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宁?”
    严樱愣住。
    那警察急忙追问:“这位小姐,你说这里有康先生的尸体,你说的康先生可是这个学校的神经学教授,康学汝先生?”
    “对,就是中午那会发现的人皮,不是都说是康先生的吗?果然是的,我在池子里发现了康先生的尸体,头部以下的皮已经不见了,那张人皮果然康先生的,你们快去看尸体吧。”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一个说:“你带路。”
    严樱经常闻福尔马林,对这个气味的忍耐性比苏三要强大很多,这会已经基本恢复了,便点点头带着他们往下走。
    学生们听说下面发现了康先生的尸体,都围了上来,有几个胆大的男生跟着,边走边和严樱讲马宁的事情。
    “严小姐,你说多奇怪,昨天我还见到马宁了呢,好好的,怎么会跑到后山自杀呢。”
    “对呀对呀,马宁昨天看着心情挺好啊,还和我说要晚上一起喝酒。:”
    严樱发现,原来几个男生也会这么碎嘴子。
    听他们说马宁自杀,她急忙问那警察:“警察先生,马宁真的是自杀吗?”
    马宁是个英俊高大的年轻人,被同学们背后戏称为双璧之一。
    这双璧另一个之一就是康学汝先生了。
    这位康先生风流倜傥,谈吐文雅又风趣,在广大女生间非常受欢迎,就连严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其实也是有一点幻想的。只是康先生太能招蜂引蝶,她见自己没有任何希望又不想真的去破坏人家的家庭,正好有人追求她,也就放弃对康先生的那点子非分之想。
    只是作为康先生的助手,日常接触多多,这位康先生是标准的桃花眼,对谁都是含情脉脉,哪个女性不希望总被这样的人关注,因此严樱也多次被康先生撩拨的春心荡漾,只能强自压制让自己不要想入非非。
    这样想着已经走到大池子前,严樱指着池子道:“呶,人就在里面咯。”
    那俩警察面面相觑都显出不自然的神色。
    他们是警察,见过很多尸体,但是这种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一池子尸体,还是叫人心里发毛。
    老警察干咳一下说道:“那个,这位小姐,麻烦你,你说的康先生尸体到底在哪呢?”
    “这里面啊。哦,不好意思,铁钩子没了。你去找总务要个铁钩子去。”
    她吩咐一个学生道。
    学生领命而去,严樱看两个警察一脸严肃,便寻找话题。
    “警察先生,你们也认定马宁是自杀的?”
    年轻的警察说道:“有遗书啊,身上带着遗书呢。”
    老警察又干咳一声,年轻警察不吭声了。
    严樱脑子里迅速运转:康先生死了,怕是死了几天,自己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大前天,那天他吩咐准备脑神经方面的解剖人头,说今天上课用。然后昨天,很有可能是晚上,班里的学生马宁在后山自杀了!
    这一切是巧合吗?
    严樱想的脑袋疼,心想这事还是要苏苏来解决吧,我这头脑可实在转不过来。
    且说罗隐抱着苏三,在学生们的指点下直奔医务室。
    这医学院的医务室当然是很不错的,医生也很有经验,见苏三双目紧闭脸色煞白一身福尔马林气味,问清了原因便给她输上氧,过了一会,苏三悠悠醒转,看到罗隐正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自己,她轻轻一笑说:“迷迷糊糊地时候觉得好像看到了你,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鉴于医生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俩人,罗隐只紧紧抓住她的手,说了一声:“吓死我了。”
    曾经的罗隐高傲,冷静,从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现在面对苏三,他整个人的棱角都圆润很多,也能说出几句家长里短,这就是变化吧?如同春雨,润物无声,在细微处轻轻撩拨人的心弦,让人心生向往之。
    苏三用力地回握一下他的手,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三和罗隐走到教学楼前时,看到一个女人一路哀哀地哭着走来,扶着她的中年女人,仆妇打扮,腰间还围着个蓝布围裙,很显然两个人出来的很是匆忙。
    严樱看到他们,急忙迎过来问:“怎么样了?罗先生抱歉,都是我连累了苏苏。”
    “是,鉴于严小姐很清楚自己的过错,苏三又没什么大碍,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必须抓出来,我砍断他的狗爪子。”
    罗隐冷冷地说。
    严樱有点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了,看着苏三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说:“你这位罗先生还真是厉害啊,不过也是因为心疼你,我忍了。”
    苏三轻轻说声:“谢谢你包容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性格,其实人不坏的。”
    “那是,人要坏的话我们苏苏也是不带看他一眼啊,哦,这个女人……”她指着那哭哭啼啼的女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就是康先生的太太。”
    这位康太太二十多岁年纪,相貌只称得上清秀,苏三虽然未见到康先生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能迷倒一众女生想来定是个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的人物,若是如此,这位太太还真有点不太般配啊。
    苏三这样想着,心里又觉得自己以貌取人,真是错误之极。
    严樱察言观色看出苏三脸上的不置可否,便低声道:“其实大家背后议论呢,这位康太太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腕能将康先生收入囊中,不过呢,我也是极为同情他,康先生这个浪子,处处留情,这些年下来,康太太必然是知道的,真不知道是如何压抑自己,若是我男友这般,我直接就上解剖刀了。”
    康先生的尸体已经从福尔马林池子中打捞上来,放在教学楼前的草坪上,为死者讳,上面盖着白被单。
    康太太走过去,警察掀开那单子,康太太看了一眼,捂着嘴巴继续哭泣。
    这时又有警察将马宁的尸体从后山用担架抬着运过来,老远就向这边的警察抱怨:“你们可好,先跑了,这个马宁,死了怎么这么沉,这一路啊要累死了。”
    康太太闻言,猛地转过身去,小跑几步,冲到那担架前。
    她动作太过迅速,抬担架的警察吓一跳,嘴里问:“你是做啥子的?”
    康太太看着担架上的人,低声叫了一声什么,接着就软绵绵地倒下去。
    罗隐离她近一些,急忙一把扶住,微微一笑:“有趣,看到自己丈夫的尸体只是哭泣,看到马宁却要晕倒,实在是有趣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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