦地打了个寒颤。

    东聿衡哪里还理会他这些花花肠子,大步回了主帐。他怕沈宁还睡着,并不让守卫的黑甲军出声行礼。

    二婢见他进来,忙下跪请安,东聿衡无声抬手制止,他大跨步绕过画屏,发现沈宁已经醒了,他勾了勾唇,继而却见她低头坐在床边,无悲无喜似是与世隔绝一般,见他进来连动也不动。

    东聿衡摆手让婢子退下,他卸下佩剑,坐到她身边,柔声问道:“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沈宁冷冷地一发不言。

    皇帝不知怎地有些心紧,他凝视着她略带沙哑地道:“宁儿昨日又立了大功!朕允你一个愿意如何?”他顿了顿,立即又添一句,“除了让你离开这些混帐话。”

    沈宁看着自己的膝盖依旧面无表情。

    皇帝轻叹一声,微微侧身搂住她,“朕赐你一块免死金牌可好?”她不是怕他杀她么?他便让她安了心。

    沈宁猛地推开他,“许我一个愿望?”她冷冷地道,“好,那我要你告诉我,你既然不想杀我,为什么还执着于我?非得要把我绑在这里?”

    她认真的脸色让东聿衡破天荒地有些不自在,他总也不能说他舍不得她,心头爱极了她,想将她当宝贝供着。

    见他表情怪异久不出声,沈宁悲哀一笑,“你赢了,你赢了还不成么?我现在再不敢逃,我现在只求你告诉我你怎么才会放了我!折磨我就利索一点,不要玩这种恶心的游戏!”

    “恶心?朕全心全意待你,你说恶心?”东聿衡不敢置信。

    “我看你一眼都嫌难受!”

    皇帝发觉自己丝毫不能忍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拖出去砍了,统统砍了!他气得额上青筋暴出,只是嘴上却似有把门的,竟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深深吐息两口,“朕也是疯魔了!”

    她挑衅地看向他,“你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东沈氏!”东聿衡咬牙切齿,“惹恼了朕对你有什么好处,吃苦的莫非是朕!”

    “是啊,我就是刀上鱼肉,任人宰割,怎地,我还要带着笑求着你打我骂我不成?”

    “朕是你的天!即便朕以往让你受了委屈,你也不能一直记恨于朕!”

    “抱歉,我可没那么贤惠!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打不过你!”

    “你还想杀了朕?”东聿衡简直无法相信他耳朵所听见的。她还敢弑君!

    “你听见了!”

    “混帐东西!”皇帝顿时暴怒,扬声喊道,“来人--”

    万福忙领着两个护卫入内,“陛下有何吩咐?”

    “把睿妃--”话语戛然而止,东聿衡一想到她浑身是伤,心就不住地疼了,再一想把她关起来,她独自一人默默哭泣,就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他深呼吸两口,瞪着沈宁咬着牙道,“为睿妃另置帐篷,好生看管!”

    “是……”万福看一眼屏障内,心中暗叹一声。为何帝妃独处总是不欢而散。这睿妃娘娘,果真是陛下前世的冤家。

    离开了皇帝营帐,沈宁坐在小帐篷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她看看万福,主动开口,“小万福,没想到你武功这么高强,连韩震也打不过散童子!”

    万福垂眸道:“娘娘过誉了,韩少侠年纪尚轻,能与散童子打斗全身而退就已十分了得了。”

    沈宁听这话有些怪异,“韩震还年轻,你不年轻?”

    万福面不改色地道:“奴才已经三十有五了。”

    沈宁瞪着那张娃娃脸眨了眨眼,“怎么、可能!”

    万福低头不语。

    沈宁回过神来,这才窘迫地道:“抱歉,我以为你……我不该叫公公为小万福,我不是故意的。”

    “娘娘言重,娘娘是主子,怎么叫奴才都成。”

    “唉,总之,以前对不住了,我太没眼力劲儿。”驻颜有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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