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狐眼疾手快的托住了她的腰,才避免了馨予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慌乱之间的馨予,赶紧挣脱开来,弱弱的说了句“谢谢!”。她的这副狼狈像在白狐的心里,等同于眼睛里揉进了沙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还不去床上躺着去!”
    不知道为什么,馨予自从来了天山,打从心里就怕他。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自己好。随即便转身乖乖的上了床,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她甚至不敢想,如果他真的生自己的气,会不会拿那什么鬼见愁,像绑若冰那样的绑住自己。
    “要是早知道,你上了天山能够这样听话,真的该早点带你上来。”这话说出了白狐的心事,也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关心,馨予不是听不明白,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不经意间看见了地上的毯子,“能不能麻烦你捡一下地上的毯子,刚才怕你着凉才会去给你披上的。”
    听到她的解释,白狐本应该很开心的,自己的付出,在如今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回报,起码她会关心自己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有股无名火在肆意的升起,迅速的弯下腰捡了起来。然后面色铁青的来到她的床边,“我的身体比你好,更不会像你一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视别人的关心于不顾。你以为你给我披上这个,我就应该感激你?我告诉你,你错了!如果因为怕我着凉,而让自己的病情加重,你就不是在关心我!”
    馨予无法理解自己的关心,为什么会让他这样觉得,可是她明白白狐是没有恶意的。“你不要生那么大的气,我现在也没力气,跟你说太多,你回去休息吧。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真的没事。”
    “你自己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会,不顾生死的帮我挡下你姑母的毒针;如果你知道,就不该在知道离开我们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要执意要离开,去报仇;如果你知道,就不会独自在大雪之中,一站就是那么长的时间;如果你知道,就应该想自己多一点,想别人少一点,因为那是老天欠你的!”
    吼完这些话的白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么多,仿佛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馨予看着他脸上莫名其妙的怒气,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里只能够装的下,一个樊凌天,却不曾想自己会被他的话打动。一种莫名的情愫流淌在她的血液里,让她不顾被骂的危险,缓缓的坐了起来。
    对此白狐并没有阻止,而是愤怒的瞪着她,“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目前身处怎样的环境之中,我也很感激你们对我付出的耐心。但是你真的没有必要,因为我帮你挡下姑母的毒针,而对我另眼相看。严格意义上说我不是弱者,尽管在你们心目中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不敢奢求你们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只求你们可以清楚,我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仇我是一定要报,否则我对不起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所以我一定是会离开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馨予根本就不敢看他的表情,心里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即便如此,她依然勇敢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深深的知道,人可以活的如履薄冰,却不能活的没有自我,就算因为自己的执着而酿成苦果,她也绝对不会后悔。
    看着她这样向自己表决心,除了愤怒就只剩下了心疼,将手中的毯子重重的扔在她身边。恶狠狠的在床边坐下,冷冷的看着她惴惴不安的神情,“看着我。”
    对于他下的命令,馨予不敢不从,本能的抬起头看着他,“你要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过在听你说之前,我得谢谢你,腊梅花很香,我真的很喜欢。”
    说完将视线转移到那束腊梅上,满脸的陶醉,这也让白狐顿感欣慰。只是他接下来的话,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温度,“不要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不开口,你的这一套对富家公子或许有用,对我没有一点用处。我没那么好心,这腊梅花是宗主,也就是你我的师父,让我拿来送给你的。”
    “赠人鲜花,手有余香,不信你可以闻闻,你的身上也有淡淡的香味。”对于他的话,馨予早就习以为常了,若是他此刻突然之间说些温柔的话,或许对自己对他都绝非好事。
    白狐差点就被她给绕过去了,不由得打从心底里佩服这丫头的心思,可即使如此,自己想说的话一句都不会少,“不要跟我岔开话题!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走,听到我说你爹娘的死,是太后和樊夫人造成了,你也一直想要报仇。不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是以你现在这副病殃殃的样子,你告诉我,你拿什么报仇?”
    知道他关心自己的安慰,馨予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直视他的眼睛,“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不是弱女子,只是有些东西不敢违背师命而已。否则我也不可能轻易解了,樊夫人所下的毒。若非如此,馨予的坟墓便不会只是个衣冠冢那么简单。”
    被她这样一说,傻子都会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毒药的解药,本身也是毒药,若非如此,便无法解毒,敢情这丫头是想以毒制毒。可是她哪里知道,樊夫人的身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她的背后,是一个或许可以和天山派一较高下的神秘组织。手下到底有多少教众,至今没有人能够查出来。
    一个隐藏如此之深的人,就算是天山派,也不敢轻举妄动,又岂是她可以应付的?恐怕樊夫人此刻早已知道,她还没有死,到最后也许这天山派都会因此难逃一劫。或许这就是宗主他老人家,一直心心念念担心的事情。
    “馨予,我不得不提醒你,事情发展到今时今日,你的性命和天山派有着千丝万缕,脱不开的关系。如果你执意要走,去送死,最终遭殃的不是你一个人,这样的赌注你是不是输得起,最好想清楚了。”白狐的表情异常的坚定,馨予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背后的秘密,他这是在警告自己。
    如今的自己既然来到这里,便是这里的一员,整个天山派会和自己同仇敌忾吗?这样的局面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馨予来到这里,你也清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连累你们。你说的那样可怕,馨予实在不解,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宗主他老人家更厉害的角色吗?又是怎样的势利,可以与江湖上坏人闻风丧胆的天山派抗衡?你的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
    她会这样说,对于白狐而言,没有丝毫的奇怪。看她如此,白狐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伸手帮她把被子掖好,这样似乎觉得还不够,便用刚才她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给她盖上。然后缓缓的起身坐到桌子面前,他实在不敢看她的眼睛,那样的眼神会轻易的让自己,找不到心。
    “馨予,我很高兴,我们可以像这样聊天。但是请你相信,我说的话绝对不是唬你。你若是执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绝对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你真的可是置身事外?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有一句话叫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真的确定你要看到那样的局面?”
    看着他的背影、低沉的声音,馨予隐隐的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这又是为什么,仇恨是自己的,为什么会掀起腥风血雨,就算那位一直高高在上的樊夫人,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在她的背后有太后撑腰,她也不敢胡作非为,顶多也就是帮着清除前朝余孽罢了。
    就算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也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不起就是一死,倒也解脱了。怎么就会连累天山派?若是真的如他所说,或许樊夫人身后还有什么可怕的人在操纵着大局吧。
    “馨予相信你说的句句属实,能够和你这样说话,我也很高兴。若如你所说,会牵扯到这样多的人,馨予自然不会坚持,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件事?”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气氛更加的压抑,更不想辜负了这一屋子的香气扑鼻。
    白狐不知道她会说什么,对这丫头留个心眼绝对是有必要的,“我不确定一定会答应你,但是你可以说来听听,在可能得情况下,我会满足你任何要求。”
    “这件事你一定可以做到,我的肚子饿了,你不许我下来,可不得麻烦你了吗?”
    她不说还好,自己还不觉得饿,她这一说,自己突然间觉得好饿。转头看了一眼馨予,说了句“等着!”便匆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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