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将苏三他们送到暮云平家,再三叮嘱后又去法院忙谢阿妹的案子。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暮云平又打电话要来一桌饭,大家随便吃点。吃过饭毓嵬问暮云平打算怎么安葬小梅。
    暮云平叹口气道:“运回北京是不可能了,那么远的路,这大夏天的不现实,买个墓地算了。
    苏三发现,长谷川瞬间变成白骨,这么惊悚的事情暮云平自始自终都没有多问一句。
    长谷川不是作为助理跟了他好久吗?问一句是人之常情啊。
    苏三想了想站起身说:“我去人偶那个房间再看看去。”
    “我和你一起去。”
    毓嵬也担心这房子里再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急忙跟着站起来。
    肖琴紧紧盯着毓嵬,也跟着上了二楼。
    客厅里只剩下暮云平一个人,靠着沙发,平静地看着对面三个人缓步走上楼梯。待三个人消失在楼梯口,暮云平微笑一下,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咳嗽起来。他咳嗽两声,放下烟,带着嗔怪自语:“我就是不喜欢你抽烟,你倒好,还想逼我也抽烟。”
    这声音很轻,也很轻柔,不类男子。
    “好了,知道了,我以后不吸烟了还不行吗?”暮云平又说了一句、
    “你呀,总是这样。”
    若是此刻有人在场一定会觉得奇怪,因为他的神色很是奇怪迷茫又带着几分娇媚,像是个对着恋人撒娇的小姑娘,嘴微微嘟起,手指轻轻向前伸出,摆出一个兰花指的造型。
    此刻,苏三他们三个人都在二楼尽头那个房间里,自然是不知道楼下的情况。
    这房间已经空了,只剩下几个原来放人偶的木头架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苏三甚至蹲下身子,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但是寻找一圈没有,什么都没有,桂花头油的气味都没有。
    三个人从二楼走下来,看到暮云平依然还坐在沙发上,屋子里有一点点香烟气味。苏三看了一眼,烟灰缸里有一支烟,看样子只吸了几口,几乎是完整的一支。
    毓嵬奇道:“咦,你怎么不抽烟了?”
    “哦,嗓子不舒服。”
    “不会吧,你可是老烟枪,哈哈,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就偷大人的烟荷包呢。”
    毓嵬看看那支香烟道:“嗓子不舒服可是上火了?要不要吃点药?”
    肖琴在一边听毓嵬这么关心暮云平老大不高兴:“我是医生,暮先生,你嗓子不适是什么症状啊。”
    暮云平看着肖琴,眼睛里闪过一丝嫌弃,还是回答道:“没什么,我多喝点就好了,不劳肖医生。”
    毓嵬这才想起去泡茶,转身去了厨房,很快就烧上了水。
    肖琴道:“我帮你。”也去了厨房。
    只剩下苏三和暮云平。苏三犹豫下还是问道:“暮先生,你好像一直没有问长谷川,哦,也就是小陶的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你们说了啊,变成白骨了嘛。”暮云平语气有一丝不耐烦。
    “为什么会变成白骨,暮先生不觉得诡异吗?”
    “这就要由那个医生来解开咯。”暮云平见苏三直勾勾盯着自己,很不舒服,站起身就要走。‘
    这时毓嵬已经拎着茶壶过来了,喊道:“嗨,喝茶吧,我觉得那家馆子是不是把卖盐的给打死了,这盐跟不要钱似的往里放,齁死我咯。”
    随后肖琴将洗好的茶杯放到茶几上。
    原来毓嵬泡的红茶,茶汤清亮在白色的瓷杯子中荡漾着。
    苏三端起一杯,暮云平则一动不动。
    “喝茶啊。”毓嵬指着茶杯。
    暮云平说:“我不喜欢这些红彤彤的东西”
    毓嵬吃惊地问:“不是吧,你不是最爱喝红茶的吗?我看你酒柜里也都是红茶。”
    暮云平解释道:“那是过去,这会看着红彤彤的就腻歪,跟血似的。”
    肖琴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差点呛到,放下杯子,盯着杯子里的茶水左看右看。
    毓嵬伸手去摸暮云平的额头,嘴里说:“平子,你是发烧了吗?怎么说话古里古怪,好好的红茶被你说的没人敢喝了。”
    暮云平往旁边一躲,手边的茶杯翻了,茶水流到桌子上,有几滴溅到他裤子上。暮云平腾地一下站起来,瞪着毓嵬:“你……”
    随即又微笑下:“哦,没事,我去找抹布擦一下。”
    饶是他掩饰的好,一直盯着他的苏三发现他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凶光。
    甚至用手去蹭裤子上的水滴时,那动作都是嫌弃的。
    他似乎很讨厌毓嵬的触碰。
    想到这,苏三说:“我这有帕子,来擦一下吧,暮先生你手上也有茶水呢。”
    说着掏出手帕,按在暮云平手背上。
    “不用!”暮云平像是被什么烫了一样,一把将苏三的手拨开去。
    他力气很大,苏三根本没料到,差点被他推得倒在地,毓嵬从一边搂住苏三的腰,气恼地问:“平子,你在和谁置气?我们可都是为了帮你才来的,咱们是发小,打小一起长大,你和我发脾气无所谓,不能这样对苏三。”肖琴则在一边不动神色地拨开了毓嵬的手,轻轻将苏三拉到她身边坐下。
    暮云平低下头说:“对不起,苏小姐,我心情有些不好,用力了。”
    “暮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
    之前,暮云平对毓嵬非常依赖,甚至会主动去搂住毓嵬的肩膀和腰,但是现在,苏三发现,他很怕别人触碰,不管男女。
    刚才苏三将手帕按在他手背上瞬间,他满眼惊惶,像是一块烙铁按住了手背。
    不过是三天的时间,他怎么对别人的触碰充满了抵触情绪,甚至拒绝喝红颜色的茶水,说那是血液的颜色。
    暮云平道声抱歉,转身噔噔噔上楼去了。
    肖琴哼了一声说:“你这是什么朋友,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毓嵬抿着嘴不说话,肖琴继续说道:“前天我看他还蛮随和的,处处贴着你,怎么,他姐姐死了就性情大变,好像碰一下能掉了他一块肉似的。”
    肖琴撇嘴。
    “好了,大概是小梅和小陶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吧。”毓嵬不想自己的好友被人背后议论。
    “刺激?他刚才就没问过那个日本人一句。真是个冷血的,嗯,我看他是没长心,一个心都没长的人哪里能受到刺激。”
    苏三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肖琴都注意到这个细节了。
    暮云平对长谷川尸体的问题漠不关心。
    这可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除非,他认为人死后马上变成白骨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需要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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